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15-07-22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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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的都可依大哥,惟追魂閣一事。”清朗的聲線中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與固執,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從中感覺到那堅定的意思。

    是誰在說話……好熟悉的感覺。

    “大哥,我知你乍然繼位,難免步履維艱。我更知一統江湖向來是你所求,那好,我幫你。最多十年,我看著你成為真正的五嶽盟主,還天下一個太平!”

    “我意已決,希望大哥能夠讓我放手幫你,不必顧忌。方式過程,並不重要,結果令人滿意即可。大哥謙謙君子,手上不該沾染血腥,該做的,讓我來就好。”

    慕憶看著那個清俊而固執的少年,光影流動間,揚起的半張側臉間有著美好柔和的弧度。

    明明是沒有絲毫女氣的一張臉,卻因為那柔和而堅定的笑,眼中如盛了一壇靜水一般分澈澄明。

    哦,恍恍惚惚才明白過來,那原來是七年前的自己。

    時間,真的已經太久。以不同的麵容遊走世間陰暗邊緣,他已然快忘記自己本來的模樣。

    往事如走馬燈一般流過,慕憶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隻有身上的痛感漸漸清晰,被無限的放大。

    “如何?”遲淵問。

    “……”胡先生收回最後一根針,沉吟道,“現下最大的難題是,這位公子根本灌不進藥去啊……老夫怕是……”

    言罷,搖了搖頭。

    胡先生是教內的老人兒了,從上一代老教主時就已經備受尊敬,淩雲教少不得打打殺殺,幾乎每個重傷過的人都被他救過一條小命,德高望重的很。

    就連到了遲淵這一代,雖然教內突變,在遲淵手下委實死了不少人,但是胡老的地位卻是毫不動搖——甚至遲淵對其敬重程度更盛。

    幾日前,胡老正躲在自家的小藥房裏,就被教主的親信唐蕪好一頓著急的提起來,直接施展輕功,雲裏霧裏的就被逮到了慕憶跟前兒。

    隻見一張算是清秀的臉,泛著不正常的青白色,整個人被捂在被中,把脈時搭上去,那手腕更是冰的不像活人。

    這不把脈還好,一試脈,什麼氣血兩虛還是其次,氣海紊亂,內髒破損。

    胡老越摸心裏越沒底,瞅了瞅他身上還有不少外傷,其中一部分他認得,不過是刑堂的執法杖,還有一些,都是與人拚命所致,哦,還有右肋上兩根斷骨。

    教主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對他說,“胡先生,本座請你一定要救活他。”

    胡老尋思了尋思,提筆就開了幾劑猛藥,加以針灸,配著參湯吊命,好歹熬過了三天。

    這第三天頭上,這人的呼吸才漸趨平穩。要知道三天前,這個人可是隻有進氣兒沒有出氣的。

    隻是這藥,倒是遲遲灌不太進去。

    遲淵聞言,提起床~上的人,捏著下頜就直接將藥往裏倒,看得胡老眼皮一跳一跳的。

    “教……教主,不可如此啊。”

    倒不是遲淵真的多擔憂慕憶的性命,隻不過慕憶此人價值極大,好歹他遲淵犧牲了不少利益,又守了那麼久。

    若是整回個死人來多晦氣,再說,追魂閣眾人早晚會查到他們閣主去向,他遲淵還沒有那麼閑,一邊對付著五嶽盟一邊還要防著追魂閣。

    慕憶昏迷中忽感有人捏著他的下巴,生生地灌了很多不知名的湯汁,來不及吞咽便直接順著喉管而下。

    若他此刻清醒,定不會讓人如此近身,更不要說讓人灌藥的——起碼要知道裏麵是什麼草藥才成罷。

    慕憶有些迷糊,想反抗卻提不起一絲力氣,難受得很了,隻從齒縫間蹦出幾聲意味不明的悶~哼。

    灌藥的酷刑終於結束,慕憶卻不等遲淵收手就是一陣悶咳,剛灌入的湯藥便被半數咳出,口中還夾雜著一點腥甜……嗯,慕憶努力的想了想,沉鈍的腦中實在不曉得那是什麼東西。

    遲淵看著自己手上摻著些鮮血的藥,臉色又綠了綠。唐蕪見狀趕緊遞上一塊手絹。

    胡先生見狀歎了口氣,“能灌下一半的藥也是好的。”

    “不過讓老朽意外的是,不知為何,此人脈有異象,其心脈之間隱隱有一點不知名的力量圍繞守護,使其氣海丹田即使在瀕死之間也流動不斷,這才是關鍵……”剩下的聲音嗡嗡,慕憶聽不到,也懶得去聽了。

    慕憶昏昏沉沉的,過了一會,感覺到一隻討厭的手又伸了過來,將一片苦苦的東西塞進了他舌根底下。

    慕憶不覺皺了皺眉,討厭那個味道,想要將它吐出來,卻有心無力。

    “沒想到堂堂的追魂閣閣主,竟是如此。”遲淵嫌棄的揚了揚手,瞅著床~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

    “不但人弱不禁風不經打,長得還這般……隨意。”聲音一頓,接著下了結論,“如此隨意便被出賣,也不知是固執還是傻。這樣的人,竟能與本座齊名……”

    說著,臉上的表情更為嫌棄。

    慕憶這一輩子還未有人感如此當麵評論,乍聞之下,心中怒意騰起,隻覺師傅傳授多年的凝神養氣之法全然無用,閉著眼不禁又是一口血咯出。

    “教主請收聲。此人怕是有幾分清醒了,莫要言語刺激。”胡老見狀連忙道,又是幾針下去。

    “哦。”遲淵瞅了瞅閉上嘴,毫無愧疚感。

    慕憶本就無多少精力,頃刻間又昏沉過去。

    慕憶睜開雙眼,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目,些許鳥鳴聲傳入耳中。扭頭四顧,並不是記憶中的牢房,此處是一個不算太大、卻處處顯著雅致的房間,此時他正身躺在柔軟的被褥之上。

    手腳上鎖鏈盡除,不僅如此,身上皮肉之傷顯然已經得到過很好的處理,連斷骨也被盡數接好。

    窗戶半開著,從窗框望出去是半方庭院,院內一個楊樹孑然而立,再看不到任何。

    若不是右胸還在抽痛,慕憶真是覺得自己還沒醒過來。

    原來,還活著啊……抬手撫上胸膛,感覺得到掌下的一顆心髒緩慢而堅定的在胸腔中跳躍。

    “公子醒了?”柔和的女聲傳來。

    慕憶見一個年約三十的美婦端著藥碗走進房間,頭上環佩琳琅,打扮大方得體。正腳下步履輕~盈向他走過來,一看便知此女定然身負卓然輕功。

    “卑職唐蕪,原本跟隨在教主身側。公子來我淩雲教做客卻身負重傷,教主未盡地主之誼非常遺憾,特意囑咐屬下過來助公子養傷。”她麵上笑著,明明是睜眼說瞎話,卻如何也讓人反感不起來。

    “公子若是坐得起來,就請吃藥吧。”

    “勞煩貴教主了。”不著痕跡地推開唐蕪攙扶的手,慕憶自己接過藥碗。

    於遲淵此人的厚顏,慕憶本就有所了解,他之得力下屬又能差到哪去?說是做客……慕憶瞅了瞅藥的色澤,又湊近細聞。

    黃芪,當歸,白芍……恩……白術……都是補氣血尋常之藥。

    隻是這淡淡卻不容錯認的午散子的味道……分明是散功隻用。短期之內服用約能壓製人八~九成功力,再服使人四肢乏力,再往後便是藥入肺腑,徹底散功。到那時,不僅武功全廢,怕也是沉屙難起了。

    遲淵果然和他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

    “公子?”唐蕪見慕憶仍在發呆,催促道。

    難不成被看出什麼了?唐蕪有些拿捏不準,右手已然微微抬起,若是慕憶不願服下,她便“請”這位公子喝又何妨。

    誰料慕憶隻是看了她一眼,仰頭一飲而盡。“多謝。”

    唐蕪接過碗怔了怔,腳步輕旋,挪出了房間。

    遲淵很忙。撇了慕憶那事,就囑咐唐蕪去照顧這位大貴客,自個兒忙去了。

    不過每日的彙報還。是不少的。

    “今日慕公子照常服藥,躺著不見什麼動靜。”

    “今日慕公子將藥都喝了,躺著沒動彈。”

    “今日慕公子一切正常。”

    無聊的讓遲淵聽著就煩。這般過了五天,唐蕪的彙報終於多了幾個字。

    “今日慕公子服藥後,問屬下要了基本醫經,屬下自作主張的給他找了些。”

    “……哦。”

    慕憶心中大約明白遲淵如今是怎麼個意思,便安之若素地養起傷來。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雖有根基,沒那麼嬌弱,這臥床一月也是免不得了

    人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遲淵是真小人,若真有什麼算計,也總比偽君子來得好。

    平日四處奔波,少有空閑,如今乍一空下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所幸他一個俘虜,待遇倒還不錯,不過略張口,唐蕪便轉眼間捧了不少書來與我。

    謝過唐蕪,拿起一本慢慢翻看。

    唐蕪也是個極靈透的人物,道一聲不敢,便再未打攪。

    慕憶原隻是研究了些毒蠱之術,旁人稱之歪門邪道毫不為過,至於藥理方麵……藥與毒自來不分家,這一本本的靜心翻下去,於醫道時有所得。

    往昔學時粗通的方方麵麵,也通過幾日間的翻閱,漸漸通達。

    若是將來歸隱江湖,不妨從師所願,救上幾個人算是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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