章節字數：5364 更新時間：15-06-17 23:32
看著那隻貓，我也過去和它玩了會兒。我感覺它老了，也瘦了。我不禁覺得時間過得真快。它也不怎麼吃東西，也不怎麼動，隻是懶洋洋地躺著。我以為它吃飽了，就沒理它，中午的時候它竟然吐了，我以為它吃撐到了，就沒再喂它肉和火腿，隻喂它一些雞蛋等比較清淡的食物。可是兩天過去了，它一點也不了好轉，最後站也站不起來。我把它帶到獸醫那，獸醫說它太老了，活不了幾天了。聽了他們的話，我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悅悅的影子好像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忘不了她。她雖然被我塵封在了記憶的最深處，可我從來沒有意識到這隻貓就是那個封條。我把貓咪抱回家，守了它三天，它就那樣安詳地走了，它比悅悅更幸運，臨走前還有我陪著它，悅悅呢？是我對不起她，貓咪的死更加重了我的負罪感，它是悅悅留給我的唯一紀念，可我卻沒能守住它。貓死後，我把自己關在書房關了兩天。小穎嚇壞了，一直哭著讓我開門。我沒開，她就一直守在外麵。後來，我打開了書房，看著兩眼紅腫的小穎，我緊緊地抱住了她，也許我太累了，是心累吧！那天，我給她講了一個長長的故事，講了我和悅悅的一切的一切。講完後，我一直望著窗外發呆，她突然對我說了一句話：“鵬哥，我們去看看她吧！”她的話讓我感到驚訝，我本以為她會再一次離我而去，可是她沒有那麼做。
“你不恨我嗎？”
“我從來沒有恨過你，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為什麼？”
“我愛你。”說著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掉到了我的胳膊上、手上、衣服上……。但她隻是靜靜靠在我的肩上，緊緊握著我的手，陪我看著窗外。無眠的夜寂靜而凝重，讓我找不到自己。
三天後，我們來到了悅悅的墳前。看著她的笑容，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她像一個天使一樣，陪伴了我那麼多個春夏秋冬，她又像一個天使一樣奪走了有所有的希望與快樂。多少個漆黑的夜，她在我心中揮之不去，多少個空虛的日子裏，她在我心中久久停留。她臨走前，嘴裏還喊著我的名字，可我卻沒有陪伴在她的身邊。小穎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給我擦著眼淚。回到家後，劉偉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公司，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推脫了。沒過幾天他就帶著康玲過來了，還買了一大堆水果。看到我臉色蒼白，劉偉問我出了什麼事。我告訴了劉偉，他沒說話，康玲安慰了我幾句，還說有時間給我再買一隻。誰也沒說話，因為他們知道那隻貓對我意味著什麼。後來劉偉說要請我吃飯給我壓驚。我們就出去了。其實劉偉心裏清楚我想幹什麼。我和劉偉一直喝酒，喝了很多很多。或許小穎看不下去了吧，或許她擔心我。我不知道，她最後搶過了我的杯子自己喝了起來。劉偉見狀也不喝了，遞給我一支煙。我被嗆得差點把肺咳出來，小穎一會兒端水，一會兒捶背地忙著照顧我。康玲指責劉偉，劉偉一句話也不說。我不清楚劉偉心裏是否還有悅悅，但我知道他曾經的青春懵懂之愛全放在了悅悅身上。盡管如此，以前高中同學聚會時，他仍然大方地祝福了我們。就那樣我們四人吃了很久的飯，最後康玲實在看不下去就先走了，而我們三人一直吃到很晚，坐到很晚。
幾天後，我又回到了公司上班，同事們都很開心。劉偉還很隆重地開了瓶香檳。小穎則在家當起了家庭主婦，她每天都會準備好飯菜，等我下班回家。那些天我感覺很幸福，很快樂。小穎看似比我更幸福。但她眼中總流露著一種擔憂。一天晚飯期間，我和她商量了婚事。
“過幾天，等我把手頭上這個廣告弄完了，咱就回去把婚事辦了吧。”
“嗯，我有點緊張。”小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緊張什麼啊？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再說我覺得你也不醜啊？”
“別貧了，我真的很緊張，我該和阿姨說什麼呢？”
“還阿姨呢，以後該改口叫老媽了？”
“可是……我怕阿姨……”
“別瞎想了，我媽那麼喜歡你，她一定會同意的。”
“真的嗎？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媽最疼我了。她一定會答應的，反正我是娶定你了，誰也阻止不了我，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不嫁給我。”
“就知道貧，我去收拾了。”
“你吃飽了嗎？就收拾呀？”
忙完工作後，我帶小穎回了村裏，看到我和小穎回去，老媽臉上的笑容很勉強。這麼久沒見老媽，她蒼老了許多，老媽沒有和我提陳慧的事，這令我很欣慰。吃飯期間，我和老媽提了我和小穎的婚事。
“老媽，我和小穎準備結婚了，想先在村裏辦。”
“愛去哪辦去哪辦，別在村裏辦。我丟不起那人。”
“您這是什麼話？”
“什麼話您們心裏清楚，放著陳娟那麼好的女孩兒你不娶。非要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
聽了老媽的話，小穎哭著跑了回去，我也追了出去。小穎跑到樹林裏摔了一跤，我過去扶她，她甩開了我，大聲哭著說：“別管我，我配不上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如果我覺得你配不上我，我就不娶你了。我們一起相處這麼久了，我嫌棄過你嗎？老媽的思想雖然有點傳統，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努力，她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鵬哥，我累了，我好累！因為我你已經和朋友們鬧翻過一次了，我不想你因為我再和阿姨鬧翻。“
”放心，不會的。婚姻是我自己的事，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不管我媽同不同意我都會娶你的。“
”可是，我真的好怕，好怕你會離開我。“說著她已泣不成聲。
“我知道，放心吧，你先回城裏和康玲待幾天，我來卻說我媽？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
”鵬哥——“她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兒一樣，緊緊抱著我，哭個不停。此時此刻的她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脆弱。我就一直陪在她身邊，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我沒想到老媽竟會這麼反對我和小穎的事，在我心裏，老媽一直是最疼我的，對於我想做的事她從來沒有反對過。她唯一的願望就是我過得好，有個屬於自己的家，將來有人照顧我。或許在老媽心中，我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吧。可是老媽今天的話不僅傷害了小穎，也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越發越感覺在茫茫人海中自己像隻木偶一樣被衝來衝去卻無能為力，戲劇般的人生在我身上上演著。曾經麵對電視機裏的百態人生，我隻作無聊時的笑料罷了。而當這種戲劇般的人生和我的人生軌跡莫名地重合時，我又能如何呢？此時的我才真正地明白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真正含義。人生也許就這樣，觀看他人的人生時，我們可以高談闊論，沉著應對。然而當我們深處其中時，我們才會感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助，脆弱與無力。曾經的我是多麼渴望波瀾壯闊、轟轟烈烈的愛情與人生，然而當我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後，我又是多麼希望自己能有個平平淡淡的生活，因為我感覺自己快筋疲力盡了。戲是給人看的，而戲劇性的人生卻是要我來過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主人公那樣擁有超人的智慧和能力去解決這一切，我也從未有過這樣的奢求。我隻想在這個輝煌的世界中做回平凡的自己，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到自己的方向。可以毫無顧及地去娶眼前這個自己深愛著的女人，和她簡簡單單地過一生。可是我卻感覺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這麼難以實現。疲憊的人總會有疲憊的事在等待，迷茫的人總會有迷茫的前途在阻道。我決定要和小穎結婚，努力說服老媽！即使老媽不同意，我也決定要這樣做，因為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而是不能萬能的神。
我這樣激動地想象著，掙紮著。慢慢的，等自己冷卻下來後，我覺得即使老媽現在不同意，等我們將來在一起，隻要好好孝敬老媽，她也會接納小穎的。一個在婚姻上連母親的祝福也得不到的人這樣安慰著自己，當一個人左右不了現狀的時候，也許隻能寄托在將來了吧。
後來我把小穎勸了回去，回去後，老媽依然很冷淡，我知道從某些層麵來說勸說老媽幾乎已經不太可能了。我本來準備先送小穎回去，可她不肯走，說要和我一起勸說老媽。她的真摯讓我有點感動。
我們的勸說似乎沒那麼有效，我總是想辦法讓老媽和小穎少碰麵。因為我想自己勸服老媽。可小穎總是有事兒沒事兒往老媽身邊湊，一會兒幫忙幹這，一會兒幫忙幹那。我知道她心裏的委屈，但也很欣慰。所以我也老根著攪和，陪在她身邊。因為我擔心老媽會再刺激小穎，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阿姨，對不起，我知道您對我有看法。可我真的不是那種人。我和鵬哥走到一起不容易，我真的希望您能祝福我們！”
“孩子，你將來也會做母親，你難道就不能理解一個做媽的心嗎？誌鵬他爸以前在村裏教書，臨走前它交給我，讓他將來做個老師。可他不願意，我沒強迫他。從小到大，隻要她想做的事，我從來沒阻攔過他，別人家孩子有的他有，別人家孩子沒有的阿姨自己吃點苦也盡量滿足他。。我知道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外麵沒少吃苦，可這都是命。因為他缺了父愛，我想補償他。好在她從小也懂事，沒讓我太操心。阿姨不希望他將來當什麼王侯將相，也不奢求他腰纏萬貫，我隻希望他能娶個正經人家的女孩兒，好好過日子，難道這點要求也過分嗎？如果他連這也做不到，我怎麼向他死去的爹交代啊？說著老媽就哭了，我給她遞了塊毛巾，她擦了擦眼淚。
”阿姨，對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我保證一定會改的，一定會改的。“說著小穎也哭成一片，我怎麼勸也勸不住。
”有些事情永遠也改不了。“說著老媽就往外走。
“阿姨——”小穎跪倒在老媽麵前，可老媽還是走了出去。我把小穎扶了出去，她一直哭個不停。
第二天，我把小穎送到了康玲那邊，和劉偉說了所有的情況。劉偉決定和我一起去說服老媽。可是劉偉的幫忙並沒有改變老媽的意見。她一直和劉偉說著陳娟，我沒有多做解釋，我知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的，她永遠也理解不了自己的兒子，也許對我的愛蒙住了她的雙眼，也許是傳統的偏見蒙住了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我的世界。我隻高訴了老媽我結婚的日子和酒店，希望她能去參加我們的婚禮。不管怎樣，我都會等他，不管去不去，我們都會孝敬她。然後我就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劉偉安慰了老媽幾句，也追了出來。
回到康玲那兒，看著我垂頭喪氣的樣子，康玲問我：“怎麼？老太太不同意？”
“我想隻是暫時的，老媽一定會來的，我了解她。”看著小穎絕望的眼神，我這樣安慰著她，也許也是在安慰自己。
“那你還準備結婚嗎？”
“結，當然結，等我們將來有了孩子，老媽就不會有意見了。”小穎的眼裏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而後又恢複平靜。
“支鵬，好樣兒的，我支持你。”
“哥們兒，我也祝福你們。這幾天讓小玲和你們選婚紗，拍婚紗照什麼的。剩下的我去弄，保證給你辦的紅紅火火的。“
”劉哥，不用那麼麻煩，簡單點就行了。“小穎說。
”我哥們兒的喜事怎麼能簡單呢？你就準備好當你的新娘吧！開心點，別愁眉苦臉的。晚上我請客，咱出去慶祝一下。“
”行，這幾天也怪累的，我也正想出去喝幾杯呢！“我接了劉偉的話，因為我確實想出去大喝一場，一吐心中的不快。小穎沒說話，但我看得出來她很開心。那天我喝了很多，劉偉勸也勸不住，小穎沒管我。也許她知道我心裏的難受。後來，他們把我扶回了劉偉家，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多。睡醒後，一出臥室就聽到廚房裏的炒菜聲。我走到廚房，康玲和小穎正在炒菜。看到我睡眼惺忪的樣子，康玲說：”醒啦，趕快去洗洗吧，清醒清醒。“
”劉偉哪餓兒去了？“
”去公司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哦。“
我剛洗漱完，劉偉就回來了。
“醒啦，酒店我都訂好了，同事們也都通知了。保證給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謝啦！”
“跟我還這麼客氣，見外了啊？”
正在這時，康玲和小穎端出了飯菜，康玲朝我倆喊到：”倆大男人磨嘰什麼呢？快點過來吃飯吧。“
”真香，老婆廚藝見長了。“劉偉很誇張地聞了聞，誇道。
”哪有，都是人家小穎做的。“
”哥們還是你有福氣。“
”行了，吃飯吧。“
兩天後我們就去拍婚紗照，小穎很開心，像個孩子一樣問東問西，滿臉俏皮樣兒。康玲老逗我倆，照婚紗照很累，可是小穎卻顯不出一點疲憊，看上去特開心。劉偉下班後就來幫我們選相，晚上又請我們吃飯。麵對即將來臨的幸福，我感覺好激動，因為我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踏實。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天小穎穿著漂亮的婚紗，手裏還抱著一隻貓，說是送給我的禮物。她說是貓讓她遇見了我，也讓她愛上了我。我很感動正當她要把貓遞給我的時候，它掙脫了小穎的手蹦了出去。我馬上就去追它，在馬路中央我逮住了它。正當我轉身向小穎炫耀功績的時候，我聽見了小穎的聲音“誌鵬，小心！”接著便看見小穎迎麵衝了過來，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眼神。一雙有力的手將我推到在路邊，然後小穎在我眼前飄了起來。隨著我的目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流淌的獻血染紅了她那白色的婚紗。我衝過去用顫抖的雙手扶起了她：小穎，小穎，你醒醒，你怎麼這麼傻啊？
她睜開了疲憊的眼睛問道：”鵬哥，你沒事吧！“
”沒事，你也會沒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
”鵬哥，在我——床——頭櫃，第二層——抽屜裏有個——存折，是我自己掙——的。替我交給妮子，讓她好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大學，不要像我一樣。“小穎斷斷續續地說。
”求求你別說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妮子的，我一定會交給妮子的。”
“鵬哥——別哭，我——我——”她終於沒有力氣了，隻是看著我，不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她終於留了下來。醫生說她隻是暫時過下來了，但能不能醒來就要看天意了。我當時亂急了，接著小穎就被退出了急救室，嘴上戴著氧氣罩，頭上包著紗布。小穎被送到病房後她一直昏迷不醒，無論我和她說什麼，她都不肯睜開眼睛看看我。中午我回家給她做了雞湯，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存折，我翻遍了所有的抽屜也沒找到那個存折。正當我準備離開時，我發現了那個筆記本。我打開筆記本，小穎雋秀的字跡展現在我的麵前。我看著看著從裏麵掉下一個存折。去醫院的時候我帶上了那個筆記本。我喂小穎喝了一點雞湯，可她還是不肯醒來。絕望中，我又一次打開了那個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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