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33 更新時間：15-07-20 20:42
他是最大的敵人，
吳天亮。
那個擁有者著窄小額頭，陰鬱的眼神的十字幫幫主，中國頭號危險人物。
宋宇鋒想殺掉的人。
良辰，也想殺掉的人。
霎時間，他已走到良辰的麵前，陰鬱的眼睛直視著良辰。他的後麵，是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的林森，後者此時麵帶微笑。
“良辰，從不說謊的人。”
吳天亮陰鬱的臉上強擠出一絲微笑，伸出手去。
良辰冷冷地注視著他，並未去接他伸來的手。吳天亮卻顯得絲毫也不尷尬，反倒落落大方的收回自己的手，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這本是他的預料中的結果，為什麼會尷尬呢？
“是的，從不扯謊的人。”良辰回應道。
“是條好漢，身處絕境，依然麵不改色，我很佩服。”吳天亮說道。
“可惜，我不屑於接受您的佩服，我寧願被打成一個篩子。”
“哈哈哈，你倒是豪氣，鐵骨錚錚，不過我並不想要你的命，我隻想要你為我所用。”
“您是在自我幻想嗎？命，您隨便去取，人，絕不會為你所用。這是所有十字幫戰士的誓言。”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屈從於我，這樣吧，我跟你玩個遊戲，贏了，你大大方方的走，輸了，就聽我的命令。與你的十字幫徹底決裂，成為我手下的人。”
“我憑什麼要玩？”良辰倔強地說。
“因為，這是你唯一求生的機會，也是你唯一證明自己尊嚴的機會，你是不是膽小鬼，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吳天亮緩緩地說。他的表情是獵人的表情——欣賞著獵物走向絕境的獵人的表情。
“你隻有三分鍾。”吳天亮看了看表，補充說。
良辰時而看著指向他的黑洞洞的槍口，時而看著吳天亮，眼神中是猶豫不決？
我該如何抉擇？……
跟他玩？如果輸了，該怎麼辦？真的為他所用，聽他的命令嗎？
不……
可或許有可能？……
三分鍾彈指而過，吳天亮笑著問：“良辰，時間到了，我想你已經做出了決定——玩，還是不玩？”
良辰不語。
“玩，還是不玩？”
吳天亮重複了一遍，語氣加緊，有點逼迫的意味。
“玩，還是不玩？”
這是第三遍，最後的提問，良辰決定了。
“玩。”
一粒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落下。
“玩什麼？”
這次是良辰逼問了，他裝作隨意地擦去了額上的汗滴，把自己的緊張深深掩飾。
吳天亮的笑意凝固在臉上，他向林森招手，後者會意，叫來幾個大漢，搬來了一張蓋著紅色桌布的賭桌。大漢們將桌子擺在吳天亮與良辰之間，隨後，林森恭恭敬的呈上一把左輪手槍。——魏勞奇HW—9手槍。
吳天亮的一個仇敵，最酷愛的手槍。
吳天亮的凝固的笑容像破碎的冰麵，此刻再度滲出微笑。
“我想你聽過那個俄羅斯遊戲——血腥的遊戲——俄羅斯輪盤賭？”
“素有耳聞。”
“玩過嗎？”
“少年時，玩過。”
“嗬，那可就太好了！今天，我們玩的遊戲就是——俄羅斯輪盤賭，賭的是我們的命。輸了，濺出自己的腦漿，贏了，換你的人。來人，上座！”
一個大漢應聲搬上一把椅子，良辰坐下，把兩個胳膊放在紅色賭桌上。現在，他已經不緊張了，反而被一股釋然的輕鬆所取代。
“那麼現在就開始吧！”良辰說道。
吳天亮填上一顆子彈，把它丟在紅色賭桌上，發出“吧嗒”的聲響。
然後，他又將它拾起，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迅速按下了扳機。
左輪手槍發出“哢”的聲響，沒有子彈射出。
良辰心中暗暗咬牙。吳天亮把手槍丟在桌子上，微笑著對良辰說道：“從不扯謊的人，該你了。”他說的風輕雲淡，毫不在意。良辰從桌子上拿起手槍，重複吳天亮的動作，深呼吸了一口，緩緩按下扳機。
（俄羅斯輪盤賭（Russianroulette）是一種殘忍的賭博遊戲。與其他使用撲克、色子等賭具的賭博不同的是，俄羅斯輪盤賭的賭具是左輪手槍和人的性命。俄羅斯輪盤賭的規則很簡單：在左輪手槍的六個彈槽中放入一顆或多顆子彈，任意旋轉轉輪之後，關上轉輪。遊戲的參加者輪流把手槍對著自己的頭，扣動板機；中槍的當然是自動退出，怯場的也為輸，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勝者。旁觀的賭博者，則對參加者的性命壓賭注。）
按下扳機的這一刻，良辰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但幸運籠罩了他，依然是空槍。
他在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停頓片刻，也像吳天亮那樣吧手槍甩到紅色賭桌上，對吳天亮說：“吳幫主，該你了！”
吳天亮的笑容又一次凝固了，他拿起左輪手槍，不過動作有一些遲緩了。
把槍口對準了太陽穴，吳天亮也深呼了一口氣，動作卻依舊迅速，按下扳機。
輪盤跳動了一下，沒有子彈射出。
幸運，籠罩的並非一個人。
……
良辰緊張地拿過手槍，心裏暗暗盤算，三次了，生存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他能否抓住？幸運能否再次籠罩他？
他想著，沒有絲毫遲疑，按下扳機。
空槍。
良辰顫抖的手伸出左輪手槍，他不知道，吳天亮還敢不敢賭，這所剩無幾的生存之機。如果他敢賭並且生存下來，那麼良辰很快就會完蛋。反之，如果他放棄了，良辰就可以微笑了。
吳天亮的眼裏掠過一絲不以令人察覺的東西，他從良辰手裏接過手槍，徑直放在太陽穴上。
“不，幫主！”眼看著就要按下扳機，林森突然大吼。他來到吳天亮身邊，就差把手槍直接奪下來了。
“滾開！”吳天亮一把推開林森，怒吼著看著良辰，後者的眼裏，現出嘲笑的意味。
吳天亮在林森的大吼聲裏按下扳機，同良辰一樣沒有絲毫遲疑，良辰倒不禁有些佩服他了。結果是空槍，旁邊的林森鬆了一口氣，他的擔心暫時放下了。
吳天亮的笑容又在陰鬱的臉上綻放了，那是幸運之後的得意。他用眼神示意良辰——哦，輪到你了。
輪到我了，又一次輪到我了，突然覺得，死，倒是一種解脫。
突然想到，生存的機會隻剩下二分之一，不知自己可否抓住？如果抓住，吳天亮就會完蛋，反之，則是他的腦袋開花。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解脫了，最後的死亡不是他，即使這一局死，也不必替吳天亮做事。良辰這樣想著，又輕鬆下來，即使死亡的陰影在對著他微笑。他利落的把手槍按在太陽穴上，扣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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