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7 更新時間：15-07-10 15:45
孟婆說完後，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如今老得隻剩容顏了，你還叫我姐姐，真是好笑。”
時小雨聽完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感覺，慢慢地吟道：“三世情劫三世緣，三生石上望三生。如今變作三生石，早登彼岸了無情。”
“嗬嗬，知道就好，現在可以選擇了吧？”孟婆看著時小雨笑著說。
“咦？等等，姐姐你現在還很漂亮啊，他……”時小雨看了看河畔的石頭，現在他不知道是用“他”還是“它”了。時小雨接著說道：“他……怎麼會說你是個醜八怪？”
“想當年我以為我中的是忘川之毒，怎知道原來是銷魂蝕骨的情花之毒，情花之毒本來用忘川之水就可解，但是忘川之水已經被我汙染了，因此地藏王菩薩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忘情絕愛回複本來麵貌，一是永生永世記住這肝腸寸斷的感覺，保持醜陋的身軀……”
“那姐姐你一定是選擇了忘情絕愛了……”時小雨接過話頭說道。
“不，我都沒有選擇，我既想保持美麗的容顏，又不想絕情絕愛，所以情花之毒並沒有解，地藏王對於我的執著也無可奈何，最後幫我把毒封在了頸部以下，還我年輕時的相貌。後來情花之毒越來越厲害，我的身體最後變成了這石碑……”
時小雨聽罷也無奈地搖了搖頭：“姐姐，你太貪心了……”
孟婆聽見後大笑出聲：“世人皆是愚昧，既然所有的選擇都不好，我為什麼要選擇？”
時小雨歎了一口氣：“一塊石頭，一段石碑。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低，放不低……他……”時小雨看了看三生石，繼續說道：“他隻是喜歡你的美貌罷了，你為什麼……”
“哈哈哈，真是好笑，”孟婆突然把頭伸了出來，嚇了時小雨一跳，一塊石碑上麵有一個美女的頭顱，實在是十分怪異。
孟婆繼續說道：“男人愛美，女人也愛美，難道你敢說你不喜歡美女嗎？”
時小雨想罷，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再討論這個話題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於是問道：“姐姐你怎會中這情花之毒？”
“你看看彼岸。”孟婆說道。
時小雨往忘川河上望去，穿過灰蒙蒙的天空，隻看見對麵一片綠油油的植物，卻不認得。於是問道：“那是什麼？”
“那是曼陀羅華。”孟婆淡淡地道。
時小雨臉上閃過疑惑之色：“曼陀羅華？就是石台上麵的這朵白色的彼岸花？但是彼岸並沒有花啊？”
“廢話，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永遠都是彼岸有花不見葉，彼岸無花歎流年。所以說這彼岸花才不會開滿彼岸，也就是說我要生生世世都要守護著這裏。”孟婆不悅道，大有孺子不可教也之感。
時小雨嘿嘿一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我明白了，忘川河畔互為彼岸，地藏王這招可真損。可是又跟情花有什麼關係呢？”
時小雨說完之後看見孟婆怒視著他，不禁吐了吐舌頭說道：“不會吧？不要告訴我這就是情花？”時小雨指著石台上的曼陀羅華說道。
“沒錯，曼陀羅華便是情花，無淚之人便是無情之人，無情之人吞服情花不會有事，但是對於有情人來說，情花便是劇毒之物。”孟婆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太多了。
時小雨已經被孟婆說糊塗了，隻好撓了撓頭，問道：“姐姐你當年吞服了情花？”
“我嫌命長了是吧，我哪會幹這等糊塗之事？”孟婆沒有好氣地說道。
“那……”時小雨還是不明白。
“每一千年會有一朵曼陀羅華變成黑色，黑色的曼陀羅華才是世間上最毒的情花，堪稱萬毒之王也不為過。這個時候隻要把它放到忘川水上泡一下便會變回白色，若是以前的忘川水，自然能夠淨化，可是忘川水早已經被我汙染，所以當年那黑色曼陀羅華在河水裏泡了一下，我便中了情花之毒。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沒有發現一朵黑色的曼陀羅華，看來每次它都靜悄悄地隨著其他曼陀羅華凋謝了。”
“萬毒之王不是斷腸草嗎？想當年神農氏也是因為吃了斷腸草而一命嗚呼，這情花對無情之人無害，也算不上萬毒之王。”時小雨好奇地問道，看來他想選擇斷腸草。
孟婆會心地一笑：“想套我的話嗎？告訴你也沒有問題，不過你要留下來幫我忙，你也知道，我既要收集沙華葉和斷夢魂熬製黃泉湯，又要采摘曼陀羅華，更要製作斷腸草，順便還要找一下黑色曼陀羅華，這些事情都需要在一千年內做完，做完之後又要接客一千年，忙得很啊！你看，我嚴重睡眠不足，皺紋都出來了，聲音又沙啞……”
“這個……我看不妥吧！”時小雨打斷了孟婆的說話，嘿嘿地尷尬一笑。
孟婆詭異地笑笑說：“騙你的啦，你留下來幫不到我的，什麼都不懂。”
“那就好！”時小雨拍拍心口，頓時鬆了一口氣。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物，猛地說道：“剛才你說什麼？製作斷腸草？”
孟婆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嗬嗬，你終於發現了嗎？沒錯，幽冥哪有什麼斷腸草啊，我不製作難道還上去陽間采摘嗎？斷腸草是毒，但是算不上萬毒之王，我剛剛不是說過嗎？斷腸草無情之人吃了肝腸寸斷而死，有情之人還有機會活命。”
“咦？那你的意思是神農氏是無情之人？”時小雨眉頭緊皺地問道。
“呸，我可沒這樣說，神農氏心係炎族子民，被後人尊稱為炎帝，當然是有情有義之人，我看他當年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你應該知道吧？他可是玻璃心。還有，我剛說的意思是有情之人吃了斷腸草也有可能死掉的，你不是想試試吧？不過斷腸草與情花的藥性正好相反，用斷腸草以毒攻毒可解情花之毒也是有可能的，你要不試試吃了情花再吃斷腸草，看看能不能解毒？”
時小雨一聽，大吃一驚，頓時衝口而出：“要試也是你試，你不是中了情花毒沒有解嗎？”
孟婆“咯咯”地笑了起來：“斷腸草就是用我身上的血滴到曼陀羅華的葉子上製成的，我吃了有效嗎？我說的斷腸草能解情花毒，隻是說能解白色的曼陀羅華毒。黑色的曼陀羅華連斷腸草都能製作，還不是萬毒之王嗎？而且……”
“而且什麼？”時小雨看孟婆欲言又止，急切地問道。
孟婆卻並不急著作答，而是哀怨地歎了一口氣才說道：“而且世間哪有無情之人，就連那黑衣姑娘，也隻是因為還沒有遇到令她落淚的男子罷了。我看她天生媚態，以後必定……”
“必定什麼？”時小雨好奇地問道。
但是孟婆卻“噓”了一聲，神神秘秘地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哼！”時小雨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冷哼了一聲。
孟婆笑意盈盈地說道：“好了，你能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趕快選擇吧，不選擇是不能過奈何橋的。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你了，我還等著睡覺呢。”
時小雨往四周一看，果然已經空無一人，就剩下自己了，隻好冷靜下來，認真思考自己的下一步。
一朵情花，一碗忘情，一片斷腸，如何抉擇，何去何從？時小雨的內心翻雲覆雨，十分糾結。就像孟婆所說的，既然所有的選擇都不好，我為什麼要選擇？我既不想忘記南宮玉卿和娘親，甚至是……隻見過一麵的神嫵，也不想肝腸寸斷或者突然暴斃，那麼……回頭？
黃泉路上不可回頭，時小雨看了一眼燃燒著熊熊大火的火照之路，若走上去必定化為灰燼。不經意間，時小雨突然看見了石台上麵的曼陀羅華。
時小雨拿起了曼陀羅華看了看，白色的花瓣上麵露水未幹，露珠晶瑩滴下，好像一顆顆珍珠般的眼淚。
孟婆哂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選擇情花，別人我不敢說，但是你服下去必定魂飛冥冥，恐怕來不及服下斷腸草就會煙消雲散。”
時小雨詫異地看了一眼孟婆，但是看見孟婆閉口不言，不再打算說話了，便忍下了好奇心，無奈地說道：“姐姐你做得對，有些選擇，明知道是錯也無怨無悔，我也放不下……”
時小雨說完便毅然決然地拿起了那片綠得發黑的葉子，囫圇吞了下去。葉子入口即化，時小雨瞬間感覺到小腹如火燒般疼痛，就好像肚子裏的腸子一寸一寸地斷掉似的，眼淚嘩啦啦般地流了下來，比之時小雨聽到南宮玉卿的婚訊之時更是痛苦萬分。時小雨驚愕莫名地說道：“姐姐，你騙我，傷心之人哪裏是這種感覺？”
孟婆聽了也是一愣，繼而笑笑道：“你一個小孩哪裏知道真正的傷心是什麼？斷腸草，也叫傷心花，花能傷心，葉可斷腸，你現在已經很好了，這證明了你對於死亡其實並不是那麼傷心。連痛三天，受得住便可記起黃泉夢，此之謂夢斷腸。”
時小雨一聽，剛想破口大罵，但是卻發覺自己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繼而眼前一黑，便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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