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53 更新時間：15-08-15 20:27
正值年關，商家開始閉門謝客，回家過年，包括姑蘇樓。伊楓早早放了假，也待在了家裏。珂城恢複靜謐的本真，唯有生息於此的人家、沉穩的古橋和緩緩流動的流水。
和北方類似，珂城人家過年，也是早早就開始準備。
從臘月二十三這天，要送灶君王老爺升天，俗稱“謝灶”。“謝灶”之後，便該“撣塵”，即北方所說的“掃屋”，在珂城也叫“采屋”。在臘月二十八這天，珂城人家要按規矩徹底地打掃自家的弄堂內屋，意在洗去舊年的灰塵與汙垢，期盼新年的萬象更新。
蘇瑾晗他們在老爹的帶領下打掃了自己家的屋子，以及茶樓。為三十的到來做好準備。
很快便到了年三十，這是蘇瑾晗和老爹伊楓一起過的第八個年了。
這天早上，蘇瑾晗和伊楓早早被老爹拉起來，早早讓他們去買菜，三十這天買菜的隻買半天菜，如若去遲了，可什麼都沒有了。
珂城傳統的大年三十年夜飯，要備齊“四大件”，即“全雞、全鴨、蹄膀和魚”，意味著團團圓圓、年年有餘。新年吃爆魚，也是典型，預祝家運旺如“烈火烹油”。按老傳統，還必有炒青菜，吃了“親親熱熱”；必吃豆芽菜，因為黃豆芽形似“如意”；必食魚頭，但不能吃光，叫做“吃剩有魚”。
以前珂城過年也吃火鍋，跟京城涮肉的豪邁不同，珂城火鍋的配食非常精致，講究熱氣騰騰，溫馨撩人。年夜飯的最後，也是甜食壓軸，祝福往後的日子甜甜蜜蜜。春卷、湯圓、八寶飯、年糕，都是地道的珂城甜點，也是年夜飯菜譜的必備。
所以他們可買了好些東西，這雞鴨魚肉、羊肉、牛肉、海鮮，買的可是大包小包的幾大車；看的周圍的鄰居眼饞極了，雖說珂城現在是個富庶之地，但是誰家過年買那麼多東西啊！
這一天珂城大街小巷都洋溢著一股特殊的清香味，那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就來自於薺菜炒年糕的香味，不光聞起來清香，吃起來更是有讓你再來上一碗的衝動。在珂城待的這幾年，蘇瑾晗也漸漸愛上了薺菜炒年糕的味道；每次過年都會吃上一碗熱騰騰的薺菜炒年糕。
一陣清香鑽入了蘇瑾晗的腦中，一眼望去，是一個攤子。蘇瑾晗頓時雙眼放光，找了個座位坐下，連連吆喝老爹和伊楓坐下。
“老板，來三碗薺菜炒年糕！”蘇瑾晗在這時終於放下了大人的皮囊，像個孩子一般。
“好嘞！您等著！”老板應道。
“來，您的薺菜炒年糕！”
“恩，老板！你的年糕真好吃！”蘇瑾晗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開吃，連連誇讚道。
“哎呦！多謝小公子讚賞，這手藝可是我祖傳下來的！”那老板說道，手中還不停地繼續做著年糕。
“我還要再來三碗！”蘇瑾晗說道。
“好嘞！”
“那麼多，你吃的完嗎？”伊楓問道。
“切！當然吃的完。你怕我吃窮你嗎？”蘇瑾晗瞪了伊楓一眼。
伊楓訕訕轉過了頭。
………
暮色時分的珂城古鎮，最有神韻。佇立古橋，或手扶搖櫓船，或沿著河道信步遊走，借著逐漸亮起的一串串橘紅的燈籠，會看到貼著紅色春聯，透出溫馨燈光的水鄉老屋，悠閑漫步，走門串戶的阿公阿婆，連同在暮色中不斷升騰的煙火，一起倒映在幽幽的流水中，幻美迷離……
夜深後，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地開始吃起了團圓飯，蘇瑾晗他們更是不例外。放了鞭炮，三十晚上鞭炮聲響徹珂城。晚上伊楓是他們的廚子，做了好些菜。伊楓早早炸了芝麻團子、炸小魚、炸紅薯丸子、炸藕丸子等等，先前又鹵了好些鹵肉；老爹和蘇瑾晗早早幫忙包了白菜豬肉餡的餃子、韭黃蝦仁餡的餃子、羊肉大蔥餡的餃子和牛肉餡的餃子。之後伊楓又燒了兩條魚，做了四喜丸子、爆炒魷魚、宮爆雞丁、大盤雞、燒鵝，蒜香青菜，炒如意菜等等。又是煮著火鍋，幾大盤薄如蟬翼的牛肉羊肉片，一些下火鍋的小菜，菜多的桌子都放不下了。
他們三個人，一張桌子，這年過的仍然熱火朝天。
“來幹杯！祝老爹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瑾晗步步高升，發大財！”伊楓舉起酒杯，說起祝酒詞。
“老爹，伊楓！謝謝這八年你們對我的照顧。”蘇瑾晗說完，將杯子裏的酒吞下，一股辣味在肚子裏彌漫，這是他這一世第一次喝酒。果然和記憶中的一樣，酒很辣。
“來，給你們的紅包！”老爹拿出兩個用紅紙包了的紅包遞給蘇瑾晗和伊楓。
“謝謝老爹！“這蘇瑾晗拆開一看，是一張房契和地契。
“我在京城給你買了套三進的宅子，我心下想著你馬上要回京城了，沒有地方住。就把我在京城的一所三進的院子給你了，我本來打算和你一起去京城玩玩的，可是這人老了，禁不起折騰嘍！我就不和你去嘍！”老爹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蘇瑾晗捏著手中的地契和房契仿佛千金重一般，心下酸澀的。
“老爹，你不公平。為什麼我的隻是一張福字？”伊楓呐喊道，那是一張上好宣紙，上麵用朱砂寫著“福”字，行文流暢，筆跡剛勁。
“我昨天特意寫了個福字給你，希望你在新的一年有福啦。”老爹喝了一口酒水，一副施舍的樣子對著伊楓。
“你偏心偏到骨子裏了！就給我一個福字，小氣！”
“你不要算了，我的親筆福字，你還不要！哼。”老爹生氣地說道。
“不給，你給我了，就是我的。”
“伊楓哥，你都是我哥了。過年不表示表示？”蘇瑾晗嬉皮笑臉地向伊楓討紅包。
“趕緊吃菜，一會兒涼了啊！”伊楓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瑾晗，這小子就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要想從他那摳點錢，難嘍！”老爹拍了拍蘇瑾晗的腦袋，說道。
這個年三十隨著伊楓的憤憤不平中過去了。
詩意濃厚的水鄉冬天，正月裏可不允許男子女子洗頭理發。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有“正月不洗頭，不理發”的說道。正月裏頭發就是再髒，也不能洗，因為江南篤信“正月理頭死舅舅”的忌諱。
蘇瑾晗卻是無所謂，因為他與自己的舅舅沒有太深的感情，對著這個習俗很是無語。可是老爹總是在正月裏監視蘇瑾晗，不讓蘇瑾晗洗頭。而蘇瑾晗卻偷偷躲在房中洗頭，若一個月不洗頭，他都快瘋了。
正月也在蘇瑾晗的抓狂中過去了，他終於躲過了受人監視不能洗頭的日子。
這時的珂城氣候宜人，商家們也漸漸開張了，伊楓又投入了新一年的生意。家家戶戶褪去了過年時的喜悅和熱鬧，人人都安安心心地進入新一年的生活。這一年對於蘇瑾晗更是一個開始，所有的一切孽果，此刻即將被他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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