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完

章節字數:5548  更新時間:15-07-17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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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日煌煌出於東山,此刻萬頃雲海徘遝而開,蟲豸驚起,百獸嘶吼伏地。第一縷晨光終於衝破重重陰霾,灑遍大地。

    光芒近處,霧靄紛紛四散開來,點滴芳華化為晨露。有一仙君青衣飄拂立於雲端,含笑俯瞰這世間萬物。

    他一路禦風而來,意態優雅雍容,停頓處身周仍有雲霞蒸蔚環繞,將俊朗麵容襯得柔和依稀。長發皆以高冠綰起,上有珠玉點綴,一派尊貴威儀。

    那正是東君。司日月星辰,掌萬物生機繁衍。高居九重天之上的日殿,為人溫潤低調,與世無爭,除卻完成自己職責之外甚少同其他仙君有所往來。然而沒有人能否認,這位神君對下界的重要之處。

    這夜,東君獨自一人落於巫山。巫山守護之神瑤姬同東君相知多年,一見東君此時半是蹙眉之態,便知對方定有難解之事。

    “仙君可有何事困擾?”

    “近百年雖未曾放下修行,然修為再難寸進……”東君答得有些遲疑,“許是要應劫了罷。”

    瑤姬聞言也跟著皺眉,“是麼?”

    “司命仙君也算不出,此劫應是非同尋常,不知是否凶險異常。”

    山間清風微蕩,吹拂衣袂。東君轉身,隻剩半邊錦繡容顏,側臉映著月色分外輪廓分明。

    “我來,是同你道別。這便下界輪回去了。”

    瑤姬明了點頭,並不意外。仙家應劫乃是常事,尋常仙家更是每逢三千載便要曆劫一次,劫難也是千奇百怪,若是得過,修為精進一層;若是意誌不夠堅定,不幸未經住考驗,則是灰飛煙滅。隻是……司命仙君算不出的劫難,倒是頭一回聽到。但瑤姬相信以友人的清淨性子,定經得住考驗,不需太多擔憂。

    溫婉笑道,“待仙君曆劫歸來,我定於巫山備酒相賀。”

    東君亦莞爾,頷首溫潤道,“好。”

    瑤姬目送東君化為青光一縷,瞬即劃破漆黑夜空,如星辰一般落在下界不知名某處,正待收回目光,遠處更有強光一縷,尾隨東君而去,瑤姬咦地一聲,頗為意外。再看時,已經不見蹤跡,快得仿佛幻覺一般。

    一、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清明時節,春雨如絲,點點浸潤萬物,將軟紅翠柳衝刷地更為透亮,這場春雨將紛擾的紅塵濁氣滌蕩一空。更深夜靜時,洛陽城街上偶有行人撐傘路過古道,皆不禁深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呼出,這樣,肺腑的抑鬱之氣似乎都能為這清新空氣掃空。

    洛陽城中一處普通人家也在這場春雨中迎來了唯一的男丁,響亮的哭聲如驚雷一般。接生的穩婆忙碌中出了一身的汗,正抬頭拭汗,發現風雨初霽,東方已是蒙蒙透亮。孩子的父親姓元,看著這天色沉吟半響,決定給孩子起名元既明。正是“夜皎皎兮既明”之意。

    正歡喜間,鄰家衛家也差人來報喜,竟是也生了個小子,取名衛思齊。

    兩家自來交好,知曉此消息更是互為祝賀,從此後數年關係更為密切不提。

    衛思齊從小就對鄰家比他小了盞茶時間的弟弟表現出了單方麵超乎尋常的執著。元既明欲喝水,他馬上給倒滿;元既明想吃飯,他巴巴先布置好碗筷;元既明要拿東西,他屁顛屁顛就給先遞到跟前。盡管元既明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他,僅屬出於禮節待他客客氣氣,但衛思齊依舊故我。

    這年上元節,洛陽城人聲鼎沸,到了夜晚更是熱鬧。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火樹銀花,舉城之人都沉迷於佳節良宵。年僅十歲的衛思齊拉著元既明的小手,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高樓上有歌女咿呀婉轉的歌聲傳到耳中,輕柔又含著江南特有的軟糯。

    他倆今日本應在家中背誦先生教的《離騷》,不過那文章太過冗長拗口,實在是不願背。又加上這等熱鬧節日,城中按理來講是有猜謎燈會的,又有哪個小孩子願意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元既明一開始還是有些遲疑的,他天生性子有些板正,用衛思齊的話來講便是溫吞迂腐,但是經不住衛思齊幾番誘惑,還是跟著竄到了街上。

    軟紅鋪陳十丈之遠,朦朧間透過輕紗能看到河中有花燈數盞,順著護城河漂流而過,將河麵映出燈光點點,仿佛墜落了天上的滿片星河。

    “既明,你看!”

    衛思齊將元既明拉到橋上,用手指給元既明看。元既明原本還有些愁眉苦臉,畢竟孩子心性不會記掛太多,見此美景也不禁展顏。

    橋下還有不少年輕男女共執一盞花燈,於河邊點燃,不時交頭談論什麼。元既明隔得太遠,聽不清他們的談話,隻能聽到如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順夜風飄蕩而來。片刻後,河燈被男子輕輕推入水中,很快便隨著水流一起,與其他花燈不分彼此。

    “他們在做什麼?”元既明指著那對男女,童音清脆。

    “元宵節花燈,令有情人不渝,無論千難萬險,永不分散。”衛思齊若有所思。

    “是麼……”元既明似懂非懂,轉頭看向衛思齊。

    他臉上的神色是不符合他年紀的深沉,元既明很少看到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這個人露出這樣的神情。既像是看著他,又像是遠離他千年萬載那般久,眼角眉梢帶著冷漠理智與不知名的懷緬。

    然而這樣的表情隻是一閃即逝,瞬即同炸裂的星火一同湮滅。再看時又是熟悉的一派熱情。“不如我們倆也放一盞燈罷。今年能溜出來,來年卻不一定了,機不可失啊。”衛思齊二話不說拉起他的手。

    “可是……這好像是大人才能放的。”元既明呆在原地不動。

    “律法規定了麼?”衛思齊一眼橫過,像是看白癡一般。

    “但我看放的都是一男一女!”元既明仍在遲疑。

    “你不是同意一輩子同我作伴了麼?”衛思齊佯怒,“這燈燈保佑放燈之人永不分散呢!”

    元既明聽到這句,終於勉強同意。橋下,人生熙熙攘攘,兩個稚齡兒童放下河燈,相視一笑。衛思齊看著燈火下元既明璀璨的笑顏,如同被蠱惑一般,傾身吻上……

    如羽毛一般的輕吻落在額間,元既明不懂此意為何,仍是笑得懵懂。

    如此,又是十年。直到兩人共為弱冠青年。

    二、寄君一曲,不問曲終人聚散

    月光透過半牆投入院中,折進半開的窗欞,正好映在睡夢中人的錦繡容顏上。元既明時而蹙眉,額間全是冷汗,順著臉邊打濕鬢邊。

    那是一座院落,月度銀牆,風移影動照得枝椏斑駁。風吹過,梨花紛紛揚揚,院內高樓玉宇,不似人間反像仙境。他一身裝束尊貴,然卻被困在庭內,左右不得出,尷尬至極。院內永遠是暮春,和煦溫暖,正如他萬年不變的容顏。極美卻了無生機。

    日複一日,不知何時才是終局。

    終於一個玄衣男子走進庭院,默默拂過他落了飛花的肩膀。他一怔,任由那長指拂過肩頭,摩挲片刻,轉向眉眼,一點一點細致撫過。

    “太一……”那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

    憤怒……不堪?無奈?種種心緒如同走馬燈一般走過。元既明一片迷茫,分不清那樣摻雜不清的情緒究竟是自己的,還是這個夢中之人的。

    他抬頭,一股熱切的氣息撲麵而來。

    淺白的梨花吹落了滿庭。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夢境又是一轉,萬頃碧波之上,那名玄衣男子同另一臉上繪滿詭異圖騰的巫族男子混戰。他們一劍橫過便是山頭崩塌,一張口便是雲雷滾滾,法決一揚便是碧波倒傾、排山倒海。萬眾生靈在這樣絕對的力量之下皆為螻蟻,隻要一個念頭便能灰飛煙滅。

    這樣冗長而激烈的戰鬥持續了無數晝夜,雙方勢均力敵。終於這一天,他在兩人驚訝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禦風而來,在玄衣男子絕望的怒吼聲中祭起一個通體澄黃的小鍾,最後往回瞥了一眼。萬丈高空吹動地發絲淩亂,吹落他的衣袂,強大的術法映照他的容顏。光與影的交錯下,那眼中並無太多情緒,竟是出奇地澄澈平和——那是他在這世間,最後一次回眸。

    原來這世間諸般術法,千百道訣,無論多麼強大穩固,終究逃不過一句人心易變。

    “……”。元既明驚醒,伏在床邊案幾上急遽喘息……直到眼神緩緩聚焦。

    “東皇……太一?”

    元既明起身,似有所感。走至書架旁,抽出一本塵封已久的書冊,《洪荒紀》。

    上書,“太一者,與帝俊同生於混沌,為帝俊之弟。為人溫和清明,中正平和。鴻蒙初開時,造妖族,與帝俊共掌天庭,護天道秩序衡一。”目光下移,“時祖巫掌大地,控人族。同太一帝俊不和,遂有祖妖之戰。太一感念鏖戰禍及人界,遂以東皇鍾為護,以身同祖妖消隕……後帝俊不知所蹤。”

    元既明蹙眉,慢慢揉了揉眉心。莫不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感?上古神祇之戰光怪陸離,盡是書中謠傳,可靠性不知幾何。自己當是書本看多了,才會做此等夢境罷……隻是,那玄衣男子,分明是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已過弱冠,元既明同衛思齊已到了可以參加科舉的年紀。寒窗苦讀多年,多少仕子皆是為了這一朝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與同齡人一般,在順利通過省考以後,便應上京殿試。兩人告別家中父母,並肩上京。

    這一路順風順水,唯獨這夜風雨驟起,弄得兩人狼狽不堪。衛思齊一手攬過元既明,一手抹掉臉上的雨水,快步前行。約摸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尋到一處人家草屋。可惜已是荒廢多時。衛思齊歎了口氣,總比沒有好。動手大約拾掇一番,兩人和衣並肩躺在床上。

    元既明與他肩挨著肩,一側臉,便隻能看到身邊人高挺的鼻骨。他略一遲疑,“衛思齊……”

    “你應該叫我大哥。”衛思齊不厭其煩地糾正。

    元既明不知道衛思齊為何這般執著於這個稱呼,也不理他,“我曾夢到一人……”

    話還未盡,衛思齊原本專注看他的眼神一緊,將他一把推開。

    元既明尚未知曉發生何事,隻問耳邊風聲凜冽,抬頭見不知名的黑芒貼著鬢邊劃過,瞬間就將木質的牆壁鑿了個通透。

    “衛思齊!”元既明大吼。屋內不知何時站了另一個男子,整個身軀包裹在黑沉沉的衣物之中,鬼氣森森,正與衛思齊遙遙對峙。

    “衛思齊?”那人聞言嗤笑。“真是越活越回去啊,你竟然也跟著裝起了一介凡人。”言罷,有些咬牙切齒,“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裏!”

    凡人?此言何意?元既明不解望向衛思齊。對方眉心緊皺,略微不耐。

    “你不信麼?”男子沙啞道。抬手又是一道黑芒掀過,衛思齊帶過發愣的元既明,躲開黑芒。那黑芒餘威不減,終於將木屋分離崩塌。

    衛思齊將元既明拉出屋外,終於隱忍不住,反手為他設了個結界,騰身與來人在空中翻騰纏鬥,一劍滌蕩而過,連道訣都不需念誦,便是橫掃萬鈞。

    這……還是凡間麼?

    一瞬間元既明以為此還是夢境,然而那清晰的震撼感,卻無一不提醒著他,這便是事實。

    直到這動蕩恢宏的交戰結束,那名男子不敵而去,元既明仍是未曾回魂。衛思齊走到他麵前,目光幽深。

    “你是……帝俊麼……”元既明幽幽道。聲音極輕,仿佛自己都不敢置信。在那個神秘男人遁走的瞬間,似乎有什麼衝破了牢籠桎梏……

    前塵往事,一一展現。

    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他是司日的仙君,亦是渡劫的元既明,更是於洪荒之年身銷道隕的東皇太一。

    他同帝俊共生於天地混沌,然而,在那樣的年代,他太過於弱小,本在初生之前便被絞殺。是身為兄長的帝俊,主動庇護於他,才讓他得以存活下來。

    作為世間第五個神,他本不應存在。是帝俊一意孤行。

    之後滄海桑田,共守天庭的萬千歲月中,帝俊終於對幼弟萌生了不該存在的情愫。然而這是東皇太一所無法接受的,表達無法,在最後一次爭執中,帝俊用了最極端的手法將幼弟囚困,幾近瘋狂,使得天庭秩序一度紊亂。

    本就同天庭多年不睦的巫祝一族,趁此機會公然挑釁。巫妖大戰終於爆發。雙方正戰至焦灼之際,已使天地崩裂縫隙,四海八荒動蕩不堪。這時,太一脫困而出,不計後果、不顧代價,將自己和祖妖鎖進東皇鍾內,竟是同歸於盡了。

    從此天地間再無東皇太一。從此身為三千清風滌蕩,軀化萬頃滄海浩瀚,徒留帝俊一人悔恨千年萬年。

    從此世間再無第五位神祇。

    此一戰,後世記敘方式萬千,唯有當事之人方知其中慘烈難當。

    “我怎會成為司日的東君?”元既明有些迷茫。

    “我等了萬八千年,想來天道輪回,混沌再生,你總會有神魂再聚的一天。一日我終於有所感應,於輪回中卻遍尋不見,原是做了仙君。”衛思齊道。

    “洪荒時代的神,想來就算重生,也不會是一介凡人。我一路跟著你,便是算出你當渡劫了。”

    元既明不解。

    “你以為這隻是作為一個仙君的一場普通的仙劫,然而這是你的神劫!渡過了,便能神格覺醒;渡不過,我這麼多年的努力便全廢了。”

    “所幸……”衛思齊如釋重負。解釋完了一切,卻不知再該說些什麼。

    他隻是太過害怕,太過悔恨。千萬年前的那場大戰,太一那麼決絕,連一絲後路都不願給自己留……

    九重天上,四海八荒,凡塵人間,都是他絕望的嘶吼,無盡的等待。這個人他守了千萬年,候了無數次日夜更迭、滄海桑田。

    如今,就這樣在眼前。他卻害怕,若是再有稍稍逼迫,那樣慘烈的場景又會重現。從前都是他將姿態擺的那般高,讓太一無奈、無措。如今他仿佛將畢生最低的姿態都展現了出來,隻為再求這人能待他如昔。

    這一世,他百般隱藏。一邊竊喜懷緬,一邊忍不住地步步謹小慎微。然而到了此刻,這世已然走到了盡頭。

    近鄉情更怯,他害怕在對方眼中看到厭憎的情緒,哪怕隻有一絲,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大哥……”青年久違的清朗聲音響起,熟悉一如千萬年前。

    “你以為當初是因為恨你才選擇與祖妖同歸於盡麼?”

    “不過是因為我察覺,四海八荒因為我不合理的存在而幾近崩塌,才借此機會選擇消亡以維衡天道罷了啊。”青年無奈的歎息道。

    衛思齊猛的抬頭,一臉不可置信。

    “現在我回來了……大哥……”元既明張開肩膀,依舊是記憶中清朗溫潤的樣子,分毫不差。袍袖間依舊是那樣淺淡的梨花氣息。仿佛萬年時間僅僅是倏忽一瞬,一切未曾改變。

    “你可願……與我重回九重天?”

    被抱住的瞬間,元既明分明感覺到一絲哽咽,混在低沉的語調中顯得格外脆弱。

    他輕笑一聲,“好。”

    可能瑤姬的洗塵宴,要多一個人了……

    一年將盡夜,萬裏未歸人。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帝俊追逐著太一的腳步,這次亦是不例外。不同的是,這次太一終於願在原地稍作停頓。如今一路磕磕絆絆,候得歸人,一切才算得完滿。

    END

    注1、瑤姬出自《山海經·中次七經》,炎帝之女,姑瑤山(即巫山)守護之神,後未成年而化瑤草而死。後世有關文學最著名的是《高唐賦》《神女賦》二篇。“……小字瑤姬。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之下。”相關創作很多,像是李商隱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就不一一贅述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是古劍奇譚二裏麵的阿阮的原型。

    注2、帝俊主要在山海經中有記載,其他地方提起不多。而東皇太一主要在中國古代的神話體係中。其實二者嚴格來說並不在一個係統中。

    注3、東君出自《九歌·東君》,是屈原讚頌祭祀神明的篇章之一。又有考據說西王母的夫君東華帝君就是所謂東君,也有說帝俊其實就是東君的原型。洪荒時代的神話體係較為淩亂,說法眾多,請看官不要太過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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