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2 更新時間：15-07-04 23:05
兩日說過便過去了，今天，便是尹燈與商歌成親的日子。徐衍早早帶著一幫人來將這屋子布置好了，徐楓也來了，閑不住的幫著徐衍布置。
已經有丫鬟幫著商歌化妝梳發，尹燈知道自己看不見，然而在心中勾勒出來商歌的妝容亦不是什麼難事。尹燈心中的她，向來都是最美的。
“衍哥哥，多謝了。”席上，尹燈端起一杯酒來，道。
“無事的。”徐衍嗬嗬笑道。
商歌不過是換了件精致些的衣服，妝容亦不是很濃，與他們共同落座，尹燈既已說了不正式辦，那便不需要太過隆重。
“燈兒啊，這段日子還真是苦了你了。”徐楓也喝了些酒，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認識，也便沒什麼遮掩，“你的父親可真是被冤枉的啊！隻可惜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替他站出來說話的！”
尹燈的手頓了一下，麵上的笑有些不自然，“家父……家父之事便不再提了吧，您也退隱了，便……不必再關注這朝堂上的事了吧？”
徐楓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幹咳了兩聲，道，“我是不管朝堂之事了，也退隱了，本該再呆幾年，不過這朝堂烏煙瘴氣，我小小太傅也改變不了，便隻能眼不見為淨了！”
“伯父，您退隱了倒是好了，這皇帝不過是想要安插親信罷了！”尹燈重重的歎了口氣，“家父南征北戰多年，立下赫赫戰功，不過一次失利，便欲鏟除，最後連半點情麵也不給……”
尹沉受淩遲而死，徐楓是知道的，亦知道之後的刑罰。不由歎了口氣，氣氛忽然開始壓抑起來，一旁的徐衍坐不住了，“爹，人家阿燈今日是成親的日子，盡說這些讓人家傷心。”
“哦！”徐楓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啊，今個是商姑娘和燈兒大喜的日子，瞧我，不會說話。”
“無事的，也想緬懷家父。”尹燈寬容的笑笑。
“燈兒啊，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徐楓隨口一問。
徐衍坐在旁邊有些尷尬，他倒是忘了給徐楓囑咐這件事，此時徐衍隻好扯了扯徐楓的袖子，然而也不好多說什麼。
尹燈也不知該怎麼說，徐衍隻好接道：“不過就是去避難了，走到哪裏便是哪裏，爹，您就別多問了。”
“哦，也是。”徐楓一頓，“這些傷心事兒就不提了，燈兒現在也安頓下來了，好好住下就是，這就是你的家了。”
“是啊是啊。”徐衍在旁邊附和著，“可千萬別見外啊！”
“多謝。我敬伯父一杯，敬衍哥哥一杯。”尹燈雙手捧著酒樽，袖子掩著，仰頭便是一杯飲盡。
“阿燈，少喝些。”見尹燈似乎還要給自己倒酒，徐衍按住他的手，掰開他握住酒瓶的指頭，將酒瓶挪得遠了些，“商姑娘還在呢。”
他們並未隆重的操辦婚禮，是以，商歌坐在旁邊，看他們一言一語來去，幾次尹燈舉杯之時想要說些什麼，大約是怕拂了尹燈的興，到底是許久不見的友人，又是這樣的日子，多喝些也沒什麼。
“燈兒啊，這姑娘，之前是做什麼的？”尹沉故去，徐楓便代替他，言語之間似乎要將商歌的家底問個仔細。
“隻……隻是個商人的女兒。”尹燈瞧了一眼商歌，麵上有一絲不自然。
“那不知，這姑娘的家人呢？”徐楓並不是嚴肅的人，此刻飲了幾杯酒，漸漸話多了起來，然而每每提問，卻總是讓尹燈有些犯難。
這問題，又該怎麼避過去？尹燈麵不改色，然而心裏卻著急了，徐衍當機立斷，一舉酒樽道：“今天是阿燈成親的日子，商姑娘以後可就是我的弟媳了啊！爹，阿燈，商姑娘，我們一起喝一杯！”
尹燈一愣，便很快反應過來，一旁的徐衍不容商歌推脫，已經將酒樽塞到她手中，倒酒的時候，卻注意著，並沒有倒滿。
“哈哈，好！”尹燈一氣飲盡，徐衍大笑了幾聲，“爹，留人家二人吧，我們回去吧！”
“哎，好！”徐楓扶著椅子便想要站起來，“今天大好的日子，燈兒啊，從今日往後，你須對商姑娘好些啊！”
“伯父放心。”尹燈笑了笑，卻見徐楓一個踉蹌，眼見著就要摔倒。
尹燈伸手正要扶，卻見一雙手已經攔住了徐楓繼續向下倒的身子，尹燈一抬頭，見徐衍衝他笑了笑，“阿燈，父親他喝多了，走路有些不穩，無事的，我們便不多留了。”
“早點歇下吧。”尹燈攜著商歌將他們送到門口，“伯父年紀大了，酒還是要少飲些好。”
“你們的大好日子，總該慶賀下的。”徐衍笑道，“行了，我們先回去了。”
“衍哥哥，你也喝了不少，小心些路。”尹燈叮囑道。
“這麼婆婆媽媽的，我眼睛可還清楚著呢！”徐衍揮了揮手，便扶著醉意漸濃已經東倒西歪的徐楓慢慢的離開了。
“商姑……娘子。”尹燈回身，正對上商歌一泓秋水似得眸子，萬般言語終是化作一聲呼喚，盡管有些不習慣，然而喚出這一聲，卻象征著他們，已經是一家人了。
“夫君。”商歌倒是一點也不別扭，淺淺含著笑。
“我們，會像尋常夫妻那樣白頭到老嗎？”尹燈摟住商歌，嗅著她絲絲縷縷發上香，在她耳畔輕輕道。
“會，或許，緣定三生亦未嚐不可呢。”商歌微微垂首，眼眸掩不住的高興。
“娘子，來生的誓言，太過遙遠了啊……”尹燈的聲音忽然有些悲戚，“幫我研墨可好？”
商歌沒說什麼，隻一會，便研好了墨，尹燈執筆，將鎮紙壓好，隻憑借感覺，揮毫寫下——
此生不負，來生相忘。
商歌愣了愣，便聽得尹燈解釋道：“這一生盡歡，來生便不成為羈絆，也許來生可以遇到，隻是再也不是今生的我們了。”
商歌出神，再低頭時，那墨跡已經幹透，她拿起宣紙，折了幾折收進袖中，“隻這一生盡歡。”
話音方落，尹燈忽然將商歌一把摟在懷中，商歌定神時，尹燈的舌已經探進了她的小口中，無意識的反抗很快平息，她忽然覺得，尹燈的懷抱比那洪水之夜的火堆還要溫暖許多。
“娘子。”尹燈鬆了口，低低的喚了一聲。
“夫君。”商歌的臉頰紅透。
尹燈笑了，在燭火的映襯下，俊朗的臉龐分外好看。
“攜此一生。”尹燈低低的道，商歌接道：“白首，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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