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58 更新時間：15-09-22 17:18
接下來的日子裏，南宮卓過得很苦悶，呼延弘在朝堂上大權獨攬壓他一頭，他明擺被當著被擺在龍椅上的傀儡，文武百官表麵上尊重他，背後卻不知多瞧不起他了。他後悔先前與呼延弘發生了那種事兒，然而在呼延弘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安然自若。
“將軍，南方諸城的水災怎麼辦？”他某一天下朝忍不住跟著呼延弘追問：“你真的不管那些災民！？”
“自然要管。”呼延弘正色轉身，漠然俯瞰著他：“然而要先平定南方邊關外的蠻族動亂，事分輕重緩急，你不必在意。”
“可那些災民吃不飽肚子……”南宮卓一愣，忍不住道。
“正好，軍餉充沛，那些災民都抓來充軍，好水好飯喂養三個月，訓練三個月，又是駐南的一隊新軍。”呼延弘簡單道，轉身走了。南宮卓傻在原地，果然這些將軍腦回路裏除了打仗就是打仗，對政事並不怎麼上心，如此簡單粗暴處置災民的辦法也就呼延弘能想出來。
之後呼延弘也很少回玄鐵殿，大部分時候帶著那個嫵媚男妾宿在軍營，他有一種錯覺，這段日子呼延弘在避免私下跟他見麵，為什麼？他想不明白，難道是怕把傀儡養出了感情，到時候要斬草除根的時候舍不得了，所以要劃清界限？
這樣的心思讓他有些鬱悶，他整日深夜飲酒，有空的時候將那麵水鏡抱在懷裏，在醉酣的時候他甚至錯覺鏡子裏映出了母親的微笑，他想念母親，想念那個沒有爾虞我詐的少年時代。
不知不覺他睡著了，睡夢緩緩流逝，他依稀感覺有漆黑的鱗片在身上遊走，那方巨大的黑蛇靜悄悄的穿過羅帳，盤踞在他的周身，尾蹭著腳踝，蛇軀廝磨過下腹，龐大蛇軀與他緊密相貼，信子舔過他的臉頰。
「南宮家的小娃娃。來。」
他半睜半閉雙眼，那黑蛇細細端詳著他，紅色瞳孔倒映著青年的影子，忽地蛇首緊貼上去，信子舔過青年的雙唇。
“三百年了，區區人類，早該解開我的封印了吧？”一方尖銳的利爪撩開羅帳，雪色長發如獸鬃拖垂在床上，巨大的黑影如巨狼在羅帳間覆上了熟睡的身軀，指甲撥弄著青年的側頸。
南宮卓被觸碰得醒了幾分，一睜眼卻看見一雙野獸般的瞳孔，幾乎大叫出聲，剛想摸劍，卻發現自己不知道為何動彈不得，冷汗汗濕衣背。
“你被關在下麵，你不可能……！不可能出來！我……”他語無倫次。
“我可以無所不在，無所不在。”那龐大白狼般的男人竊笑出聲，俯身湊近他的脖頸：“你就像當年的阿清，驚，慌，失，措……”
小柳正端著臉盆穿過臥室，燈光朦朧，一抬眼見一方雌伏如狼的幻影伏在羅帳裏，依稀看又像蟒蛇遊動，嚇得大叫打翻了燈台，幾個太監驚慌奔進來再點燃燈，屋裏卻什麼都沒有，隻有屏風的影子隱隱錯錯，像是巨大的野獸。
“七皇子，七皇子！”
小柳驚慌失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南宮卓全身一震從夢魘中醒來，身邊什麼都沒有，隻有小柳和幾個焦急的太監，他滿頭冷汗環顧房內，一切平靜如昔，哪還有什麼男人，什麼大蛇？
第二天早上，他看見禦醫急匆匆穿過玄鐵殿，小柳好奇去問，那些侍女說是大將軍的男妾紹祺大人病了，叫禦醫調藥調養。南宮卓聞言有些奇怪，之前好好的，怎麼今天就病了？
“這是常事兒。每月總有那麼一兩回，大將軍把人整垮了身子……”小柳給他梳頭發，小心翼翼嘀咕：“所以我叫您服點軟！大將軍是異族出身，想必在床上力道沒個準，一夜有的時候換好幾個……”
“還有這事？”南宮卓有點驚訝，男人再……再厲害能到這程度？能把身子都整垮？一夜輪著好幾個？他太小看呼延弘了，看來之前那回呼延弘恐怕遠遠沒盡興。
“我們去瞧瞧看去。”想來想去他覺得好奇，心裏總覺得怪，連忙拉著小柳道，小柳連忙搖頭道：“我可不去，要挨他罵的！您要去您去，他不敢罵您！”
他悄悄推開那紹祺的房門時，那俊美公子正伏在榻間睡得熟了，羅帳半遮半掩，雪色褻衣拉下一半，肩膀到手臂上竟全是瘀傷，上了一層藥膏，印在細膩肌理上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南宮卓看得也不由得倒退半步，呼延弘這人怎麼回事，這麼變態？在床上有虐待癖不是？！他剛想悄悄推出去，那紹祺卻醒了，拉攏雪色褻衣，淡漠又帶著被盛寵的傲慢瞥著他。
“七皇子怕了？”他淡淡一笑，臉色慘白卻鄙夷：“大將軍素來就是這樣。您是經不住的，我們這種人命賤，才能容得大將軍在床上盡了性子，男人不就是這樣？”
我靠，一個兩個都是變態。南宮卓聞言忍不住翻白眼，吞了口口水道：“那是那是的，我是經不住，你們盡情瘋盡情鬧，開心就好。”
那紹祺沒想到他會說這話，一下子愣住了，剛想說些什麼嘲諷之語，南宮卓早回身走了。
心裏一陣陣焦灼得難受，南宮卓伏在榻上，本想說服自己這沒什麼，自己跟呼延弘又不是什麼情侶，不就是談好的一筆買賣，呼延弘跟其他人過夜又有什麼要緊？可是他就是覺得很不爽，心裏別扭得慌，熬到半夜才睡著。
那夜他惡夢連連，隻得半夜起來多飲些酒，夜色寂靜如水，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佇立在窗前，覺得酒喝得太多剛想去睡覺，卻看見不遠的茂密樹叢陰影下，一條漆黑遊動的暗影穿過林間，昂首對他嘶嘶出聲。
“你來找我？怎麼了？”他突然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小跑穿過樹叢，深夜連那些守衛士兵都忍不住在牆邊打起瞌睡，他小心跟著那條大黑蛇穿過玄鐵殿內的暗道，像上次一樣打開鐵鼎下的機關，快步下了黑色的通道。
那個銀發的男人躺在黑暗裏，灰白而結實的手臂擱在石欄外，雙目半閉一動不動，隻看見他來才慵懶的抬了抬眼睛。
“你來了，小娃娃。”他沙啞笑著說，語調很疲憊，那隻黑蛇盤成一團，低著頭磨蹭主人的手背。
“你怎麼……了？”南宮卓腦袋醒了醒，不敢置信靠近幾分：“怎麼回事，你病了？”
“我隻是壽數快盡了，三百年了，小娃娃，我一直被關在這裏三百年了。”那個男人如野獸般嘶嘶喘息著，冷冷發笑：“三百年我都活在黑暗裏，最後被關在這裏，也許這就是我的結局吧。”
“三百年……！？怎麼可能？你吹……”南宮卓剛想出口，又想到夜叉王他們，夜叉王他們又能活多少年？這個男人也是妖魔嗎？
“我們一族是活在黑暗裏的一族。”男人仿佛能洞悉他的心理，疲憊開口：“我們避開太陽，在永夜裏生存。我們原本遠離人群……對，我們的壽命是比人類長，不過長出百年罷了，如果不是認識了阿清，我永遠不會來到這裏。”
他的眼睛盯向惶惑的南宮卓，微微散發著光亮：“你恐怕有所不知，昔日的西蒼國，正是我跟南宮清……你們的先皇一起攜手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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