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4 更新時間:15-07-25 20:31
宴後,文義城坐著轎子回家,到了家夫人趙茗給他寬衣,才發覺出了一身的汗。
文義城喝著茶,給夫人絮絮叨叨,皇上登基,太後掌權,太後又不是皇上的生母,這朝中就是獨孤令一人獨大,皇上也沒說什麼。就是沒說什麼才最讓人心悸。這皇上當王爺時,就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要想在太後、皇上之間左右逢源,實在是不易。
文夫人寬慰道,老爺如今已是侍郎,能升遷當然好。現在這多事之秋,能明哲保身才是好的。有這點心思不如給兒女們找個好親事,將來出息了,還不一樣給文家光耀門楣,就是沒什麼作為,能平安一生,也是做父母的福氣。
文義城聽了夫人的話,心裏平靜些,又說:惠妍和霍雲的親事,今天霍正還說要挑個日子登門拜訪呢。
文義城有一妻兩妾,四女二子,嫡長子文敬、嫡長女惠妍,嫡女惠螢、嫡子文拱、庶女惠春、庶女惠秋。
趙茗突然想起一事,問:“皇上登基是不是要選妃啊?咱家的四個女兒都是適齡,恐怕這一時半會還嫁不成。這霍正怎麼說起這事來了?”
文義城冷笑一聲,“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壓根不在乎這親事能不能成。說是登門拜訪,又沒說是登門提親,可我若是應了,就表示和獨孤家結盟,若是不應,恐怕仕途有礙。”
趙茗笑道:“這堂堂禦史怎麼還弄這麼小家子的東西。不過老爺,話我可是先給你說好,我的兩個女兒妍兒和螢兒,我可不願她們進宮。妍兒喜歡霍雲,連府裏的丫鬟都看出來了。螢兒在四姐妹中,姿色就不出眾,為人又活潑,不適合宮裏生活。”
文義城笑道:“人家都是趕著把女兒往宮裏送,盼著哪天能一飛升天,你可倒好,把女兒藏得嚴嚴實實。”
趙茗搖搖頭:“當年我可是眼看著肅成皇後不過是打破一個玉盞,就受到當今太後責罰。那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下來,沒有一個人幫她。雖說後來追封皇後,那不過是後官爭鬥的手段罷了,生育的兩子接連過世,其母家也被趕出京城。何況既然是選妃,姿色最重要,不如我們好好選一個姿色佳的,得到聖心,好過把幾個孩子都送進去。”
文義城點點頭,四個女兒要論姿色,莫過於惠春了。
惠妍看花燈看了一肚子氣,也不好說什麼,回了屋坐在那,眼淚就往下流。旁邊的侍女小桃嚇壞了,趕緊去把惠螢找來。
惠螢正在房中吃著米花糖,看著才子佳人的話本,聽了這事,趕緊過來,一看惠妍這樣,明白了,從梳妝台拿過油布包,打開掏出一塊糖遞給姐姐,“乖,來,吃了這玫瑰糖,就不哭了。”
惠妍哭得更厲害了,抽泣著說:“你看今天他那樣,跟惠春眉來眼去的,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有什麼了?”
惠螢把糖放嘴裏,說:“我看八成是有什麼。我的好姐姐,你可要想好,搞不好惠春就和你共侍一夫了。”
惠妍拿手帕擦擦臉,“她娘就是妾,她甘心為妾嗎?”
惠螢點點頭:“你沒看過話本嗎?情之一字,可讓人生,可讓人死。做個妾算什麼?你該怕的是雲哥哥會不會和她私奔。”
惠妍臉色一變,再看惠螢憋著笑,“你個死丫頭”,抬手就打。
惠螢一邊躲一邊笑,“好姐姐,別打了,我錯了。”拉著惠妍,在床邊坐下,“別瞎想,雲哥哥一心仕途,姐姐放心吧。”
惠妍歎口氣,搖搖頭,“但願是我想多了。”
好不容易安撫完惠妍,惠螢回了房,問貼身侍女小玉,“那邊怎麼樣?”
小玉說:“惠春小姐回房就去二姨太太那了,說是房裏又哭又笑。”
惠螢搖搖頭,二姨娘是個落魄戶的女兒,一輩子就恨自己的妾室身份,就指望著惠春能許個好人家,惠春做妾她一定不肯。霍雲呢,也不是個靠得住的,隻希望別傷了姐妹和氣才好。
過了兩日,四小姐惠秋遣人來請二小姐去看戲。惠秋嫌天熱,不想去。
惠秋哪肯,親自過來抱著惠螢胳膊央求。惠螢打趣:“你個十四歲的小娃娃,看那些個才子佳人戲,不怕野了心。”
十二歲的小姑娘人長得機靈,更喜歡熱鬧,纏著惠螢不放手:“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最疼秋兒了。今是演將相和。”
惠螢看書喜歡講才子佳人的話本,看戲卻著迷於帝王將相的故事。“你唬誰呢,將相和之後呢?”
惠秋說:“將相和之後,當然是回家了,不過回家時路過書坊,也可以進去轉一轉。”
惠螢狠狠捏了妹妹的臉,“然後父親問起,就說是我拉你的,對不對?我才不做你們的擋箭牌,想去自己去,要不然就去找惠妍、惠春她們。”
惠秋嘟著嘴:“妍姐姐整日心不在焉,不知想什麼;春姐姐找不著人。姐姐,我最最漂亮的姐姐。”
惠螢看著妹妹,“哎呦,我的小妹妹怎麼這麼可愛。姐姐心軟了。”想了想,“咱們再叫一個。”
惠螢領著妹妹來到書房,房內一布衣男子正在誦讀,旁邊站著位身穿綢衣的男子正在指點一二。綢衣男子正是大哥文敬三年前中榜,如今內務府監管司當差,名頭上直屬皇家,其實是個閑差;二哥文拱今年要參加科舉,整日關在房裏讀書。
惠螢推開門,叫道:“二位哥哥,幹什麼呢?”惠秋一一行禮。
文敬看是惠螢:“你這丫頭,好沒規矩,輕聲細語方是大家閨秀之道。還帶著秋妹妹到處亂跑。”
惠螢噘著嘴,繞過文敬,走到文拱跟前:“二哥,你看你,學得頭發都快白了。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去看戲啊?”
文拱笑笑:“你們去吧,要不叫上大哥。”
惠螢撇撇嘴:“才不叫他呢,娶了嫂子,心裏想去,口袋也去不成啊。”
文拱聽出惠螢這是在嘲諷大哥由大嫂林畫管著,不自由。
文敬笑道:“丫頭,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激將法。你們幾個小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零用還不夠花。”
惠螢不看大哥,“好沒意思,我說去看戲,你們就提錢,怎麼,嫌我們女兒家家手頭緊,弄得我們是來借錢似地。秋兒,我們走,好心沒好報。”
文敬攔住要走的兩姐妹:“好了,說了兩句實話,就惱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兩是商量好了,來找保的。”
文拱看惠螢不高興,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二哥陪你去。”
惠螢樂了,瞪著眼睛看著大哥,文敬舒了口氣,“好,走。”
惠螢還是不動,就看著大哥。文敬說:“今大哥高興,請兄妹看戲吃館子。”
惠螢樂得拍手,“千好萬好,不如有兩個好哥哥。是吧,秋兒。”
文敬無奈指指惠螢:“你個丫頭,還說不是來打秋風的。”
惠螢嘟囔著嘴,湊到文敬跟前:“男子漢大丈夫,不幹脆。我去叫姐姐和惠春。”
文敬吩咐下人準備馬車,文拱笑道:“大哥,今天是打算好好破費了。”
下人回話:“大小姐不舒服,不去了;三小姐按照老爺的吩咐出門了,不在府。”
眾人也不在意,按照計劃去戲院聽戲。
文敬要了包廂,眾人坐定,惠螢湊到二哥身邊,輕聲問道:“惠春是幹什麼去了?”
文拱小聲說:“你不知道啊?皇上要選妃了。惠春就是接受訓練去了。”
惠螢吃了一驚:“皇上選妃,不是適齡女子都要去嗎。為什麼咱家隻有惠春受訓?”
文拱說:“是父親和母親定的,惠春的樣貌在整個京城都數一數二,她若是進宮,最易得聖心。惠妍,不是已經有人家了嗎?”
惠螢有些不明白:“這選妃,不是皇上選嗎?咱們能決定誰去誰不去?”
文拱笑了,朝大哥一使眼色:“選妃要先問名畫像,然後才是麵聖,這裏麵學問大了,咱不是府裏有人嗎?父親和母親的意思,是三姐妹進一個就好。”
惠螢接著問:“所以定的是惠春?”
文拱點點頭。文敬說:“你們這兩兄妹,神神叨叨地說什麼呢?”
惠螢笑道:“說大哥打算出多少血。”
戲開了場,惠螢不再說話,全神貫注看著戲。惠秋是庶出,見了兩個嫡出哥哥本就有些拘謹,惠螢得好生照料,莫讓這小妹妹玩得不進興。
看了會戲,惠秋突然拉拉惠螢衣袖,“姐姐,那是不是惠春姐姐啊?”
惠螢頭都沒回:“怎麼會呢?”
文敬看了一眼:“好像是,旁邊那人是不是霍雲哪?”
惠螢這才回頭看,隻見樓下一男一女相鄰而坐,笑吟吟看著對方,這滿場的鑼鼓喧囂中,硬生生辟出一塊靜地。男的隨意一抬頭,臉上笑容凝固了,看見了樓上的惠螢一行人。
惠秋叫道:“霍公子。”
惠螢一把拉著惠秋坐下,“好好看戲,小姑娘家莫叫。”
惠秋剛想爭辯兩句,想起了惠妍,不啃聲了,雖然年紀小,但府裏的事還是知道的。
文家兄妹全裝著沒看見,可樓下的人卻坐不住了,霍雲起身就走。惠春還沒明白發生什麼,跟著就要出去,被霍雲攔下。
“要是有人問起,就說你我是偶遇,聽見了嗎?”
惠春不明白,高高興興看著戲,怎麼了,就是抬頭看了一眼,惠春也向上看去,隻見樓上的文家兄妹全都一心看著戲,沒一個往下瞧的。
惠春不高興,拉著霍雲坐下:“這麼多人,看不見的。放心吧。”
霍雲著急了:“你的秋妹妹都開口叫了,你還不明白?你爹讓你去學習技藝,你偷跑出來找我。算了,不說了,記住:我們隻是偶遇。我先出去,過一會你再出來,自己回家吧。”
說完,霍雲急匆匆走了。惠春滿腹委屈,不是你來接我的嗎。
惠螢沒想到這戲台下的戲比台上的還好看。看著霍雲那樣,猜也猜到幾分,氣惠春去挖姐姐的牆角,心疼惠妍以後要嫁給這麼個人,更厭惡霍雲在姐妹間搖擺不定。
文敬看到這一幕,心裏想得卻是另一回事。惠春是父親選定要入宮的,今日看來,這事情還得再斟酌一下。
文家兄妹是在一夫一妻兩妾的環境中長大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有心得。四人看了戲,吃了館子,高高興興回去了。
是夜,文敬跟父親說了此事,文義城說,入宮為妃,最不重要的就是心。入了宮,就是家人,也是有了恩旨才得見,到時候自然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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