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過去與現在

章節字數:3227  更新時間:15-07-06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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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他又在深夜醒來。

    沒有開燈,就那樣一直睜著眼,看著視野裏的漆黑一片。

    他的耳邊總響著一首歌,是在高中畢業的散場聚會的時候,蔣誌平在KTV唱的那首《stay》。

    那天大家都有些醉了,好像畢業真的是什麼讓人及其悲痛的事情。包廂很吵,每個人都在嘰嘰喳喳的講著自己的事情,吵得自己的腦仁都疼。

    他那天晚上也說了很多很多話,絮絮叨叨的,酒喝的神經都被麻痹了。如果有人記錄的話,那絕對是一篇意識流大作。

    直到蔣誌平開始唱了。

    Allalongitwasafever

    Acoldsweathot-headedbeliever

    Ithrewmyhandsintheair

    Isaidshowmesomething

    聲音依舊是清澈,帶著疏離。歌聲充斥在他的周圍,壓抑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伸出手想拉拉旁邊得人幫自己順順氣,可周圍的人都在自顧自的說些什麼,音量很大以至於完全覆蓋了自己的聲音,腦仁疼得似乎絞在了一起,無法將對方所說的那些字連成一個完整的句子或段落。

    意識到不會有人搭理自己,於是他笑嘻嘻的張開雙臂,站起身,大吼了一聲“Ithrewmyhandsintheair。”吼完之後,胸口悶著的那口氣消散了一大半,倒回了沙發上。也不知道最後倒在了誰的身上。

    那首歌似乎還在唱。

    Roundandaroundandaroundandaroundwego

    Nowtellmenowtellmenowtellmenowyouknow。

    第二天,他眼眶下泛著一層青色。

    其實他已經有很多天沒有睡過好覺了。也許是因為高中班長發來的那條通知聚會地點和時間的短信,又或許隻是因為自己的那個枕頭被隔壁的男人寄養在家裏的哈士奇咬爛了。

    那天他一回到家,就看到了房裏的一片狼藉,如果不是一眼瞟到家裏剩下的那點狗糧也沒了,他差點就報了案說家裏進了小偷。哈士奇看到自己在看它身子瑟縮了一下,他突然間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聽隔壁男人的話在自己出門前把它鎖進籠子裏。

    他收拾了很久的房間,收拾到最後胸口都像悶著一團火,無處發泄。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為哈士奇準備吃的,坐在餐桌上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小東西趴在他的腳邊嗚咽了一聲,他低頭看著小東西明顯帶著乞求意味的神情,又想小東西應該從沒被主人虧待過,終究還是站起身去拿了它的碗,把自己的晚飯扒拉出一部分給它,邊扒拉邊在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跟它置什麼氣。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糾結了一下還是把雙人床另一邊的枕頭拿過來枕著了,昨晚剛換得枕套,鼻腔彌漫著洗衣液的清香和陽光的香味。

    他又使勁的嗅了嗅,陽光殘留在枕套上的溫暖似乎漫延到了胸膛。

    突然想起他在高中住宿的時候,也是喜歡拿著剛曬的被套,床單,枕頭,聞個不停。蔣誌平有次把自己的頭敲了一下,問自己在聞什麼,自己笑的傻不愣登的說在聞陽光的味道,結果蔣誌平把眉毛一揚說,傻子,那是蟎蟲屍體的味道。聽起來有些惡心,但自己還是沒能改掉這個習慣。那個人看著有些無語,自己有次還把臉一揚,故意對著蔣誌平說了一句,蟎蟲屍體的味道真特麼好聞!

    想到這裏,他又嗤嗤的笑了起來,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一雙黑眸透著明亮的色彩。整間房子回蕩著他一個人的笑聲,笑了一會,平複下來,眸子的光又黯了。他摟過被子,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又翻了個身。

    他睡覺認枕頭,這個枕頭不是他的,他睡不著。

    深夜,喧鬧的街頭已經靜了下來,他甚至都聽到了狗的鼾聲,可自己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又開始後悔,晚上為什麼要給那小東西吃晚飯。

    薑楠抽時間去了趟超市,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還有狗糧。本來還準備買一個和原來自己的那個一樣的枕頭,但是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糾結了很久之後,他最後買了一款說是有助於睡眠質量的枕頭。

    最後提著東西去停車場的時候,碰到了蔣誌平,薑楠猶豫了下,低下頭快步向自己的車走去,把東西丟進了後備箱,就在他準備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那個人喊住了自己“楠楠!”,他皺了皺眉,站在車門那,是伸手開門的姿勢。薑楠維持著那個姿勢,抬起頭,一臉微笑的看著來人。

    “怎麼?有事?”

    對方看到他一臉的淡然,似乎愣了愣。緊接著又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咱們也有三年沒見了吧。怎麼?沒事就不能跟你聊聊?”

    “可以啊,就是現在不是很方便。”他一臉的笑意不變,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如果對方識相的話,說句以後再聯係,那麼這段“邂逅”就可以結束了。

    但是對方顯然不打算這麼做,反而是大步向自己走來,一把勾住了自己的肩“怎麼不方便?”

    感受到那個人的觸碰,他的身體僵了僵,連帶著偽裝的笑容看起來都不那麼自然了,“蔣治平”話一出口,認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好,又深吸了口氣,笑著說“家裏有個小東西還在等著我喂食。”

    蔣治平聽了這話,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搭在他身上的手“小東西?”

    他沒有回話,隻是抬著頭對著蔣治平。

    蔣治平又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動作這麼快啊,孩子都有了?”

    他忽略掉對方帶有試探意味的眼神,也沒有反駁,而是點了點頭“嗯,所以現在不能陪你聊了。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以後再聊。”蔣治平笑了笑說,“還是你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吧。”他微微皺了皺眉,最後還是掏出手機,叫蔣治平報號,自己往蔣治平那裏打了個電話。

    蔣治平的手機鈴聲是那首stay,他突然有些莫明的煩躁,此刻蔣治平還偏偏在一旁笑著說,“我怕如果隻是給你留個我的號,而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的話,我們再見麵就又不知道該是何年何月了。你應該不會主動聯係我吧。”

    他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自己留個蔣治平的號,然後讓他在聯係人名單裏默默發黴。但是他還是笑著應付了句,“怎麼會?”頓了頓又說“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同學嘛。”

    蔣治平依舊笑著,“真的嗎?楠楠。”

    也不知道蔣治平是質疑的前一句話還是後一句。但是他也沒打算回答了。

    他敷衍的點了點頭,打開了車門,說了句“那我先回去了,下回再聊。”也不等對方回話,就坐進了車。

    回到家,薑楠把買回來的東西清了清,放置好,給小東西喂狗糧。看了會小東西吃的狗糧到處都是的蠢樣。

    進房間,心不在焉的刷著網頁。想了想,登上了QQ。好像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看見那個人在線上了。也不知道在他在忙些什麼。QQ界麵滑到熟悉的那一欄,對方頭像框裏的那隻小熊還是灰白色,無所事事的刷了刷空間動態,剛準備下就聽到了滴滴聲。

    心理病人

    【薑石,在不?】

    治愈係暖男

    【嗯。】

    薑楠勾起了嘴角,終於上線了啊。

    薑楠現在的愛好不多,而在網上扮演不同的角色,和不同的人聊天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因為這樣,就好像,好像自己真的過的不同的生活一樣。

    自己原來上大學本來準備選自己感興趣的心理學,但是最後還是顧及就業選了別的專業。倒是自己的一個同學因為分數低了,又不想去報別的學校,最後迫不得已選了X大的心理學專業。

    最後在同學聚會上大吐苦水,說學心理學其實挺好的,但是不會忽悠人的千萬別去,不然憋屈。因為別人一碰到你,問你什麼專業,你說心理,對方就會各種驚奇的問,真的嗎?!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真的嗎?那你知道我這幾天在煩什麼嗎?答不上來,別人就瞧不起你。還有實習地,特麼的居然是精神病院。說是工作也不好找。以後去街上擺個算命的攤子以謀求生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當時薑楠也不是沒有慶幸幸好自己沒有選心理專業,但是心裏還是會多多少少覺得有些遺憾。所以在網上,他最常扮演的角色,就是心理谘詢師,被對方覺得不靠譜的時候,就說自己其實是才讀大一的小屁孩,專業知識還不怎麼樣。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懷疑自己心理谘詢師身份的人也就隻有這個叫心理病人的人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在他這裏特別能忽悠,還是因為他的問題都沒有怎麼涉及專業知識,又或者因為這個人特別蠢?

    他笑了笑,動動手指

    治愈係暖男

    【怎麼?找我有事?】

    心理病人

    【嗯,薑石,小東西已經已經在那人家裏放了一個多星期了】

    治愈係暖男

    【誒?你終於邁出了第一步啊。】

    治愈係暖男

    【電話號碼要到沒?】

    心理病人

    【當然要到了,你把狗寄養到別人家可不就得交換個電話號碼麼?萬一出什麼事兒了,也方便跟對方說一聲啊。】

    薑楠想了想也是,上次隔壁的男人把狗寄養在自己家不就和自己交換了電話號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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