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任重道遠

章節字數:4065  更新時間:15-08-04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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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危頓了頓,接著又說道:“各位,我剛加入這個大家庭,希望大家以後多多指正。今後,我難免會麻煩各位,有時候可能還會得罪大家,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夠給予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李思危說這番話的意圖,是想給他們提前打個預防針。自己是新官上任嘛,肯定會有自己的一套工作思路和方法,難免和他們的意見相左。

    對於李思危友好的“警告”,大家都紛紛表示理解,也都表態肯定會團結一致,把三道江的各項工作作好。

    會上,礦級領導們一一講了下井下的安全重點、各工區的生產情況以及對各工區的工作要求。李思危也著重講了一下井下安全的一些注意事項。

    散了會,李思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桌上的電話,給曲俊祥說道:“老曲啊,你通知一下,讓幾個副礦長陪我到井下走一趟吧!”

    之後,李思危又電話把勞資科科長尹士安叫了過去,遞給他一根泰山煙,安排道:“老尹啊,你上午就別下井了,麻煩你把咱礦最近三個月的工程進度、原煤產量、掘進進尺、經濟開支以及全礦副區長以上幹部名單,還有這半年以來的工資結算清單弄好!”

    這時,尹士安忙點點頭,接著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李礦,您什麼時候要?”

    李思危略一沉思,說道:“這個嘛,就到中午考勤之前吧!”

    尹士安停頓了一下,猶豫著說道:“李礦,這。。。。。。這。。。。。。可能弄不出來啊!”

    李思危瞬間麵色就凝重了許多,點著一根泰山煙,深吸一口,在緩緩吐出幾個煙圈後,才慢吞吞地搖頭說道:“弄不出來,就說明你業務不精嘛!”說完,就轉身出了辦公室。因為頭還在疼,李思危實在不想多說一句話,但是他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對一個煤礦的勞資科長是個什麼分量!

    三道江是座始建於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地方性大型煤礦,年設計生產能力為840萬噸,可是實際產量每年都會超過900萬噸。由於以前經常來這兒參加檢查驗收,所以對井下的路線還算得上比較熟悉。握著嶄新明亮的礦燈,李思危一行十幾人轉了轉一個回采工作麵、兩個掘進迎頭和一個井下機電硐室,了解了一下各施工地點的安全狀況和施工情況,就坐人行車到了副井底,再乘罐籠上井了。

    尹士安的資料比計劃提前了一個小時送來。那會兒,李思危剛吃完午飯,正在給齊天龍打電話彙報自己的工作情況。

    尹士安進來後沒敢做聲,隻是默默地在辦公桌前站著。

    李思危掛了電話後,轉頭對尹士安說道:“老尹,辛苦你了!”說著,拿起桌上自己的“泰山”煙,給尹士安遞去一支。

    尹士安忙雙手接了過去,又忙掏出打火機給李思危點了煙。他的打火機是那種五毛錢一個的。

    李思危抽了口煙,開始打量麵前這個人。尹士安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方正黝黑的臉上刻有幾道粗細不一致的皺紋,臉色看上去透著一種灰暗和憔悴,牙齒被煙熏得有些發褐。從他的衣著上,可以看出他的生活壓力比較大。

    李思危掏出自己那隻銅質防風打火機,對尹士安說道:“辛苦你了,老尹!頭一天就給你這麼重的工作,實在不好意思。這個送給你吧,看來,你的煙癮還真不小啊!”說著,他把打火機遞過去。

    尹士安臉一紅,忙說道:“李礦,你看,我怎麼能好意思收你的東西呢。。。。。。”正說著,有人在門外敲了兩下門。尹士安的臉色就有些發慌,兩隻手很不自在地相互搓了幾下。

    這時,礦黨委書記陳凡林已經推門進來了,問李思危上午下井的情況。就在李思危起身給陳凡林遞煙的時候,尹士安趕緊出門走了。

    李思危見尹士安沒拿自己送給他的打火機,就那些資料隨手放進了抽屜裏,抓起打火機出門叫住他,說道:“老尹啊,你把打火機忘了!”尹士安支吾了一聲,木木的接住了,轉身就走。其實,李思危這一聲是專門說給陳凡林聽的。

    回到了辦公室裏,陳凡林坐在沙發裏,深深地抽了口煙,說道:“李礦啊,咱們三道江的情況不是很樂觀,尤其是在工資結算和工資發放方麵,壓力大得很啊!不過,你是大學生,既年輕,又在公司裏任過職,腦子比我們這些老家夥好用的多!現在,公司領導派你來主持咱們礦上的工作,我是一百個放心!這下,我這把老骨頭也就可以歇歇啦!”

    李思危笑了笑,隨口說道:“哪裏,哪裏!陳書記,以後還要仰仗你多多指點呢!”

    陳凡林說道:“指點談不上!現在企業裏的這些幹部,誰都有自己的一套當法啊!”

    這時,沈玉瑩輕飄飄地進了屋,給陳凡林泡了杯茶,衝兩人笑了笑,並沒做聲,就轉身出去了。

    接下來,兩人隨便說了一會兒話,李思危又問了各工區的一些情況。

    陳凡林歎了口氣,說道:“咱礦上的這些區隊長們啊,大多是和公司裏甚至是市裏的領導都有關係的,表麵上看沒什麼,可這人心隔肚皮,你能看出人家肚子裏有幾道彎彎來啊?”

    那天中午,李思危和陳凡林沒說多少話。陳凡林臨走時,輕聲說道:“李礦,要不咱下午開個區隊長以上的幹部會,安排你跟大家見個麵?”

    李思危說道:“見麵會就不用開了吧?咱們礦上的這些幹部也就百十人,我還是慢慢地了解吧!”

    陳凡林頓了頓,說道:“嗯,這樣也好!”說完,就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陳凡林一走,李思危就開始看尹士安送來的那些資料,越看心越涼。他發現在全國煤炭市場不斷繁榮、煤炭價格日益上漲的今天,三道江的工資水平不光停滯不前,並且還有下滑的趨勢。逢年過節,請客送禮等等一切開銷就將近占去了每月結算工資的五分之一。

    將身子重重地往老板椅上一靠,李思危的心情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一個基層單位竟有這麼複雜的名堂!這就像一輛汽車,隻能付得起維修費,卻買不起汽油一樣,無論如何也無法正常運轉,更別說什麼發展了。作為一礦之長,李思危必須給這輛汽車加滿油,讓它開足馬力向前走。這也正是正職幹部與其他公司幹部的區別。

    其實,企業和政治官場一樣,就算是正副幹部之間,有時就是天壤之別。就拿市長來說吧,不僅帶著秘書,還有警衛,出門就是警車開道。到了這個位置,說不定哪天往省城一調,就是國家領導人了,至少也是廳長什麼的。但副市長們,弄不好一輩子就隻是這個樣兒了。正職要是一手遮天,你就沒有希望出頭。碰上這麼一位正職,不讓任何下屬有接觸上級領導的機會,好像怕誰同他爭寵似的,你縱有滿腹經綸,也隻是漚在肚子裏發酵。他沒有權力提拔你,甚至也並不給你穿小鞋,但就是不在領導麵前給你一個字的評價,哪怕壞的評價也沒有,那麼,你就隻有在他的正確領導下好好幹了。出了任何差錯,責任全部在你;幹出的所有成績,全都是因為他領導有方,並且,你還不能生氣!你沒有理由生氣,別人並沒有對你怎麼樣呀?你要是沉不住氣,跑到上級領導那裏去訴苦,就是自找麻煩了,領導反而會認為你這人品行有問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而一般人是不會去關心自己單位的柴米油鹽的!。。。。。。

    那一整個下午,李思危都覺得自己的頭一直在疼。

    第二天早上開完調度會,李思危又下井轉了轉。在現場,李思危發現了不少的問題,其中最突出的要數提升運輸、火藥放炮和頂板支護等方麵的管理問題。李思危讓隨行的楊清波一一記了下來,上井後,在副井口旁邊的信息站裏,形成了書麵的隱患排查整改單。李思危安排必須落實下去,責令責任單位立即著手整改。

    下午下了班,幾個夜間值班的工區區長做東,又在外邊私人營業的“旭日升”酒樓裏吃了一頓。

    飯局上,李思危隻是喝了兩杯,陳凡林也沒多喝,因為晚上他們要和值班的幾個副礦長、采掘一線的區隊長碰碰頭,把近期的工作安排一下。

    畢竟,李思危現在已是三道江的一礦之長,畢竟主宰著整個三道江的生殺大權,全礦8000口子都看著呢!這8000多號人,誰當這個礦長他們不管,他們都照樣上班過日子,但是,他們會私下議論這個礦長。這是咱們中國人固有的政治熱情。如果哪朝哪代不允許老百姓議論當官的,那個朝代的氣數大概也就將盡了。大官管小官,小官管百姓,百姓又分出個三六九等。人的嘴,兩張皮,除了吃飯喝水,還要說東道西。能有心氣不順不說上兩句的?李思危這個礦長,在全礦8000多人的眼裏,可以肯定地說,絕對不是個小官!

    其實,李思危本來也沒有想到會當上這個礦長的!記得曾經有人為他看了相,料定他有朝一日一定會有大出息。起初李思危不太相信,可有次他隨齊天龍到外省考察,遇了一位高人,他就深信不疑了。那位先生看相、測字無所不精。先生看了他的麵相,說他額頭寬大、眉間有痣,是聰敏闊綽之相,定非等閑之輩,如有貴人相助,必將出人頭地,顯親揚名。當時,李思危覺得隻是算卦人恭維的一套客氣話,便沒放在心上。

    現在,在李思危想來,卻也如是!自己大學一畢業,就由哥哥李居安保薦到了龍興集團公司。後來,給齊天龍當秘書的時候,齊天龍就對他大加讚賞。在一次公司會議上,還把他定為重點培養的年輕幹部。那天,離開總公司到三道江上任的時候,齊天龍親自送到了大門口,還親切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好好幹!”後來,許多業內人士就說,李礦在公司裏有人,這人就是董事長齊天龍!李思危聽了不肯定,但也沒否定。李思危明白,在這一點上,通常還是保持得朦朧一些比較好!

    散了碰頭會之後,尹士安推門進來了。這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了。

    尹士安坐下後,李思危遞給了他一根泰山煙。

    尹士安抽了兩口,懦懦地說道:“李礦,那些資料你看完了吧?”

    李思危頓了一下,輕聲說道:“嗯,看完了!”

    尹士安往李思危眼前湊了湊,小聲說道:“李礦,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又是上邊重點培養的年輕幹部。可是,你要當心陳書記啊!本來,礦上準備集體出麵向集體公司申請,由他轉正的。這兩天,有人反映他曾說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你趕走的!。。。。。。”

    尹士安的這番話著實地把李思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陳凡林是三道江一線幹上來的,很有工作經驗。他的哥哥陳凡森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很有來頭的。據說,陳凡林對礦長這個位置覬覦已久了。李思危下來任職之前,就聽說他為這事還到公司組織處吵過一回。他書記已經幹了十幾年了,再不提恐怕就沒有機會了。組織處的理由是,他的年紀偏大,但這顯然並不是一條站得住的理由。

    這時,李思危突然意識到了官場潛在的凶險。不得不承認,李思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化了。這個變化,是指在為官的道路上開始玩弄一些小伎倆,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翌日一大早,散了調度會,李思危就自己驅車到了公司,直接到了十一樓找到組織處長田建軍,要求調離三道江煤礦。

    田建軍自然是疑惑不解,眯著深度近視鏡片後的一雙小眼睛,盯著李思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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