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3 更新時間:15-10-23 08:02
外頭天黑壓壓,烏雲似乎將紫色的雲邊鐫在眼前,伸手便是一抹雲煙。陰暗狹小的房間內,一個佝僂著身影的男人癡迷地趴在欄杆前,望著外頭的天氣,這陰森森的陰雲出現的太過美好,比起之前那一望無際的天幕,現在的天總算有了看頭。
他被關在這個小房子裏很久,已經無法判斷現在是什麼時候。每到淩晨,太陽要升起來的時候,門外的彪形大漢就會扛著武器走進來,然後把鐵窗拉上鎖好,麵無表情地離開。他根本見不到陽光,這種封閉空間要逼瘋了他,而現在,機會就出現在他麵前。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天外麵值崗的人還沒有來,門口一個人都沒有,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死城。黃儒糾結片刻,就開始用藏起來的鐵絲開始撬鎖,不管這是陷阱還是失誤,有了機會他都要去嚐試,他不想再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一隻擁有灰色皮毛的大老鼠從他的腳邊竄過,驚得黃儒一個顫抖,他顫著手加快了速度,幾分鍾後,這道原先在他眼裏無比高大的門,打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他就如同那一隻老鼠,飛快地跑出去,直到迎接到新鮮空氣,黃儒才有了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他奔跑在荒道上,跨過泥濘不堪的水塘,朝著市中心跑去。
黃儒的消失在一瞬間就傳遞到了鬱嘉修的身上,他坐在屬於自己的書房裏,聽著那人認認真真地說,時不時地喝一口手中的牛奶。外頭夜露深重,紫色的烏雲幾乎要壓到底,不多一會兒,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跟著他。”鬱嘉修垂了垂眼眸,麵無表情道,“不要弄死了。”
“是。”
雨水是一種恩賜,恩賜著黃儒這個逃亡人。他躲在隻有拾荒者才會住的天橋底下,這場雨來得太過及時,就連原本厭惡雨的黃儒都重重地喘出一口氣。他縮在橋底下,把整個人弓成一個球形,然後瞪大眼睛看著橋旁邊的行人。
幾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在四周巡視,有一個望到了這邊,看見衣衫不整,麵目醜陋的黃儒,撇了撇嘴,拉著自己的同夥繼續往前走。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很久,每天都會有人過來,但沒有一個找到黃儒。就在黃儒慶幸自己的運氣好時,那個站在橋邊的男人突然跑了過來。
“站住!別跑!”黃儒加快了速度奔跑,他的衣衫破舊,風一吹就如同古時候深藏閨閣的女子衣服上的係帶,格外的搞笑。他的腳底沾滿灰塵與泥土,麵容肮髒不堪,所有人都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他就如同一隻被放走的老鼠,躲藏在下水道,避開鋒芒。
他曾經以為自己的人生會是一帆風順,卻得意的忘了,有些人能夠忍耐長達數十年,隻為這麼一場毫無意義的捕獵。
鬱嘉修每次下的命令都不一樣,或是追擊,或是放走,這隻老鼠就像是被貓控製著,一步一步踩著貓布置的陷阱,卻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他的每一次逃跑,等待他的都是再一場捕捉,直到他耗盡所有力氣,隻能被貓踩在腳下。
鬱嘉修真正玩夠的時候,黃儒已經逃亡了一個月了,盡管隻是一個月,卻已經讓之前充滿希望的黃儒,變成現在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鬱嘉修冷靜地看著昔日父母的仇人,表情冷漠毫無感情。他看著被壓製著,還在大喊的黃儒,冷笑著問道,“黃儒,還記得維姬嗎?”
黃儒說著瘋言瘋語,絲毫沒有理會鬱嘉修的意思。鬱嘉修也不惱,他拖著下顎欣賞了一番“美景”之後,從兜裏掏出他隨身攜帶的匕首,湊近了黃儒。
陰暗的房間裏,火焰上的火苗跳著熱烈,黑衣人站在一旁,拿起一塊木頭放進火堆裏,很快木頭上就染上了一層黑煙。在一旁,油鍋被熱得滾燙,有人慢慢降溫,有人適時加熱。慘叫聲伴隨著鮮血滴落,一片一片的肉片放入水中洗淨,鬱嘉修做這些事表情淡漠,動作優雅。他修長的手指拎著肉片,在黃儒驚恐的注視下,放入滾燙的油鍋裏,炸熟。
沒有誰能躲過這一場折磨,黃儒亦是。那天鬱嘉修直到淩晨才出來,房間裏,早已沒了黃儒的聲影,隻餘下一群野狗吃著熟透的肉,還有一些圍著一邊的骨頭,放肆啃咬。鬱嘉修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一出去,就看見秦少錚穿著一身大衣,在風中等候著他。看見鬱嘉修出來,秦少錚的嘴唇微微上揚,“走吧。”
“嗯。”鬱嘉修愣了一下,還是回應了秦少錚。他拉著秦少錚的手,被他裹在大衣裏麵,抵擋了外麵的風寒,熱烈如火。
鬱嘉修和秦少錚的關係陷入了一種十分矛盾的狀態,他們能夠像熱戀情侶一樣做著無數不符合智商的事情,他們會一起看電影,一起吃街邊攤,一起在海邊呐喊。甚至能夠躺在一張床上,不停地叫著對方的名字。但每當深夜,纏綿過後,鬱嘉修總是會起身看著秦少錚的麵孔,用手指一寸寸描摹,最後停滯在那雙嘴唇上。
這年的C國很太平。鬱嘉修依然在接單子,美其名曰養家糊口。秦政聽了這番說辭也隻是笑笑,顯然是喜歡被鬱嘉修這麼養著的。隻是每次鬱嘉修半夜回來時,秦政總是會在沙發上,對上鬱嘉修冷漠的眼眸。那種情緒依然不是絕望,卻離絕望不遠。
他接的單子越來越大手筆,不上千萬基本不出手,他甚至隻需要坐在電腦麵前,就可以賺取平常人所賺取不到的金錢。但他沒有了之前那麼開心,他壓抑著自己,正如同秦少錚對他隱瞞所有,隻字不提。
“少錚跟我說過,他說選擇權在你地方。”那天鬱嘉修正準備去做任務,就聽見秦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鬱嘉修回頭,看著穩重的秦政道,“但他從未跟我說過。”秦政說出這話的時候,鬱嘉修心裏已經有了想法,隻是他沒有表露在秦政眼前。
今天他要殺的對象在一所酒店裏,這家酒店三四五樓都是餐廳,再往上才是住房。四周沒有什麼遮掩物,要對付比較困難。但是鬱嘉修很有耐心,對象如果是吃飯,那麼吃完他要麼出來要麼住房。不管是哪一種,他都能夠對付,反正他有耐心,可以蹲在一邊看著情況。
隻是這麼一蹲,望遠鏡另一端的目標身邊,就突然竄過一抹黑色和豔紅。鬱嘉修的指骨發出“咯”的一聲,他將望遠鏡往一邊一挪,正好望見穿著西裝的男人為穿著紅禮服的女人拉開座位,極其紳士。
多麼紳士的動作。鬱嘉修突然笑出了聲,他將望遠鏡對準那個女人——姿色平庸,也就是氣質上檔次了一點。身材還算不錯,隻是現在在他眼裏,這個女人的一切都讓他厭惡。鬱嘉修放下望遠鏡深呼吸一口,他恢複冷漠狀態,將望遠鏡從女人身上拔離,繼續追蹤那個目標。
目標人物用完了餐,看樣子是要住房,鬱嘉修收起望遠鏡,快速進入酒店,然後溜進監控室,將工作人員打暈後,看著畫麵上來來往往的人,視線驀地望向那一抹紅色。僅僅是一眼,鬱嘉修便挪開,對上目標,看著他進了電梯,當時電梯前並沒有多少人,從數字上來看,目標進入了十七樓。
鬱嘉修出來後就反鎖了門,從樓梯跑上十七樓,躲在一邊果然看見一道房間門口站著兩個保鏢。鬱嘉修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槍,找準方位迅速兩槍麻醉,高大的男人頓時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鬱嘉修等了五秒後,這才將黑靴落在地毯上,然後敲了敲門道,“您好,服務員送餐。”
門開的那一瞬間,鬱嘉修毫不留情地一拳砸在對方臉上,然後反手關上門,眼眸慢慢變紅,他的速度極快,沒有經過魔鬼訓練的保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到三分鍾,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一擊斃命。鬱嘉修對準那個抖著身體的中年人,一把匕首飛入心髒,拔出時鮮血淋漓。
他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也沒有這麼悲哀過。不管是哪場任務,他都能冷漠完成,唯獨這一場。
逃離時,鬱嘉修在三樓停住許久,他看見秦少錚背對著自己,和那女人聊天,人聲吵雜,他隻能看見女人臉上笑靨如花。笑靨如花……秦少錚,原來你還有這技能啊。
想起每個晚上的纏綿,鬱嘉修就突然氣得呼吸急促,他漲紅了臉,倚著牆劇烈呼吸,最後匕首扣上自己的身軀,狠狠一劃,鮮血從傷口處流出,殷紅如彼岸。他從未感覺過自己是那麼的髒,染上了秦少錚的氣息,卻又不舍得擦去。
他靠在牆上,看著秦少錚和女人用完餐離開,他跟隨著走出酒店,望見秦少錚為女人拉開車門,兩個人在車廂裏停留了好一會兒後,車才開進大道。鬱嘉修開車跟在他後麵,麵色陰沉,手指泛白。
從酒店跟到一個賓館,再樓下等待兩個多小時後,看見秦少錚送女人回家,然後才駛向秦宅。鬱嘉修不動聲色地跟著,直到秦少錚進入秦宅,他這才掏出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給家裏的座機,“您好……”
“跟老爺子說一聲,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了。”鬱嘉修淡漠地望著不遠處的秦宅,那裏正燈火通明,對於喜歡悠閑生活的鬱嘉修來說,這裏是最好的地方。可現在,再經曆了那些畫麵之後,他終於知道,不管過多久,自己骨子裏的那份天真,仍是那麼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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