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梨花月

卷一：陌上誰家少年郎  05、殺雞儆猴【上】

章節字數：2006  更新時間：15-09-15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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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奕悶不吭聲抖出這麼一句話，可把春桃給嚇壞了，也顧不得避嫌，急急開口辯駁道：“不敢欺瞞老爺，奴婢所言，全都是奴婢親眼所見，未曾有半句假話。”

    “可有證據？”沈奕自詡還有幾分紳士風度，大多數情況下，他是不會跟女人一般計較的，可是這一次，他不打算憐香惜玉了，春桃這丫頭心太大，也夠狠毒，居然把主意打到他沈奕頭上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可見是從未將沈府的三少爺看在眼裏。

    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就得有所覺悟，沈奕從不避諱自己的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心態，痛打落水狗，巴不得能渾水摸魚，趁機將二少爺沈青給拖下水。

    “奴婢並不明白三少爺的意思……”春桃雙目含淚，哭得梨花帶雨，單薄的身影跪在地上，不斷顫抖著，我見猶憐。

    沈奕麵帶微笑，沉穩開口道：“前段時間偶然得了閑，偷偷鑽研了一下佛法，深受感觸。佛家講究因果循環，輪回報應，說是人死之後都會被打入六道輪回，而那些做了虧心事的惡人，則會被十殿閻王審判，視其生前所犯罪孽的輕重，依次打入十八層地獄當中，受苦受難，直到償還完生前所犯的罪孽，才被允許重新投胎做人。在我的印象當中，最深刻的是十八層地獄的第一層，拔舌地獄。據傳，那些生前在世上挑撥離間、油嘴滑舌、誹謗他人的人，死後都會被打入拔舌地獄，由小鬼掰開來人的嘴，用燒紅的鐵鉗夾住舌頭，但並不是一下就拔下來，而是要慢慢拉長，抽拽，讓人承受劇痛之苦。”

    在前身的記憶當中，佛教雖然傳入祁國已經百十餘年，但由於信仰的人數並不多，祁國的寺廟一直屈指可數，但就在近幾年，佛家出了一位鼎鼎有名的大禪師，精通佛法，勤修苦行，這位德高望重的了空禪師，雲遊各處開壇講法，普度眾生，賢名甚至遠播周邊各國。今年春，了空禪師甚至接受了祁國天子的召見，奉詔入宮，講解佛法，一時之間，風頭無兩，京城貴族子弟爭相以學法修佛為主流。所以沈奕一開口就引經據典，佛經裏的典故信手拈來，舉例得當，不僅僅是頭發長見識短的春桃，就連沈澤林和徐若水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春桃，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說話做事可都得憑良心，切不要隻徒一時之快，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你有本事掙，還得要有命享受才行。”沈奕絲毫不理會春桃的花容失色，冷哼一聲，繼續威脅恐嚇道：“說實話，像你這種信口開河，非議主家的下人，都不用等到下閻王殿接受審判，依照我們祁國的曆律都能直接定罪。不過我並不打算那樣做，因為直接將你送交官府，實在是太便宜你了，正巧我最近剛研究完十八層地獄的酷刑，稍微有一些小感觸，融會貫通之後，也想出了一些懲處辦法，其中之一，名為抽腸，你想不想聽聽看？”

    說這話不過是為了惡心一下沈朱氏他們，根本不等春桃回答，沈奕就自顧自地開口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先取一條橫木杆，中間綁上一根繩子，高掛在木架上，木杆的一端掛鐵勾，另一端縋石塊，如此這般，做成一杆巨大的秤。在行刑的時候，隻需將一端的鐵勾放下來，塞入犯人的肛門當中，把大腸頭拉出來，掛在鐵勾上，然後再將另一端的石塊往下拉，隨著鐵勾的一端慢慢升起，犯人的腸子也會跟著漸漸被抽出體外來，高高懸掛成一條直線。相信我，你隻能慘叫幾聲，根本用不了多久就會氣絕身亡。”

    春桃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年歲也不大，聽了沈奕的一番說辭之後，臉色慘白，瞳孔渙散，顯然是被沈奕的冷血無情給嚇到了。

    沈奕不以為意，繼續出言恐嚇她：“怎麼樣，是不是很過癮？我還有更好玩的。比如，用刀從人的肛門處挖出大腸頭，綁在馬腿上，讓侍從騎著這匹馬，猛抽一鞭向遠處跑去，想想看那樣一副畫麵，馬蹄牽動腸子，越抽越長，轉瞬之間，將腸子抽盡扯斷，讓受刑人一命嗚呼。”

    春桃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等酷刑，嚇得麵無血色，魂不附體，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恐怕三少爺今兒是打算玩真的了。一個搞不好，自己很有可能會直接交代在這裏。春桃不是怕死，她是怕死後都不得安寧，更何況是死於那種慘絕人寰的刑罰，聞所未聞，光是想象一下，春桃就覺得難以忍受。

    這也是沈奕此人的可怕之處。眾所周知，沈家的三少爺為人低調，在後宅裏一貫都是悶不吭聲的，鮮少有存在感，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言談舉止進退有度，辦事手腕更是雷厲風行，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一個人的變化不可能那麼巨大，用翻天覆地來形容都不為過，唯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三少爺之前一直在藏拙，夫人跟二少爺都看走眼了。

    越想越覺得恐怖，春桃忍不住趁此功夫偷偷抬眼打量沈奕，沒想到卻對上了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眸，目似點漆，清明澄澈。春桃暗自狐疑，沈府的三少爺，竟然是如此標誌的美人兒嗎？為什麼他們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過？若是早知道三少爺有這一身扮豬吃老虎的功夫，她一定會告誡夫人不要這麼意氣用事，弄得現在進退為難，還無端受人話柄。

    “三少爺不用威脅奴婢，奴婢所言非虛，未曾說過半句假話。”

    春桃說這話時，甚至都不敢抬頭注視沈奕的眼睛，硬生生打了一個寒顫，春桃忍不住膽戰心驚，總覺得，那雙漂亮的眸子裏麵映射的並不是繾綣風情，而是淩冽蕭瑟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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