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0 更新時間：15-11-09 09:09
言禮接下來又翻了好多卷軸，卻始終一無所獲，別說“天南”，就連“女帝”和“女帝之女”也不曾見到過了。
遂終日悶悶不樂，對禦書閣也失去了興趣。可是天君交給他的事情又不能不完成，所以他還是幾乎每天都泡在禦書閣裏。
這日，他實在是呆不下去了，遂離開了九重天，往南域而去。
葡萄園的主人正在葡萄園裏鋤著雜草，陽光正好。
言禮揮一揮手，公皙便察覺到了他，公皙抬頭對著言禮揮手微笑。
“怎麼了，太子殿下？你哥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唉，快別說了，天君給我的線索也太少了連名字都不讓我知道。還不允許我向其他神仙打聽，妖也不行，總之就是不讓我問，我覺得這簡直是存心在刁難我嘛！”言禮站在葡萄園間義憤填膺地說道。
公皙聽了笑笑不說話。
言禮急了，嚷道：“邈可兄你笑什麼啊？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麼？要我教你怎麼給葡萄園除草嗎？”
“嘁！這還用教嗎？”說完就自顧自地蹲下來一邊看著公皙一邊有樣學樣地開始模仿起除草來。
安靜地鋤了好一會兒草，公皙突然問道：“你覺得你的那個哥哥是個什麼樣的神仙？”
“誒？你突然這樣問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是一個很神秘的神仙！”
“哦？怎麼個神秘法？”
“你看我查了他那麼久，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還不神秘麼？”言禮自嘲式的苦笑了，他倆就這樣蹲在葡萄園間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來。
“那不是他神秘而是你太笨吧！”公皙扶額。
“此言差矣！繆可兄，你有所不知——就天君讓我暗中查他的下落這一點來看，他就已經很神秘了。而且還很了不起，因為據我所知，天君從來沒有那麼顧忌過誰。還不讓我知道他的名字，真的太了不起了。”
“那你擔不擔心你那個哥哥，我是說，你怕不怕你找到他之後他會對你造成威脅？”
“他對我能有什麼威脅？”言禮聳聳肩表示不解。
“你想想，你是太子誒！”
言禮一聽恍然大悟，說道：“對啊！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我言禮之所以能當上九重天的太子，就是因為我是天君的獨子。如今我還有個哥哥，等他一出現，為了奪得太子之位又免不了一腥風血雨。啊，我太笨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那現在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這可是個難題啊！查下去，我就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對手，自己和自己的好日子過不去；不查下去，我又沒辦法向天君交代。唉，這真是個難題。繆可兄你說我該怎麼辦？”
“以我的立場來看，當然是不希望你找到他咯！”
“咦？為什麼？”
“因為天君的兩個兒子爭起來對我們這些小妖可沒有任何好處。但是站在太子殿下的立場來看，當然——”言禮興致勃勃地等著公皙往下說，誰知公皙來了句——“還是不要找到他咯！沒事兒給自己添堵幹什麼！”
聽到這裏，言禮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又滑到了肚子裏，他吃了癟似的語氣低沉地問道：
“那天君那邊兒怎麼辦？”
“這件事就要看你怎麼想咯，誒，對了，你難道從來都沒有仔細想過天君為什麼讓你找你哥這件事嗎？為什麼是這個時間？你哥到底是死是活？他為什麼會在世上消失？誰讓他消失的？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問題你一個都沒有想過嗎？”
言禮沉默了，他的確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他隻會一個勁兒地埋頭苦幹。
因為，他並不想知道這些。他哥哥是誰，現在在哪裏，為什麼消失……這些問題的答案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他沒有一點兒興趣。
所以他反問道：“這些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不然一點頭緒都沒有你怎麼找？”公皙斬釘截鐵地回答他。
“可是，我……”
“你怎麼了？”
言禮搖搖頭，說道：“沒什麼。”
他本想說——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可是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覺得沒必要讓邈可知道他的這些想法。
“對了，你有沒有聽過關於‘女帝’和‘女帝之女’的事情？”言禮突然想起這個，他覺得也許公皙知道也不一定。
剛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
公皙眼裏流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他毫不在意地答道：“不知道啊，從來沒聽說過，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在查我哥的時候偶然翻到了關於‘女帝’的記載，有點兒好奇罷了。”
“那上麵怎麼說？”
“那卷軸上說——”，突然言禮話鋒一轉，將聲音抬高了八度問道：“怎麼？邈可兄也有興趣了？”
“嗯，算是吧。”
聽到公皙這麼說，言禮一下子來了興致，語氣歡快地說道：“那卷軸上說，‘女帝’當初與眾君爭奪帝君之位，不幸沒有得到。其中著重寫到了“女帝”與蘭溪穀之爭，但過程沒有說到，結果自然是‘女帝’敗了。之後“女帝”一族便完全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哦？這麼說來，‘女帝’一族也算是上古神祇了？”
“嗯，有個卷軸上麵記載說‘女帝’一族是上古神族遺支。最奇怪的是記載了‘女帝’與眾君之爭的那卷卷軸的末尾，上麵寫了幾個字——‘此卷知悉一二，欲詳三四，可求於天南。’關鍵在於這個‘天南’，它是一個確切的地方嗎？”
言禮隻顧著自己說的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公皙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有多難看。
“邈可兄，邈可兄，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言禮看著一臉茫然若失的公皙問道。
“啊？有啊，我當然在聽啊！‘女帝’嘛，‘天南’嘛，我都聽到了。”
“那你怎麼認為？你覺得‘天南’指的是一個確切的地方嗎？”
“嗯，很有可能。‘天南’‘天南’，按字麵意思理解可能是天的南麵。”
“對！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天的南麵，這個範圍也太大了吧，我要上哪兒去找呢？所以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我真的想不出別的來了。”
“那會不會是哪個地方的別稱，你不知道呢？”
“唉，總之這個問題仔細考慮起來，能列出十萬八千種可能，我隻是想想就覺得頭大。”
“那就別想了，說點好玩的事情。”
“可是，好像也沒什麼好玩兒的事情，我最近忙著查東查西的，哪兒有時間去玩兒？”
“也是啊，那就算了。你累不累？要不我們進屋歇會兒吧！”
“說的也是，我們都蹲了好久了。”
進屋後他們就開始了“青梅煮酒論英雄”，天南海北的胡扯。
“咦？這是什麼酒？好香啊！”
“咦？我上次沒給你喝過嗎？我明明記得我給你喝過了啊！”公皙皺眉努力回想。
言禮則表現出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你確實沒給我喝過——是他的心聲。
“啊，算了。”公皙放棄了回想。
“這個是我自製的葡萄酒。來，嚐嚐看。”
言禮端起酒杯輕輕啜飲了一口，不禁發出感歎道：“美味，實是美味啊！邈可兄真是好手藝！言禮佩服！佩服啊！”
“太子殿下說笑了。”
接著他倆就開始了子書式的書生與秀才的客套，磨了好一陣嘴皮子，言禮都感到有些累了。
於是他覺得該岔開話題了，其實也是時候問了，他本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來南域的。
“邈可兄，不知你對南域荷隰熟悉不熟悉？”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那麼嚴肅？”
言禮聽了心說我們剛剛書生與秀才式的對話才更嚴肅好不好？
“沒什麼，隻是對那個美麗的地方有些好奇，想去看看。”
“原來是這樣啊。倒也說不上很熟悉，但畢竟就在我隔壁的隔壁，所以還是有所了解的。等哪天有空我帶你去看看就是了。”
“那言禮就感激不盡了。”
“哪裏的話。不過言禮兄你可曾聽說過關於荷隰的謠傳？”
“什麼謠傳？”
“哦，你不知道就最好不過了。等哪天我帶你去荷隰看看吧，美得很！”
“邈可兄，到底什麼謠傳？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吊我胃口很不道德……”
“真的沒什麼，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那好吧，那我就不問了。”
“這才對嘛！”
“……”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言禮兄，你對你那個哥哥有沒有一點期待？我是說，你想不想見到他，哪怕一丁點都行。”
“真的要我回答嗎？”言禮問道。
公皙點點頭，表情無比認真。
言禮想了想，同樣是無比認真地回答道：“老實說，還是有一點想的，畢竟多了個哥哥。雖然見到他以後可能會給我帶來無盡的煩惱。他也許，不，是非常有可能會搶走我的許多東西甚至是我的所有。但他畢竟是我的哥哥，所以不可能不想。倒是關於以後可能會發生的那些，我不想去想。”
公皙聽了以後若有所思，言禮見他不說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言禮見公皙沉默了那麼久，隻好試著叫了聲——“邈可兄？”
公皙這才正過臉抬起頭看看言禮。
“邈可兄，你怎麼啦？”
“啊？哦，就是，就是被太子殿下的兄弟情感動了，感動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言禮聽了刷地臉紅了，但如果他再仔細一點，就會發現公皙的表情裏蘊含著更深刻更複雜的東西，可能連公皙自己也說不明白。
“啊，天色都已經那麼晚了。”
窗外是橘黃色的夕陽，映襯著屋外爬得滿牆都是的粉色薔薇花，言禮不禁呆住了。
然後回過神來的他發現自己失態了，他有些害羞地說道：“天色不早了，邈可兄，今兒我就回去了。等下次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帶我去荷隰！”
“好，就這麼定了。”
“嗯！”
言禮從葡萄園出來，原本想直接回九重天的他突然改變了主意，繞到荷隰去了。
無論如何，還是要親自去看一眼才行。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言禮望著荷隰中央的荷宮，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難道你已經不在這裏了嗎？那你去了哪裏呢？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很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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