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3 更新時間：15-09-20 11:34
懷晚眼見得人都退卻，再讓十九打探一番才滿意收起戒備殺氣，轉頭麵對晏子墨又是燦爛笑容：“晏公子沒傷著哪兒吧。”
前一刻還在感受懷晚殺意，現在又要接受他的好意，晏子墨僵硬地點頭。
懷晚也不多加置喙，自顧自說道：“公子有要事，把晏公子安危交給我，我自然是要盡心的。”
懷晚自稱“我”，並非“本宮”，一下就把自己的位置擺到了晏子墨下麵。
人家態度這樣謙和，自己再擺臭臉完全說不過去，勉強低頭淺笑：“多謝。”
懷晚倒是不介意他的態度，一副已經習慣冷遇的樣子：“不用勉強，晏公子跟著公子，不用跟我們低頭。”
刺得晏子墨一噎。
這話讓他不知道怎麼接才好。
幻境中的懷晚不陰不陽的一樣讓人難以招架。
正在尷尬想說點什麼，還是懷晚先開口打破僵局：“晏公子你不必放在心上，我這人就是口無遮攔的。”
這是給了他台階了。晏子墨嗬嗬一笑把先前種種帶過。
他跟懷晚沒相處多久，現在要他適應懷晚，真有些力不從心。好在沒隔一會兒，懷晚就以無聊為由，留下了十九在晏子墨身邊，自己不知道去哪兒了。
晏子墨深深看一眼十九，他沒有仔細看那過這個女人，對她的印象就是呆在懷晚身邊鬱鬱的淒苦，以及慘烈的屍體。
這一次，他想看看，幻境裏的十九，是否還是一如往日的悲戚。
十九承受著晏子墨灼灼目光，眼觀鼻鼻觀心低頭看腳尖。她不明白晏子墨怎麼突然對自己起了興致，可這不是一個好兆頭。肖想公子是一個死，可被公子的人看上，隻會死得更淒慘。不用公子開口，懷晚就能讓她生不如死。
十九更加專注盯著腳尖。大氣都不出一下。
“十九。”晏子墨被十九逃避的樣子逼得沒法，隻得率先說話。
十九身體一抖，她以為晏子墨看得懂她的暗示，哪裏曉得這人突然就出聲喊她了，四下望望，試圖看看有人誰能解救困境。可注定要讓她失望，懷晚走後，這裏，隻剩下她跟晏子墨。
心底升起一絲悲哀，晏子墨不知道懷晚心思，她還不知道麼。無非是利用她試探晏子墨，對公子的情誼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怕懷晚拚著惹怒公子也一定要除了晏子墨。晏子墨一死，她還能活麼？
晏子墨被突然抬頭的十九眼裏的哀慟嚇了一跳，張了張嘴，這才發覺自己實在是唐突，話在肚子裏轉了好些圈，還是悉數吞下。
十九看他偃旗息鼓，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晏子墨陰鬱著一張臉走進房間。十九等了一會兒見人沒出來的意思才坐在門口的石凳上。
兩人沉默一個在房裏，一個在石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懷晚回來看到的就是十九孤伶伶坐著的樣子。滿意的勾起唇角，他是故意讓十九跟晏子墨獨處的。
他就是想看看，公子寵的人，值不值得公子為他那麼付出。
現在看來，至少晏子墨對旁人是沒那番心思的。這樣的結果他很高興，也有點不滿，他喜歡公子，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要不是晏子墨的出現，他還是公子跟前最特殊的存在。
他對晏子墨存在敵意，公子知道，但還是把他留下來保護晏子墨，這是對他的信任，也是明白告訴他，浮業對他沒有一絲想法。
想到這裏，懷晚有點不開心。連看著十九都沒往日順眼：“你坐了一天？”
“是。”十九一如既往的低眉順眼，可這次卻沒討到好。
懷晚暴怒把人扇到一邊：“讓你跟著晏公子寸步不離，你這是甩臉色給本宮看？！”
不錯，這隻是借題發揮。
打的是十九，可眼光卻如毒蛇般死瞪著房門，恨不得把裏麵的人也給瞪個洞出來。
“屬下知錯。”
十九沒有辯解，這個時候，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懷晚忿忿一腳踏上十九肚皮，惡意碾兩下：“本宮最討厭奴顏媚色之人！”
“屬下知錯。”
十九想了一會兒，還是用這四個字回答。
懷晚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是。”
十九感覺得到腹部翻滾的痛楚，可不敢表露出來，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拳，忍著疼痛慢慢退開。
懷晚靜靜站立，他知道公子對莫之清的不一樣，不然也不會抽取天下龍脈，造成大亂，可他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這樣肆意妄為的公子他尤為喜歡，可公子是為了別人做出這樣的事，他又歡喜不起來。
若說莫之清是他心裏的一根刺，那晏子墨的出現就是把刺擴大成木椿直搗穿了他的心髒。
他總得想方設法把這個障礙給除掉不是麼？
今天沒除掉，還有明天……
十九遠遠看到懷晚猙獰的樣子就知道，自家主子還沒放棄公子，即使公子所作所為都已經夠明顯了，可自家主子已經陷入了自己瘋狂的臆想無法自拔，恐怕自家主子會做出一些讓公子無法原諒的事。
晏子墨在房裏就能感受到懷晚不甘心的眼波。
懷晚對公子的心思毫不掩飾，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懷晚提起公子那滿麵春風的模樣不一般。可他卻不知道這人是為了什麼這麼死死貼著公子。他覺得，自己需要跟十九談一談。
懷晚曉得十九跟晏子墨沒有私情，就幹脆放之任之了，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萬一相處久了會生出些許好感也是說不定的。
“十九，守著這裏。本宮有要事要辦。”
“是。”十九撫著肚子姿勢怪異地行禮，懷晚也懶得追究這些細枝末節，大步離開這裏。
裏麵的晏子墨是聽見了的，若冷靜了一天的他還想不通先前懷晚單獨留下十九的意思，他也就不配做浮業公子的徒弟了。心悸之餘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還好那時候收住了話頭。不然現在肯定不會平和了。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認懷晚不會再回來，他推門而出。本來想讓十九進屋裏來，可又怕懷晚殺個回馬槍，到時候說不清，還不如他出去，到時候就算被懷晚扣罪名，也好推脫。
十九看見長身直立的人走出來，有點驚訝。這人究竟是不知道懷晚的不懷好意還是根本就不怕懷晚？
“十九姑娘，你不用緊張，我隻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晏子墨曉得十九對懷晚的恐懼已經刻進了骨髓，企圖讓自己笑的和藹些讓十九覺得親切。
殊不知他這樣反常更讓十九提起一顆心：“十九不明白，晏公子，天色已晚，還是早些休息得好。”
碰了個軟釘子，晏子墨蒙了。這跟他想好的不一樣。
十九貌似不解地歪頭看他：“晏公子還有什麼吩咐麼？”
晏子墨想了想，覺得還是開門見山的好：“懷晚喜歡公子吧？”
十九瞬間臉色煞白：“屬下不敢妄言。”
“懷晚把你單獨留下肯定是存了什麼心思在的，我清楚，你未必糊塗。”
“十九不懂，還請晏公子回屋。”
“十九不用緊張，我就想問問懷晚跟公子的過往。”
十九狐疑抬眼，晏子墨這是吃醋？
她剛跟晏子墨一對視，馬上又低頭，不管是什麼目的，她都不是能和晏子墨單獨說話的存在。一步踏錯，屍骨無存。
“我還是希望十九姑娘告訴我。”晏子墨分外堅持。他總不能莫名其妙就被人當作死敵來對待吧。
十九咬唇：“十九不知晏公子所說何事。晏公子應去問阿容姐姐。”
晏子墨愣住了，他沒想到阿容居然也會在幻境裏出現。
十九還以為晏子墨是因為她知道二人有私交才愣住的，不由一個激靈：“十九多嘴。望晏公子別計較。”
晏子墨泄氣，這人可真是油鹽不進：“十九可知阿容在哪兒？”
十九怪異地看他一眼：“阿容姐姐自然是跟著公子一起出去了，公子說這十方鎖靈陣眼下是最安全不過的地方，希望晏公子別亂跑。”看晏子墨一副不知道之前發生過什麼的樣子，幹脆就把浮業公子的吩咐全說出來了。
晏子墨皺眉：這裏的確是十方鎖靈陣，可為何陸修月和那些山門弟子不受影響，還上門來逼迫，這十方鎖靈陣明明就是山門所有。
十九看他臉色變幻，始終保持沉默，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晏子墨實在是理不清頭緒，隻得期待公子能快些回來給他一個準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幻境是要他順其自然的行進下去，還是要破開哪裏才能出去。
而他心心念念的浮業公子，這時正在大殺四方。
一雙眼睛通紅，血紅長衣染滿鮮血。
那些害過莫之清的，都得死，一個都別想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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