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  【三十】

章節字數:2525  更新時間:15-12-12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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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鋪的小童接過渙長回寫出來的藥方,開始抓藥,藥屜進進出出,藥童的手起起落落,沐茵的眼睛也隨之上上下下。

    “沐茵,我們上去吧。”墨鴉拍拍沐茵的肩,向她示意已在木梯口等候的渙長回。渙長回看了他們一眼,便抱著白鳳率先走了上去,進了定好的安置病人的房間。沐茵和墨鴉立馬疾步跟上去。

    渙長回將白鳳放到了床上,給他服下了一些自己做的藥。

    “我已經幫他穩住了病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藥童會將煎好了的藥端上來,等差不多了你就把藥喂給白鳳喝吧,這屋子可以用三天,銀兩我已經付了。”渙長回轉過身,對著沐茵說道,看到她點了點頭,才看向了坐在床邊的墨鴉。

    小白鳳雙目緊閉,小臉皺成了一團,紅紅的,一個音符不時從鼻子裏哼出來。看得出來,他很難受。墨鴉輕輕的抱起白鳳,慢慢地拍起了小白鳳的背,滾燙的溫度從兩人相貼的臉頰傳來,墨鴉有些心疼了,生病很不好受的。

    “那墨鴉你就留在這裏照顧他們吧,我得回去找他們了。”渙長回看著墨鴉的動作,想了一下,說出了這句話。渙長回在一旁的木桌上留下了銀兩,便走了出去。

    墨鴉有些遲疑,看見渙長回已消失在門側,才回道:“嗯。”人已遠去,沒有聽到這一聲低應。

    渙長回走出藥鋪,提步離去。他看了看天色才知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時辰,但街上的人群不曾散去。

    餛飩小鋪裏的人也依舊滿堂,周圍的燈火依舊如常。祁桉凰的那一小桌倒是多了兩個搶著吃餛飩的人,這自然是祁兮夜和清輝,想來,他們應是剛到不久。桌上擺著的盡是毛茸茸的玩物,一看就知道是清輝的。渙長回原以為這兩人不會和他們會合了,沒想到他們把握著時間,沒有玩兒得忘時。

    幾人隻見渙長回一人的身影,都不禁問道:“小墨鴉去哪兒?”

    “他有些事要處理,可能這幾天都不會回去。如果累了,我們就回去吧,天色太晚了。”渙長回心裏隻希望那些個東西能夠自知,不然,死了一了百了,更好。

    清輝也知道不能太晚回去,便狼吞虎咽下剩下的餛飩,讓尨觴抱住自己的東西,自己再抱起了他:“渙哥哥,咱們走吧。”

    祁兮夜也趕緊咽下餛飩渙長回見他們都好了,便帶頭回去。

    沐茵見人應該走遠了,才坐到了墨鴉的旁邊,問道:“墨回,他們是誰啊?”

    “他們?”墨鴉想了一下才知道沐茵指的是誰,“他們啊,大多數是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哦對了!我似乎忘記告訴你剛剛那個人是我們那些孩子的師父,他,教我們在這樣的世道中如何生存。”

    墨鴉看著白鳳,繼續說道:“雖然,他人還是很好,但是真正管束我們這些孩子的,是一個可怕到極點的人。我也想過把白鳳帶回去,他現在就不會生病了,可是,要在那裏活下來,他這麼小的孩子,幾乎沒有可能。”

    沐茵,看著墨鴉,問道:“墨回……你究竟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裏?……”

    “我啊,不好形容。倒是沐茵你,最近過的怎麼樣?”

    “嗯……還可以吧……”

    月色隱沒在雲層中,隻在周圍暈染出灰白色的光暈。兩人等了半個時辰,藥童才將藥煎好,端了上來,溫度還是滾燙,沐茵想伸手接住,幸好墨鴉及時出聲阻止,她才沒有被燙傷。沐茵心倒是急了些。

    兩人又折騰了許久,才終於將藥喂完。

    墨鴉靜默了一會兒,說道:“沐茵,你在這裏休息吧,我出去。”

    “誒?那墨鴉你睡哪兒?”沐茵問道。

    “我去外麵找個地方,你們好好休息。”墨鴉轉身離去,夜色太深,人群散了不少,遮月的夜空下,靜寂的遠方迷蒙蒼茫。

    鋒利的暗器擦過渙長回的臉龐,細小的血痕躍上,帶起一點血珠。渙長回鴳羽鋒芒,鏗鏘之聲有力的敲擊著一行人的心髒。

    他們沒有料到,楓林裏,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暗器悄然滑落在他們的手上,緊緊戒備著從四麵八方傳來人影竄動的聲響,不是讓渙長回擔心的凶獸,卻是這兀然間多出來的人影。

    渙長回暗道事情的不對勁兒,便讓其他人都離開,暫時退出楓林。不過他們哪會那麼容易離開,還是清輝率先離開:“走吧,我們留在這裏對渙哥哥沒有一點兒好處。渙哥哥你小心。”其他人對視了一眼,才在渙長回嚴肅的目光下退了出去。

    重重楓林的龐大枝幹像是隔絕了天上人間,沒有人會知道那裏麵有些什麼,寂寥的夜裏隻留下了漸漸隱去月色。

    祁桉凰有些心不安,清輝也隻能這樣說:“桉凰姐姐,你擔心也沒有什麼用的,因為那些人,可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而我們,也就隻能相信渙哥哥的實力了。”

    紫色的光華繞過楓樹,突然間快速包圍向渙長回,同樣是紫色的花瓣繞著他,瞬息之間便與光華相撞,一圈圈深色的波紋就此轟然散開,碎了多少的楓樹,塵屑嗆人。花凝如練,隨著渙長回的動作散聚,擋下不斷加強力量的紫色光華。來自同族的力量深深遏製住渙長回,就像悶在一個幽閉的空間裏,難以呼吸,沒有幾下,渙長回就有些力竭,彎腰避過一擊,渙長回心下一定,一雙眼睛隱隱化為紫色,手上紫褐色的光芒驟現,雙手相和,光芒擴散,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發白。暗處的黑影自然不會示弱,紫色光華突變幻成了無數鴳羽,相連成了一個奇妙的法陣,瞬間壓向渙長回,渙長回雙手一變,完整的小花朵開滿了地,又聚成花型圖案,對上法陣,白色的光芒燃亮了黑夜,一股強大的光柱砸向他的頭頂,黑色的空洞吞噬著一切,花舞漫天。

    綠色的晶瑩從渙長回的腳下輕輕飄起,宛如螢火蟲的起舞,又漸漸風塵,消蝕著不斷加強的紫色的光華,燃起了翠綠色的火焰,冰冷。

    突襲的強大威壓讓暗影悶咽下一口鮮血,相視一眼,一切都煙消雲散。

    渙長回站直身,看向逆著陰晴不定的月色,壓彎了枝頭的人,綠色的長發隨風而起,渙長回輕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人影跳下枝頭,清麗的聲音在空氣裏蕩漾:“來看看你。我早說過你這樣做,不會給你帶來多少好處。”

    “可是我怎麼能不這樣琦琦姐。”

    “你怎麼做我倒是沒有什麼想說的,就是想,就算你能駕馭得了幽冥之花,又怎能駕馭得了幽冥。”山琦皺皺眉頭,隨意打破那些不能打破的東西,總會付出代價的。

    “我想回到從前,卻不可能了。”渙長回走進,恢複了一貫的樣子。

    “這次我來,為的是告訴你後果,你選擇怎麼做,我都不會反對。”綠瑩散開,被破壞的楓樹開始生長,眨眼間便似初始。

    渙長回看著僅剩綠瑩的眼前,說道:“讓你擔心了。”

    有些事情難以預料,有些事情預料到了,最終也隻能在記憶中埋葬,任時間逝去,花依舊會到來年,那時的綠葉相映,還比得過這眼前的枯枝殘雪,和心中一曲幾何。

    渙長回轉身,去找楓林之外的人。

    燈火滅了許多,隻剩點點星綴,墨鴉坐在房間的窗沿上,回頭看了一眼安睡的兩人,輕手關上了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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