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00 更新時間：15-08-14 19:09
“回來啊，法恩，爸爸說不能亂跑！”
事發那一天是五月五日，是法恩五歲的生日。
“我才不要呢。”胖乎乎的小男孩在科學實驗室中亂竄，法恩很頑皮，全家上下都拿他沒有辦法。
“爸爸一會兒就要回來了。”德恩站在原地急得跺著腳。
德恩·央是一名十五歲的軍校學生，想要抓住調皮搗蛋的弟弟簡直易如反掌，可是這小猴子攢得太快，讓德恩幾次都撲了個空。
“等他回來再說嘛。”
“喂，不要亂碰別人的東西。”德恩一個猛撲，接住了晃晃悠悠從試驗台上掉下來的培養皿。他一轉頭，法恩就不見了。“法恩？法恩你給我出來？跑到哪裏去了？”
德恩在實驗室裏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他，直到他們的母親帶著晚餐來找他們的父親也沒有出現。德恩和母親找遍了所有的角落，最後在實驗室外一條僻靜走廊的儲藏櫃裏發現了一言不發的法恩，櫃子外則是成堆的研究員的屍體。佐恩·央死在儲藏櫃旁的角落裏，臉色發青，身上穿著飛行員製服，ID卡片和武器都不見了。
作為一名偉大的飛行員，佐恩·央中將不是死在戰爭中的而是死在實驗室裏。
後來按照官方說，他是遭到了反科技者的襲擊，遇害身亡。這個說法很科學，反科技者潛入聯邦基地，殺掉了研究院企圖偷走機密資料沒想到被留在這裏找人談事情的佐恩中將發現，於是殺人滅口搶了他的卡片和武器，逃走了。躲在櫃子裏的法恩應該是目睹了整個過程，卻由於恐懼而忘掉了所有的事情。他對調查員說過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有一雙紅色的眼睛，櫃子外麵看著他。
一雙……紅色的眼睛。
那是誰的眼睛德恩至今也沒想明白，他一直都在懷疑當年還叫做安德烈·邦奇的奧古斯圖·伯茹，因為在佐恩·央去世一年後他就神秘的在核彈實驗中‘死去了’。兩年後，既新紀元1111年，奧古斯圖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是他的‘養女’的艾麗莎·邦奇進入了實驗室，成為了德恩在基地實習期間的指導員。事實上，艾麗莎一直作為雙麵間諜在各個星球中活躍著，於十一年前正式脫離聯邦。
其實這都是他們計劃好的。奧古斯圖在做研究員的期間作為索多瑪研究項目的主管知道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報。而艾麗莎作為他的繼任者，在原來實驗的基礎上進一步激發了能量的可能性。
“所有流落在G星外的都必須統統銷毀，一塊都不能留下。”
按照理論，如果真的能夠得到一塊，隻要手指甲蓋大小的一塊，奧古斯圖·伯茹就能夠穿越時空，甚至一統天下。既然如此，擁有先進文明的G星人和奧古斯圖為什麼僅僅實現了蟲洞穿越這一個假說？而沒有用它來進行時空穿越，乃至星際戰爭？在如此巨大的力量麵前其它星球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這裏麵必然有被落下的地方。
“在想什麼呢？”羅蘭趴在床上，打斷了他的沉思，從床單下露出光著的兩條胳膊。
“沒什麼。”
“在想法恩？”
屋外的雪已經下得很大了，距離風暴中心到達十三區還有兩天的時間。德恩透過破房子凍了的窗戶向外看的時候，放眼望去隻有白茫茫的一片。屋子裏破爛的壁紙和爐子裏熊熊烈火很不相稱，軍官走到火爐前麵烤火，現在的外部氣溫已經達到了零下20度，不等風暴中心抵達他們就已經完全的與世隔絕了。
“我弟弟他那幾年，也是這樣嗎？”
“突然關心起自己弟弟來了？”羅蘭拉過一邊的毛毯，顯然一條被單是不夠的。
“回答我。”
“是啊，經常這樣度過，隻是總換對象。”他望著他，嘲笑道。“輪到我問你了，你放心留著康斯坦絲一個人在聯盟軍嗎？”
“不知道。”
“你現在這樣做，會讓她傷心吧？”
“不會傷心的”軍官望著爐火，低聲說。“或許我該在離開之前殺掉她。”
“你下得去手？”
“雖然明知道她是我的敵人。”德恩輕笑一聲。“兩個人相處久了或多或少還是會有點感情。”
羅蘭沉默了一會兒，才接過話茬：“你和法恩一個樣子，你們的心屬於這裏。”
“那麼，你又了解奧古斯圖嗎？”他並沒有在意這句話。
“不了解。”羅蘭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我隻是覺得……呆在他身邊很安全，你們兄弟兩個從沒給過人安全感，就這點不一樣。”
軍官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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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恩奉命把艾文帶回了基地，他接到了調令將要去新的部門任職，還是個美差。
他算是因禍得福啊，法恩心想。飛行員低下頭看了看時間，太陽就要落山了。停機台的修複工作完成了大半，新任指揮官在事發第二天就上任了，接替德恩的人脾氣要比他好一點，沉默寡言。有點可惜，再也看不到德恩那個變態到處亂發脾氣了。
“這一次加強了紅外線勘測呢。”尚已經可以拄著拐到處亂跑了，歐文也官複原職繼續做他的翻譯官。“你瘦了。”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由十二支戰艦組成的巡邏艦隊按時歸來，法恩望著它們從自己的頭頂呼嘯而過心裏卻想到了別的事情。
“算是誇獎吧。”尚低頭看了看自己還沒拆石膏的腿，忽然抬起頭說。“我有在考慮退役。”
“怎麼？”
“可是就這麼退役也多少有點不甘心，不過這份工作有點危險。”
“別說笑了，現在可是和平時代。”
“有嗎？”
“不是嗎？”尚說。“我聽歐文說艾文被調到科研組了，算是高升了啊。”
“你的消息真靈通。”
“他們正在研發可以支持蟲洞探索的新型號人形機甲以及運輸船，是可攜帶兩千名船員支持一年以上連續飛行的新型號。”尚轉向他，接著說。“這不是個好兆頭，人形機甲上一次被啟用還是幾年前B星防衛戰，聯盟軍那時也隻是過去攙和一腳罷了。這一次，聽上去似乎認真了許多。”
“B星的軍閥中有很多驍勇善戰的人，得罪了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我記得你那時候在前線？怎麼樣，打得很開心吧？”尚轉頭瞧著他，笑著說。
“挺無聊的，對於軍閥製度的星球人民來說，打仗早就是家常便飯了。倒是你，那段時間過得很滋潤吧？”
“別損我。”尚笑了，也看了看手表。“好了，我到時間去約會吃飯了，你好自為之吧。”
“我也……該去找我的獵物了。”
兩個人在停機台上分了手，法恩轉而前往蘭蒂斯的飛船。他麵無表情的站在船外，手裏抱著電子狗，看到從工作的地方趕過來的法恩張口就來了一句：“你遲到了。”
“我遇到了尚。”
“是嗎？”
“你難道都不問問他的傷勢怎麼樣了？李翻譯官好歹也替你工作了這麼久。”
“他是個優秀的翻譯官。”蘭蒂斯把托托放到地上，邁開步子沿著長長的堤壩往前走。這條堤壩下有幾條通向地下停休間和辦公室的通道，旁邊即是海洋。當晚的天氣不錯，雲很少，遠方的飛船銀灰色的金屬外殼在夕陽下閃閃發光。“你認為該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呢？人類。”
“我有名字，我叫法恩。”法恩被他的高傲弄得有點不高興。
“……”蘭蒂斯回頭瞅了他一眼。“好吧，法恩。”
“謝謝。”
“你們人類都這麼喜歡散步嗎？法恩？”
“那你呢？”
“因為哥哥以前說過，如果托托不經常運動保養的話，就會生鏽。”托托哼唧哼唧的走在蘭蒂斯身後，這樣簡單的動作似乎對這隻玩偶來說很困難。“它很懶惰，所以以前總是生病。”
“你的哥哥？”路西法·左拉，被神拋棄之人。
“是啊，哥哥。”蘭蒂斯說，似乎在有意回避這個話題。“所以，李翻譯官和那個人的關係還是一如既往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在他腦子裏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什麼？”
“他似乎……是看到了一片漆黑，似乎是在宇宙裏，然後有一個……銀色的發光的洞。”
“聽上去倒像是預言。”法恩應付的答到。
“如果是預言的話，就是不祥的預言。”蘭蒂斯停下來，蹲下身把口袋裏的肉幹喂給了電子狗，托托一口就吃掉了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掌。“在我們的傳說中，如果一個人夢到了漆黑的宇宙，那被稱作是死亡的預兆，因為人一旦脫離了母星掉落倒宇宙之中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隻能被當做太空垃圾燃燒掉。”法恩也蹲下來，想去逗托托，可惜後者並不理他。
“所以，我才說你們人類真是太複雜了。”
“想了解這個也不難，隻是需要王子陛下的一點點犧牲。”
“法恩。”蘭蒂斯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著他。“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可是如果能滿足自己的求知欲，就算暫時做一點二等人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呢？”法恩從容不迫的說，他用無比真摯的眼神看著他，嘴裏卻說著謊話。“隻需要一點點，你就可以完全了解了，這樣不是很好？而且，你將會是國王，隻要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發生過什麼。”
“你經常用這招來蠱惑別人嗎？”
“不是很經常。”
“……那你是在用這招對付我嗎？”
“算不上，我的規矩一向都是你情我願。”法恩抬起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比如這樣。”然後手滑到了蘭蒂斯的下巴，猛的往上一抬。“還有這樣。”
“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嗎？”
“說出去對我也沒什麼好處，要知道我以前有過不下三十次這種經曆。”
“……那麼就這麼辦吧。”蘭蒂斯扭了下頭，從他的手中解脫了出來，抱起累得氣喘籲籲的電子狗往回走。“托托，你總是這樣可不行哦。”
“蘭蘭，我想吃肉幹。”
“不行，你是電子狗，是靠充電的。”
“可是，我想吃嘛。”托托在他手中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努力的搖著尾巴。
“不可以哦，今晚除了水以外什麼都不能吃。”
“那麼，今晚八點，我回來接你。”法恩跟上他的步子，在他身後曖昧的說。“我保證，會給你一個印象深刻的夜晚，讓你永遠都忘不掉。”
在他們身後，太陽已經變成了一隻火紅色的半球，落到了水天相接的地方。巨大的長途旅行戰艦執行任務歸來，慢慢的朝停機台飛去。停機台的拚接閘門慢慢打開，歡迎遠方歸家的親人，已全然不見之前襲擊中造成的傷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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