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04 更新時間：15-07-21 18:33
蓬萊一戰，歐陽少恭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輸，他隻不過是想要一個人陪著自己，不離不棄，哪怕是一世也好。
蓬萊一戰，巽芳煙消雲散，然而，他卻並沒有想象的那樣痛苦，又或者說，其實，在看到百裏屠蘇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才真的體會到，什麼是痛……什麼是害怕吧！
“蘇蘇，蘇蘇，不要……不要閉上眼睛……”在慳臾背上，風晴雪啼哭不已，心裏的傷痛隨著心愛的人倒下也碎了一地。
忽然想起，曾經有人跟她說，她不害怕，隻是還沒有遇見那種讓她想抓住，卻無力去抓住的事情，而現在，她知道了，她隻求上天，求女媧大神，能夠讓這個人能夠活下來，她做什麼都願意……
“晴雪……別……別哭……”原來死並不是很可怕，少恭，你等我，這一世，於家於天下，屠蘇不能放下，此時此刻，生命走到終點，隻想……隻想能夠陪你一起消散。
無力睜開眼眸，看著麵前這個女子，百裏屠蘇心中終是歉疚，自己這一生，是無法回應她的感情了，因為……他愛的那個人，此時此刻，想必已經……魂飛魄散，世間再無歐陽少恭，那百裏屠蘇算什麼？
闔上眼眸，渾身的力氣漸漸被抽空……
風晴雪悲痛欲絕之時，忽然一道金光閃過，風晴雪一驚，看著歐陽少恭一襲杏色衣衫，步履踉蹌的走過來，不明所以的她頓時將懷中的百裏屠蘇護好，想要運氣靈力在戰鬥，卻發現身體酸軟，根本提不起一絲勁道。
蘇蘇，對不起，我已無力再戰……
“晴雪姑娘不用害怕。”緩緩靠近，注意到風晴雪嚴重的警惕，歐陽少恭嗤笑“在下已經油盡燈枯，隻想在魂魄之力耗盡之前，救少俠一命。”
聞言，風晴雪一怔，眼中帶著淚花，久久不發一聲的看著歐陽少恭，探究自己是否應該在相信他一次。
“晴雪，你相信在下一次可好？”歐陽少恭苦笑“巽芳已死，在下魂魄之力也即將耗盡，隻想在最後消散之前，做一件自己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深怕對方不肯相信自己，歐陽少恭急忙說道“在下保證，之後一定還你一個安好的少俠”。
望著歐陽少恭眼中接近乞求的目光，半響之後，風晴雪才點頭，將昏迷的百裏屠蘇交給對方“或許這才是蘇蘇一直想要的吧！”釋然一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少恭，我相信你……還有，蘇蘇他……”
“謝謝。”歐陽少恭小心接過百裏屠蘇，低頭道了聲謝謝，也不去在意風晴雪的話語，隻是一個閃身，化作一道金光，帶著百裏屠蘇向著天際飛去。
蘇蘇，其實你對少恭……這應該才是你最想要的結局是吧？望著天空出神，風晴雪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傻，居然把自己喜歡的人推給了別人。
一路向上，穿透天界防禦，歐陽少恭不去自己肺部的空氣漸漸被掏空的感覺，隻是一心一意的往祝融宮飛去。
“父親，孩兒有事相求，父親……”
“父親，孩兒這千年來，所追求的，和所得到的，孩兒自知犯下彌天大錯，但是百裏屠蘇他卻是無辜，父親，孩兒求你……救救他……”一手抓緊胸口，仙界的仙氣對於他著殘破的身子來說，非但沒有益處，更多的卻是催命符。
“長琴，你可知錯？”殿內傳來祝融威嚴的聲音。
歐陽少恭聞言，點頭“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臉色越是蒼白了幾分，反觀屠蘇，卻因為有仙氣的滋養，神色卻有好轉的跡象。
“長琴，為父疼惜你，隻是，天命難違。”殿門打開，一道火紅的光一閃而過，瞬間沒入了百裏屠蘇的身體之中“為父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樣了，長琴，為父……期盼你早日歸來。”話語剛落，在歐陽少恭麵前，一具殘破的琴身忽現。
見到琴身，歐陽少恭眼中暗淡無光，隻是恍惚的說了句“孩兒明白。”一磕頭，將殘琴納入袖中，扶起百裏屠蘇便準備離開“孩兒會很快回來，請父親心安。”
恍恍惚惚之間，少恭帶著屠蘇回到下界，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往何處走？
看著因為得到了火神幫助的百裏屠蘇，沒有表現出來虛弱，反而這樣看來，隻是睡著了。
本來是想回到琴川，卻忽然想起，哪裏儼然成了一座死城，而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想到這裏，歐陽少恭莫名苦笑，將百裏屠蘇用在懷中，化作一道金光，前往曾經的烏蒙靈穀，心想著，到時候屠蘇醒過來，看到自己的家鄉，必然會很開心，到時候，由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劇也不在，還他一個幹淨，幸福的家園，那樣自己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日日相伴左右，看著百裏屠蘇漸漸飽滿的魂魄之力，再看看自己的手心，那隱隱有些透明起來，心裏不覺有些悲涼……
真的……真的撐不下去了嗎？看著手心發呆，唇角卻莫名揚起，眼中看不到一點情緒，仿佛，在烏蒙靈穀之中，依舊沒有活物一樣。
一直深陷夢中，卻能聽見周遭的一切，百裏屠蘇知道，他現在和少恭在一起，隻想快點醒來，又不想醒過來，醒過來幹什麼呢？自己和他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難道自己還能再殺他一次嗎？
一次次的想著，卻沒發現，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前方，提著一盞琉璃燈，看著自己小的好不柔情。
“少恭……”動了動唇角，張了張口，最發不出一個音節。
隻見到歐陽少恭緩緩走到自己跟前，輕輕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一吻，百裏屠蘇迷惑了，心跳如雷聲一般，聲聲砸了過來。
“少恭，你……”
“噓，屠蘇，別說話。”
剛一開口，就被對剛輕聲製止，而而歐陽少恭也不言語，隻是輕輕觸碰旋即深入，在口中挑逗對方的唇舌。
被蠱惑的百裏屠蘇下意識裏麵抱緊懷中之人，打算進一步加深這個吻時，就感到唇上一滴溫熱，耳邊聽到對方輕聲話語“屠蘇，對不起……隻是……很愛你……”不明就裏的百裏屠蘇推開對方一點，哪裏知曉，居然手徑直從對方的身體穿過，眼睜睜看著原本還能觸碰到的人漸漸周身泛出光粒。
“少恭，少恭你怎麼了？別嚇我……”一時間驚慌失措，百裏屠蘇猛的撲過去，卻毫無意外的穿過了那人的身體。
“屠蘇，在蓬萊之時，便是我輸了，不但是輸，還輸得特別慘。”歐陽少恭淡笑搖頭“連心也一起輸給了你。”
伸出手，點點星光拂上百裏屠蘇驚恐的眼眸“別擔心，等你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少恭，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冰凍起來，眼眶之中的淚水也泛濫了。
歐陽少恭依舊搖頭“屠蘇……我愛你……愛你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別忘記我。”
歐陽少恭附身在百裏屠蘇唇上再次落下一吻，然而，實際上，卻觸碰不到對方，百裏屠蘇痛心疾首的看著，心口的疼痛漸漸化開“少恭……少恭……”聲音嗚嗚咽咽的，斷斷續續隻知道呢喃那人的名字。
“和晴雪好好在一起，這是我……欠你們的……”話音一落，瞬間，歐陽少恭的身影消失在了百裏屠蘇的麵前，周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歐陽少恭將最後一絲魂魄之力渡到百裏屠蘇身上，身子翩然倒下，虛弱的連爬這樣的動作也做不到了。
看到百裏屠蘇的側臉，他頓時感覺，什麼都值得了，因為他方才聽到了對方叫他的名字。
“屠蘇，你是否也同樣愛著少恭呢？”嫣然一笑，歐陽少恭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百裏屠蘇愛的人隻有風晴雪，自己隻不過是他的殺母仇人而已。
艱難移動身子，緩緩向著屋外挪去。
走到門口，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百裏屠蘇之後，唇角勾起一抹絕美的微笑“屠蘇，等你醒來，在下還你一個與世無爭的烏蒙靈穀可好？”
說完，不在回頭，因為他要做的事情，再不做，他便再也沒有機會了，眼前漸漸有些模糊，連走路都不知道被路上的石塊絆倒多少次。
跌跌撞撞走到祭壇中央，歐陽少恭祭出最後的靈力，將殘琴祭出，靈力自發在的琴身上波動，一曲悅耳動聽的琴曲響徹整個烏蒙靈穀之中。
仿佛是收到琴曲的感召，百裏屠蘇豁然醒過來，睜開眼眸，四下打量一番，才發現是烏蒙靈穀，在聽到琴聲之後，心裏莫名的一種恐懼蔓延到全身，直覺告訴他，琴聲是少恭，自己要是再不過去，將再也見不到那個總是笑得溫潤的男子了。
順著琴曲，快步跑到祭壇，見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之人，可是……為什麼那人看起來如此虛弱？到底……到底……
“少恭……”緩緩走上前，百裏屠蘇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他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深怕在夢境之中的景象會變成現實。
“屠蘇，你終於醒了。”身影一晃，琴聲還在繼續，隻是歐陽少恭的身影倒下，那金色的靈力還在源源不斷的被琴所吸納。
“少恭，少恭……你怎麼了……”聲音裏麵全是害怕，百裏屠蘇隻知道要緊緊的抱緊懷裏的人，隻要一旦放開，好像便再也抓不住了一樣。
“屠蘇，……咳咳……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聲音斷斷續續，細聲的仿佛沒人可以聽得見一樣。
歐陽少恭癡癡的望著百裏屠蘇的眼睛，看著他眼中倒影出自己的摸樣，唇角輕輕上揚，想要伸手摸一下對方的臉頰，卻發現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少恭，你在做什麼，這個琴……快讓他停下來……少恭……”看著歐陽少恭漸漸透明的摸樣，百裏屠蘇慌亂了，驚恐了……“少恭，不要……快讓他停下來……嗚嗚嗚…少恭…”
“屠蘇……相信我……閉上眼睛，很快就會好了……”漸漸有些撐不下去……歐陽少恭聲音越來越小，眼皮也越來越重……
“少恭……不要走……不要……別離開我……”百裏屠蘇無力的抱著懷中人，一路奔跑，想要逃離那琴聲，以為就隻要逃離，少恭……他的少恭就不會有事了……
“屠蘇，我愛你…………忘了我……”努力的睜開眼眸，才發現那人依舊滿臉淚花，心中一痛，居然想不起來，這人到底何時……這樣痛哭過……
剛準備抬手之時，百裏屠蘇忽然摔倒，抱著歐陽少恭跌坐在原地，他剛醒，本來身體還沒有複原，現如今，帶著一個人他能走多遠？
見歐陽少恭抬手，百裏屠蘇剛準備握緊，就轟然發現，懷裏人霎時間化為星光點點，消失的無影無蹤，星光順著琴的方向飛去，到高空之中，才點點落下。
落在百裏屠蘇周邊，而百裏屠蘇卻像是整個人呆住，仿佛過去很久，又仿佛一刹那間，他看到了歐陽少恭的笑臉，對他說“屠蘇，這是我許諾給你的，你要好好的，在下還你一個美滿家園”。
周遭因為琴聲和星光，都逐漸恢複生機，一點一點周遭的房屋，周遭的花草開始瘋狂盛放，然而，這一切都不在她百裏屠蘇的眼中，他隻知道，方才，就在方才，他所摯愛的人，在他懷中……消散了……
琴聲還在繼續，斷斷續續的傳進百裏屠蘇的耳中，不知過了多久，琴聲不在傳來，周遭死一般的寂靜。
“雲溪，你這是幹嘛？”
癡癡呆呆的百裏屠蘇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見到的是族人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母親還是那樣冰冷的看著自己。
“娘……
原來，這就是少恭所說……換自己一個美滿家園，隻是，少恭……你忘記了嗎？沒有你，哪裏有百裏屠蘇？
不理會族人和韓休寧，百裏屠蘇隻是僵直呆愣的向著祭台走去……哪裏連一絲那人存在過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不管別人怎麼呼喚，都不曾回頭。
這一切是他曾經最渴望的，可是……他不願這渴望是拿自己所愛的人來交換……
“少恭，沒有你……百裏屠蘇便不是百裏屠蘇……”
隨著琴的消失，歐陽少恭出現在祝融殿前，換回曾經的太子長琴裝扮，直直的跪在殿門前，又或者說……他不是歐陽少恭，而是太子長琴……因為……他並沒有情，也沒有一個關於百裏屠蘇的記憶……
“長琴，你知錯了嗎？”祝融威嚴的看著跪在門口的人。
“孩兒知錯，請父親責罰”刷玉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去吧，去瑤山，或許……能有你想見的人……”祝融歎息一聲，對於長琴，他一向是疼愛的，卻不知是對是錯，抽情絲是對是錯？
歐陽少恭不明白為何祝融罰自己來瑤山，看著湖麵依舊，卻滄海桑田之地，心裏麵難免有些感概。
百裏屠蘇從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自殺，當然，他死了……少恭離開，母親複活，那他也再無顧慮了……他想去找少恭……卻不知道從何找起。
知道一名稱是祝融侍叢的人告訴自己，隻要去瑤山，便可以見到自己朝思暮想之人，當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卻是壓製不住心中的激動。
又想著，少恭不是應該已經死了……自己如何找得到，沒有細想過那個問題，隻是匆忙趕路，按照記憶之中的路，尋到瑤山……
剛一走進水湄邊，就發現一人一襲白衫，席地而坐，琴聲悠悠響起……百裏屠蘇望著那熟悉的背影，眼眶之中居然盈滿了水花。
冰冷的容顏揚起了一抹釋然的笑容，仿佛冰雪笑容一般……
那白衫之人專注撫琴，一首流暢的榣山遺韻響徹天地間，忽然，百裏屠蘇覺得，此刻自己一定是很幸福……還好他的少恭……還活著……
隨手摘過一片樹葉放在唇邊，悅耳的聲音符合這琴聲，時高時低，婉轉綿長……
聽聞熟悉的聲音，歐陽少恭詫異的停手，轉過頭，看著已經行至麵前的人，心中激動不已，心底卻有絲絲疑惑……這個人他…應該認識…
“少恭……我終於找到你了……”
“屠…………蘇……”
聽到對方的話，歐陽少恭一愣，心頭一個熟悉的名字劃過，張口喃喃叫道，卻沒有發現自己已然淚如雨下……
“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將人擁進懷中，聞著熟悉的冷香，感受到熟悉的體溫……百裏屠蘇笑了笑……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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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有話說：本來想要狠狠的虐一把，結果才發現，我居然做不到，悲劇呀……悲劇……有錯別字的話，親自動無視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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