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8 更新時間：15-12-01 20:07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是南宋詩人洪邁所寫的詩句，這也是自古以來被公認的人生四大喜事。然而，此刻的戚少商卻怎麼也無法感受到新婚的喜悅。
紅燭燦燦心意冷，喜帕遮麵欲含羞。綾羅紅帳風中曳，無人知曉萬裏愁。
戚少商站在院中，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喜慶的紅色。喜字貼得到處都是，紅綢掛上門頭，家丁一個個眉開眼笑，戚家二老衣著光鮮。再過三天，他便要迎娶洛雪柔過門；再過三天，他便要成親，與那個他並不喜歡的女人。
阮紅袍走到戚少商的身邊，歎了口氣，望著戚少商的側臉：“你當真要和洛雪柔成親？”
戚少商斂了眉眼，他慘然一笑：“你也看到了，我娘是如何逼我的。”
“那顧惜朝呢？”阮紅袍提高了音調，“你要如何對他解釋？你是戚家的大少爺，你成親的消息一定會傳得滿北平城都是，到那時候，你要怎麼麵對他？”
“惜朝……”想起顧惜朝的那張臉，想起顧惜朝唇角淡淡的笑容，戚少商深深閉上了雙眼。
就在幾天前，戚夫人急火攻心昏睡過去，洛雪柔和阮紅袍大鬧一場，就在那一天，戚夫人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戚少商在床前伺候，守著他的娘親。
“少商？”戚夫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戚少商，心中還是覺得一陣安慰。
“娘，你醒了？”見戚夫人醒了過來，戚少商立刻給她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戚夫人睡了一天，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她被戚少商扶著坐起來，倚靠著床頭。戚夫人年輕時也是北平城首屈一指的美女，雖然如今她年老色衰，不及當年美豔動人，可眉目間的清秀氣質依在，渾身上下也都透著一股蕙質蘭心的氣質。此刻她一臉病容，反倒讓人想到了西施，看起來有種別樣的美麗。
“少商，你坐過來。”戚夫人拉住戚少商的手，對他說道。
戚少商往前做了一點，反手握住戚夫人的手掌：“娘，怎麼了？”
戚夫人皺著眉頭，嚴肅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和那個戲子，到底怎麼回事？”
所謂的戲子，自然就是指的顧惜朝。戚少商望著自己的母親，過了半天才開口：“我和惜朝，是真心相愛。我們拜過月老，拜過天地，立了婚書，他顧惜朝這輩子就是我的妻子，我和他是發過誓的。”
戚少商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就算他有心隱瞞也沒有意義了。果然，他的話音落下，戚夫人的臉色就是鐵青。
“簡直荒唐！”戚夫人用力捶著床板，“什麼拜天地立婚書？！你們兩個男人立的哪門子的婚書？！”
戚少商麵對母親的震怒並沒有表現出太過激烈的表述，他知道不管他和顧惜朝之間有什麼或者沒什麼，戚夫人永遠也不可能站在他這邊。他們母子之間，對於顧惜朝，注定是要對立的。
戚少商不想與戚夫人爭論下去，他朝著戚夫人扯了扯嘴角：“娘，您身體不適，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說完，戚少商起身欲走，卻被戚夫人叫住了。
“你給我站住！”戚夫人聲音不大，語氣中的怒氣卻絲毫不減，“我不管你和那個戲子是什麼關係，拜天地也好，立婚書也罷，下月初你必須和雪柔成親！”
戚少商聞言，憤而轉身：“娘，您就一定要這樣逼我？我說過，我不喜歡洛雪柔，我是不會與她成親的！”
“你若不願意，我便立刻死在你麵前！”戚夫人居然從枕下掏出一把剪刀來，刀尖正對著自己的咽喉。
“娘！”戚少商大驚失色，想上前阻止，可是看戚夫人那堅決的眼神，他又不敢輕舉妄動。
“你別過來！”戚夫人緊緊握著剪刀，臉上的表情幾乎猙獰，“你眼中何曾有過我這個娘親？！你眼裏隻有那個下九流的戲子？！”
“娘，惜朝他不一樣……”戚少商緩緩向前一步，他緊鎖眉頭，小心翼翼的向戚夫人靠近。
戚夫人掀開被子，站起身來，她的臉上掛著森冷的笑容，手中的剪刀直逼自己的咽喉：“少商，你是娘的兒子，娘怎麼可能害你？娘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你。可是你呢？你怎麼能這樣傷娘的心？那個顧惜朝有什麼好？竟然讓你對他死心塌地至此！”
戚夫人一步步向戚少商走近，她向著戚少商伸出一隻手，眼中淚光閃閃，眼淚順著麵頰滾落：“少商，你從小就聽話，你說過你最心疼娘親。你就聽娘的，跟那個戲子斷了，娶雪柔過門，咱們一家人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好不好？”
就在戚夫人的手掌快要碰觸到戚少商的臉頰時，戚少商不知為何往後倒退了一步。他看到戚夫人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可他的心底卻湧上一股寒氣：“娘，您別逼我……”一邊是自己的母親，一邊是自己此生摯愛之人，戚少商誰也不願意傷害，可是他也不能做到兩全。
戚夫人的臉色冷了下來，她陰冷的盯著戚少商，剪刀抵著自己的咽喉，刀尖刺進皮膚，一點殷紅在她的脖子上顯出：“是你……是你在逼我……戚少商，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娘！”
在最後的關頭，戚少商終究還是做出了妥協，他發現麵對如此倔強的母親，他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堅持。
回憶中斷，戚少商看著滿院子忙碌的身影，除了閉上雙眼，他居然毫無辦法。
望著戚少商離去的背影，阮紅袍掃視戚家大院一周，也隻留下一聲歎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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