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26 更新時間：15-06-08 15:45
次日清晨，雨過天晴，陽光明媚。
阿果捧著吃食跑進房門。
“公子，早飯買……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我家公子呢！公子！”
涼子今無奈看著對麵驚慌失措的小童，笑罵道：“混賬東西，連自家公子都認不出，該罰！”
小童瞪著水靈的大眼睛，這，這這這分明是自家公子的聲音呐！
“公子，你的臉……”
“先前看過一本專講易容的書，今天試了一下，看來效果還不錯。也好不太引人注目。”
麵前這張平凡無奇的臉，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阿果隻覺得自家公子換了張臉之後麵容極淡，是那種轉眼就會忘記的長相。可再怎麼遮掩，那眼中的光彩是怎麼也遮不住的呀。
阿果盯著涼子今澄澈晶亮的雙眸愣了一會神。
下一秒，阿果諂媚地將早點恭敬地呈上，討好道：“公子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阿果都認得出。”
涼子今點點對方額頭，佯怒道：“小馬屁精，方才還吼我來著。”
阿果心虛齜牙一笑：“公子，接下去我們該怎麼做。”
“去九華山鳳來寺。”涼子今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粥。
由於涼子今身體還未大好，兩人便雇了輛馬車。馬車上，涼子今再三叮囑阿果做到不說不看不理。阿果一一答應。
坐在車上，阿果眼神不老實的總是往眯眼臥在軟榻上的涼子今。涼子今緩緩睜開眼睛，涼涼開口道：“和你說話聽見沒有。”
“恩恩。”阿果忙低下頭，收住自己老往涼子今臉上瞟的眼神。沒有消停片刻，又忍不住的往對方方向看去。
“怎麼，我臉上是開花了嗎？”涼子今連眼睛都懶得打開，懶洋洋的開口道。
阿果扁扁嘴：“公子，你的臉，會不會……”
“不會。”涼子今直接打斷了阿果。
“哦……”阿果扭扭捏捏的晃晃腦袋，“那會不會……”
“不會。”量是涼子今這樣自詡脾氣好的人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還好還好。”阿果鬆了一口氣的拍了拍胸口，“公子還是原來那個公子。”
涼子今淡然的表情難得有了一絲裂縫，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可是公子啊，我們為什麼不去官府翻案呢？那些出家人六根清淨的，公子怎麼確定對方定會管呢？再者說了，老爺和鳳來寺非親非故，隔了這麼老遠，人家會幫忙嗎？”
阿果將橘子剝好，一片一片放到琉璃果盤上，擺到涼子今麵前，又開始拿刀切出發前去七味居買的糕點。將其細細切好，擺上細簽才放到矮桌上。
“你這一下子丟出這麼多為什麼，到底要我回答哪一個。”涼子今笑罵道，“之所以不去官府翻案，是因為去了也沒用。若官府真放開手去查，便不會是草草一句江湖仇殺，把問題拋給武林了。除非你家公子親自上京告個禦狀，不然哪是我們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
在當時告禦狀可是要滾釘板三跪九叩進皇城的，阿果聽了嚇得臉都白了。仿佛真的看見自家公子在那鮮血淋淋的扣頭。
“至於為什麼要去鳳來寺，兩點原因。一是父親生前與我提及過苦舍大師當初有恩與我，父親每年都捐香火錢以報恩，也算是善緣，其次麼，到了九華山再告知與你。”
阿果沒大沒小翻了個白眼，怎麼公子換了一張臉脾氣性格都變了呢！以前溫柔的公子呢！溫柔的公子呢！
“那公子是想找武林盟主幫忙嗎？”十幾歲的少年對武林總是充滿向往，阿果提起武林盟主整個眼睛都亮晶晶的。
涼子今默了許久，接下去該怎麼做實在沒有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迷上眼睛，表示不打算回答阿果的提問。
於是阿果十分憤怒的把切好的點心都吃了！哼！嗝~~~~~~~~~~~
馬車四平八穩，裏麵又鋪了絨毯，搞得阿果搖頭晃腦隻想打瞌睡。
“公子？”好不容易清醒了，發現涼子今指上正停著一直體型玲瓏的小黃鳥，疑惑道，“誒，這鳥在原先四季山上的莊園裏也見到過類似的誒。”
涼子今抬了抬眉，笑道：“哦，是嗎。我倒是第一次見這麼精致的鳥雀。”
“隻是沒想到還能在這縣城內見到。”
“許是從哪位富家公子哥籠子裏逃出來的罷。”涼子今撓了撓小黃鳥的脖頸。
“這鳥許是察覺到公子身上的靈氣，才會被引來的。”阿果三句話不忘拍馬，一臉狗腿像。
涼子今推開對方毛茸茸的大腦袋，將小鳥放出窗外。
阿果看自家公子心情貌似不錯，剛想湊上去討點好處，涼子今長腿一展，輕飄飄來了句：“捶腿，麻了。”
！！！以前的公子才不會這麼不溫柔！！！阿果掄起拳頭麵目猙獰的！好好捶腿！轉頭詢問力道和舒適與否時，還是一副討好的麵目，一垂頭馬上換上一副晚娘臉。
涼子今眯著眼睛打量對麵小童變臉，忍笑。還蠻有趣的嘛。
年過半百的車夫，慢悠悠趕著馬車在市集上走，時不時催催馬屁打個哈欠。突然馬車震了一下，嚇得老人差點甩了手中的鞭子。
衝裏麵喊道：“主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車內傳出涼子今平平的聲音：“沒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找間客棧歇歇吧。”
車夫唯唯應下。
這一路，車廂裏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主子，到啦。”
阿果麵色慘白的從車裏爬出來，車夫都要被他麵色嚇一跳了。這小臉白的，沒準是暈車了吧。車夫看著阿果悠悠望向自己的眼神心裏又是一悸……媽呀，該不會是撞了邪吧……
阿果開了一間房，又顫悠悠地回到車上。車內的情形，涼子今也隻能用苦笑罷了……
這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持刀血漢？正拿著把明晃晃的短刀架在涼子今的脖子上。
當時阿果就嚇傻了。
血漢滿臉血的瞪著阿果用眼神威脅。滿臉血泥的臉上，露出一對目光如狼般鋒利冷漠的眼眸。嚇得阿果自己捂著嘴巴大氣也不敢出，自家公子在對方手上，阿果也隻能認了。
涼子今冷著一張臉看著阿果微微搖頭，示意阿果自己沒有大礙。
涼子今如今臉上貼著一層麵具，阿果也不知道對方臉色好不好。昨天站在外麵吹了這麼長時間的冷雨，阿果很是擔心涼子今的身體情況。
隻是現在形勢危急，實在令阿果不敢再做些什麼。
阿果要了間窗口對院子的雅間，又將車夫打發走，將馬車牽引到後院，顫著手打算去開車門。還未觸及門麵車裏便閃出一道人影，消失在二樓窗口。
阿果急的馬車都未拴好就急衝衝跑到樓上。一進門就鎖上。急紅了眼睛。許是從來沒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小童麵色慘白失了言語。
“快，快放開我家公子！”翻來覆去也是這麼句話。
涼子今感覺到冰冷的刀片就貼在脖子大動脈上，還有對方打在自己身上狼一樣的目光。
血漢和阿果大眼瞪小眼瞪了很久，用低啞的嗓音道：“一桶熱水，金瘡藥止痛藥，一套新衣，一匹快馬。”低頭默了許久，又加了句，“要快！”
等阿果把這些都準備好了，那名男子強行掰開涼子今的嘴。
不等涼子今回神嘴裏便充斥滿了血腥味和酸澀，激的涼子今一陣幹嘔。
阿果見著對方掐著自家公子的臉，急的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啊！
“你給公子吃了什麼！你這個畜生！你，你把你的髒手從我公子臉上拿開！”阿果氣呼呼的像個小豹子般，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渾身血汙的男人的手，像是要將那隻手砍下來。
“沒什麼，等我處理好了，自然會把解藥給你們。”男子捏著涼子今下顎，語氣中透著那麼一絲不屑。
阿果擔心對方身子受不住，急道：“公子公子，你沒事吧公子。”
涼子今忍著不適，坐在地上幹咳了幾聲，看著身旁之人哭花了的小臉，倒也安下了心神，安慰道：“放心吧，沒事兒。”
阿果聽了哭的更加狠了。涼子今無奈，轉頭警惕的盯著對麵那個危險的男人。那人留了很多血，起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淨的。
男人如狼一樣的目光再次落在涼子今身上，冷冷的說了句：“你來幫我。你，出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阿果攢緊了涼子今的衣服，瞪著男人，憤憤道：“公子別過去！我，我去幫他！”
涼子今拉住正要起身的少年，輕聲哄到：“沒事的，我去吧，你呆在這裏。”涼子今眼眸往門口一瞥，阿果緊了緊抓著對方袖子的手。
阿果自然知道涼子今的意思，但他不會丟下公子一個人跑的！他是要保護公子的！
阿果一直在門口守著，聽著裏麵的動靜，想著一有什麼不對就衝進去。
涼子今輕手輕腳的褪下對方的裏衫的時候，眼神不禁顫了顫。那人身上新舊傷疤幾乎遍布全身，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有些疤痕看上去才剛剛結痂沒多久，都是新傷。饒是看著的人都忍不住心悸。
對方閉著眼睛坐在凳子上，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擦幹淨了臉上的血汙，男子竟有著一張與渾身戾氣相悖的俊美臉蛋，安靜地時候倒看起來蠻舒服的。這樣一張年輕的麵孔，開口竟然嗓音如此暗啞難聽。
涼子今猛地對上男子突然睜開的眼睛，心裏一突，忙移開眼睛。這眼神過於鋒利，像能看透到自己內心一般。明明看上去也才不過及冠的年紀，卻從眼眸裏透出遠遠超過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蒼涼。
等到涼子今替對方綁好繃帶……好吧，其實涼子今是第一次替別人綁繃帶，隻是將對方整個上半身都包了一遍，終於以打了個死節為結束……
男子默默看了眼腰側的死結，沉默……看著涼子今拿著衣服走向自己的身影，眯起了眼睛。
替對方整理好之後，涼子今警惕的退後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如今的男子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狼狽，整個衣冠楚楚。換上淺金色的錦服，連戾氣也少了許多，相信凡是見了他的人都會讚一句公子翩翩。
“可惜……”對方向涼子今的方向邁出一步，眯著的眼睛也不似方才般射出狠厲的殺氣，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隻是說話時語氣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即便如此，涼子今下還是意識的倒退。對方就像一匹會笑的惡狼，隨時都有翻臉的可能。
“公子不用這樣怕本尊，公子可稱得上是本尊的救命恩人呐。”男子嘲諷一笑。
“既然如此，就請閣下把解藥施予在下，在下感激不盡。”對方用本尊自稱，涼子今心下苦笑，真是出師不利，偏偏碰見個狠角色。
“恩人別急啊，聽本尊把話說完也不遲啊。”
男子緩緩抬步，直逼得涼子今連連後退，直至退無可退。涼子今背靠著牆，看著對方不斷的逼近，壓低了聲音道：“閣下究竟要做什麼？”
“可惜……”對方停在距離涼子今三步之遙的地方，笑著歎息搖了搖頭。
“可惜？可惜什麼！”涼子今麵色不善的盯著對方，緊握成拳的雙手，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長身玉立，瓊佩珊珊。可惜了這麼美的一具身子……”
對方欲言又止，又拿著惋惜的眼神打量著涼子今，涼子今哪裏聽不懂對方的話是什麼意思。麵具底下僅存的一些血色都褪去了，咬著下唇，看著對方再次走近。
涼子今捏緊了袖子，向側邊緩緩退去，“我們無冤無仇，你若不願給解藥，我便不要了，這樣總行了吧！”
隻是一瞬間，涼子今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窒息感襲來。男子瞬間出現在涼子今麵前，三指緊緊掐著涼子今的脖子，眼裏哪裏還有笑意，隻有森森的寒意。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掐著自己的手冰冷刺骨，不一會兒涼子今冷汗濕了後背。
“狂妄！你聽說過青木香嗎？一定沒有對吧，因為，聽過的人都死了。”對方答非所問，暗啞的嗓音刺激著涼子今的神經，依舊不緊不慢的陳述者好像有多平常的一件事情，仿佛殺一個人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根本不用太多心理負擔，“倒是恩公這張臉叫人好生好奇……”
涼子今感覺到骨頭被捏在手裏發出的清脆聲音，感覺到麵具被對方慢慢的撕下來，從頭頂竄起一股冷意……
就像那扇記憶中朱紅色的大門，門麵上那深入骨髓的寒冷，是已死之人殘留在俗世的怨念。亡魂被捆縛在原地，帶著留戀與恐懼，想逃離又不舍，是因果，是……報應。
他看到了，所有人在撕扯著，掙紮著，想要解脫，想要超度，可惜……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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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涼子今是主角！請大家勇敢的堅信主角奏是擁有金手指！這也是本人信奉的原則之一，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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