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58 更新時間:15-07-29 14:56
祈國正元曆357年,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季。彼時的冬日,四歲的林謙遇上了六歲的晉岩。
那一年的歡樂與溫馨,即使如今過了如此多的歲月,經曆了如此多的猜忌嫌疑悲傷痛苦之後,依然清晰如昨日。
記憶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明明是久遠到快遺忘的時光,現在卻清晰的浮在眼前,反倒是那以為刻苦銘心的痛苦,在漸漸模糊淡忘。
坐在窗前的人臉上的一抹微笑和懷念,令得本就如玉的人更顯青山寥遠,仿若水墨畫中的一縷清風,倏忽地就飄遠了。那清淺溫和的聲音,也不由得今人隨他一起沉浸在回憶的世界裏,沉浸在那有歡樂有溫馨,更多的卻是傷痛的前生裏。
淡淡的聲音慢慢講述著,林謙的思緒也慢慢飄遠,他還記得那個有著圓溜大眼,十分調皮的戚歡。是的,戚歡,上京晉家公子戚歡。彼時他隻叫晉岩,外號小石頭。
那年冬至,自己隨著爹爹去拜訪從邊塞回來的好友,然後就在小花園裏遇見了在雪裏和貓兒滾成一團的晉岩。
凍的通紅的臉,黑漆漆的眼睛,裏麵藏著狡狤。看到眼睛圓溜小臉粉嫩的小林謙高興的拖著貓兒蹦來,清脆的童音裏藏著歡喜:“父親,這就是林叔叔的孩子麼,真是可愛,我可以和他一起玩兒麼?”
屆時的晉伯父,有著爽朗的笑容,大笑著對藏在父親身後,隻露出小腦袋四處張望的林謙說:“小謙兒不怕,來,跟著你石頭哥哥去玩兒吧,我和你爹就在這兒聊聊天,等你們玩兒夠了回來吃飯,今天中午可有小謙兒喜歡的桂花魚哦。”
那時都玩了什麼呢,現在已想不起來了,隻記得很快活很開心,一直沒有玩伴的孩子突然有了個小哥哥,不管玩兒什麼都是開心的吧!隻是,那種純粹的歡樂,在後來的日子裏,再沒有出現過。
孩子的友誼總是建立的特別快,很快,平時安靜乖巧的孩子也開始跟著晉岩到處跑,在院子裏上竄下跳。臉上掛滿了笑容。
“在往後的十多年裏,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麼快樂。閑時父親們在一邊喝酒論詩,談論政事,我和晉岩在一旁玩鬧,輕鬆悠閑。那時的我最愛的就是去晉伯父家了,有小哥哥寵著,可以任意玩鬧,不必像在家那般受母親嚴苛管教。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一直到我們長大成人,然後一起共事,在閑暇時也可以如父親們一般相聚。這樣的一生,很好不是嘛?”
林謙說到這兒,臉上有了一抹憂傷和遺憾,看著仍靜靜聆聽的姣好麵容,他再度開口。敘述那一段悲傷的往生。
可是啊,命運無常。一枚棋子錯落方位,整個棋盤都將變化,一個齒輪出了問題,命運脫軌,那往後將牽扯到如何的未來,誰也預料不到。
許久以前,在林謙還在繈褓中的時候,曾有術士跟當時的林相林安說:“這個孩子啊,本該有個一帆風順平和的命運,奈何初年命格被破,亂世將起,運道多舛啊。因果報應,俱是孽緣。”
當時的林相不以為意,隻是淡淡的問了句:“這命格可有破解之法?”那術士見林安並不相信,隻在心中感歎,麵上卻是平靜,答到:“一切塵世皆有緣由,若林相爺願意脫離這俗世名祿隱居山林,此子許是能有個祥和的平生。”
那時的林相,剛剛平步青雲。如何肯離開呢,隻是找人隨意打發了術士而已,那術士到也不糾纏,轉身離去了。由遠及近依稀還能聽到他在念叨著什麼。隱隱約約的,也不過聽清一句“命格若破,孽緣起,亂世生,枯骨遍地。萬般苦難,皆於執念……”
聲音漸漸飄忽,雖然覺得心裏怪怪的,那時的林安卻沒有在意,直至滅門之禍到來,看著滿院的生命消失在利刃之下。此刻的林相才對自己過於執迷功名利祿有了一絲悔恨。
人啊,便是這般,若非大禍臨頭,永遠不願承認自己錯了。撇開往後的命運來講。乖巧的林謙就這麼長大了,平平安安的。然後,遇到了晉岩,這時幼小的林謙生命中,才有了許多的歡樂。一天天,時間在過,讓林謙整個世界崩塌的那一刻也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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