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1 更新時間：15-08-19 18:08
國亂，則民難安。
民怨，則國無泰。
先帝驟然離世，太子未定，二子奪嫡血雨腥風，又逢敵國入侵內憂外患，朝野動蕩。
皇城內尚是一片腥風血雨，皇城外更是屍橫遍野，民怨載道，百姓惶惶不可終日。
敢問，亂世之中誰可獨善其身！
“小二，來籠包子帶走。”
店小二抬頭，老遠瞧見一身材魁梧、滿麵絡腮胡的大漢跨刀而來，人還未到便聞見其放聲的吆喝聲。
“好嘞，一籠包子帶走。”店小二一臉堆笑，卻又故作幾分苦惱。“隻是這位爺還得勞您稍等片刻，先你之前的一位爺一連要了十幾屜，所以勞你稍等，下一鍋馬上出爐。”
“小二，你唬俺這分明還有一籠。“
大漢聞言，指著那籠中的包子，登既急了起來，揚揚手中的大刀嗬責道。店小二見這大漢人高馬大聲音洪亮，帶著兵器不說，一眼看去就是燥脾氣的主，連忙抱拳賠笑。
“這是另外一位爺買的，一會過來拿。爺也該知道這兵荒馬亂糧資緊俏，這皇城外有錢都買不來糧食，好在咱這店緊鄰皇城，咱們店老爺有些門道，才弄來這些糧食，哪能賣得不緊俏！”
“唉。”歎了口氣，大漢顯是知道那店小二沒有半分假話，他就是從城外趕來的，哪有不知道城外是個什麼樣的理。
卸去腰間大刀靠在桌旁，揚著衣炔坐定，“得了得了，這兵荒馬亂誰也不好過，你這可還有好酒，來上一壇爺好帶走。”
店小二聞言，苦笑一下，端著茶水給壯漢斟了一杯：“爺你這不是說笑？咋們這是皇城腳下的鄉間小店即便店老爺再有門道，也是尋點糧湊合度日，這時填肚子都成問題了，哪還有什麼好酒。就是備上那麼兩壇，也是給那路過官爺的送行酒。”
“你看你這小廝，怎麼盡說俺不愛聽的話。為何那官爺有酒吃，到俺這就沒酒吃了!？”
“爺，你也休惱，不是咱不給你吃，鄰國入侵已大戰多時，咱這小店也開了多時，從來都見官爺經小店走，但就沒見過一個回來的。唉……”
大漢聞言，端著茶水猛地喝了一口，砰地一聲把茶杯摔在了桌上，嚇得小二一驚，生是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結果大漢隻是搖頭長歎，“爺不是什麼一口一個家國天下的主，家國天下那是混話不幹爺我什麼事，可再這麼打下去，一身本領又如何也得活活給餓死。”
小二點點頭，附和道：“爺說得不錯，咱這小店也是一天比一天難弄來糧了。來，爺您的包子！”
擺擺手，從小二手裏接過包子，付了錢，“反正俺別的不管，自己的事比天大，爺我一把大刀闖天下，實在不行俺就占個山頭稱王稱霸，總比活活餓死強！走咯！”
大漢吆喝一聲，站起身要走，可往那桌邊一看，一雙眼登即瞪得比銅鈴還大：“小二！俺的刀放在這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得不見了，你可瞧見了！？醜話說到前麵，別唬弄爺，爺可不吃那一套！”
小二一聽不由一陣冷汗，急著直跺腳。“準是那該死的小混蛋！怎麼每每到這來偷，這可怎麼了得。”這位爺一看就不是好說話的主，可不像之前那些人賠點錢說點好話就算完了。
大漢聞言揪著店小二的衣襟把他提了起來，“你口中所言何人！你可知他住在何處！”
“知、知道，爺你別氣，那小混蛋是個無父無母的小叫花子，狡猾得很。每次來我們這偷了客人的東西拿去賣，奈何我們知道卻抓不住！”
大漢的眉陡然一壓，一臉的惱怒猙獰：“好一個混崽子，趕偷到爺頭上來，看俺不抓住砍了，用他的血肉喂刀！”說完便鬆了店小二衣襟，閃身追了出去，可憐店小二一個屁股跌在地上，哎呦哎呦喊痛抱怨。
“這兵荒馬亂的事多，這人也都是些什麼人。天天遇到這些主，十個腦袋也不夠用！”
剛埋怨完，便聽到有人結賬。
那聲音極盡清雅、與世無爭，同先前那大漢簡直沒得比，聽著就讓人神清氣爽。
“好嘞，爺您稍等這就來。”小二應著，一咕嚕從地上爬起，顛著碎步朝那人跑去。
“爺，您這茶水帶一籠包子一共二兩紋銀。”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那人，一襲麻布青衫，不是什麼綾羅綢緞，穿戴很是簡單尋常，倒是麵容頗為好看朗目疏眉生得相貌堂堂，就是冰冰冷冷地出塵脫凡得很。
看出這位客官並不是什麼有錢的主， 不過他隨身攜著的那把長劍，從外表來看倒不外乎是一把好劍，尚未出鞘便覺劍氣森然。 像是怕那人覺得小店價高，連做解釋，卻也莫名是想與這位客人多說幾句：“爺，你可別覺得小店要價狠，兵荒馬亂的就這價都快要買不來了。”
聞言，那男子並不做聲，隻是將銀錢放在桌上提起長劍直徑走了出去，小二落了個沒趣，聳聳肩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你這小崽子，小小的個跑得倒是些快，讓俺一陣好追。”待追上偷刀之人，大漢已是大汗滿麵、粗氣直喘，望著被自己提著衣領拽在半空的少年，不由氣得臉色一陣青白。
“好你個小崽子快告訴俺，爺的刀呢？!要是再不說，信不信俺把你的脖子擰掉。”
大漢手中少年不過十二三的年紀，按理說尋常人家的小孩遇見這場景早就嚇暈過去了，最次也是嚇得失神落魄。
可這少年竟瞧不出一絲害怕，被大漢掐著脖子早已漲紅了臉，卻還是一副懶洋洋、不在乎的模樣。
大漢瞧見更是氣惱，手不由加大了力度，少年被掐得險些背過氣去，大漢想他該學乖了，便鬆了手勁，沒成想少年剛緩過神，朝著那大漢就是一記白眼。
“呸，鬼才見你的大刀了！”
大漢一怔，顯是沒料到這少年竟會來此一出，待回過神來，隻覺得血氣翻湧，怒氣衝宵。
“好一個硬骨頭的小崽子，別以為俺不知你是用那大刀換吃的去了！好，這刀今天八成是拿不回來了，賣刀的錢爺就用你的賤命抵了。”
掌中剛要發力，便覺眼前有一人影從眼前飛速掠過，不由又是一愣，再回神時手腕已是被人生生扣住，使不出半分力氣。
簡直是怒上加怒，“你是什麼東西，跑來管爺爺和這小叫花子的事。”
雖是如是說著，卻屏了三分氣，著實是因為來者那清麗出塵的模樣，還有幾分不容忽略的殺氣。
對待如此出言不遜，男子連眉都沒有蹙，隻是指間略施小力，痛得大漢啊喲一聲大叫，下意識的鬆了手。
男子緩步走到大漢麵前，攤出手，掌中是一些紋銀。“拿去。”
那大漢眉一皺，心中是萬般不樂意，倒不是因為銀錢不夠，反而這些銀錢買那把大刀，早已是綽綽有餘，隻是，一口悶氣憋在心口，怎會樂意。
“這些錢俺才……”不稀罕。
話未脫口，便被男子的一瞥給逼了回去，男子淡漠的看著大漢，似在等他說完。
大漢隻覺心跳不止，說不上的慌亂，再也不敢提及後話，抓了錢便奪路而逃。
“哈哈哈，還好意思稱大爺，是烏龜大爺吧！”少年在一側大笑，頸上大漢的掐痕猶在，卻像個沒事人一般。
男子在一側負手而立，倒也不說話，待他正欲離去之際，卻被那少年揪住了衣擺。
“先生等等！我是第一次見到如先生這般的人。武功又好，長得又漂亮，活脫脫是從畫裏走出來的。我一直想娶到如先生一般眉眼皆可入畫的夫人，還被養父嘲弄世間哪有這般人，今我算是見了，可惜先生是一介男子。”
說罷，男子的眉幾不可查就是一皺，轉身又欲離去。
像是發覺自己失言，來不及從尷尬中回神，見那人要走少年趕忙噗通跪倒在地：“先生我自幼不知父母是誰，從記事起就這樣有一天沒一天的過日子，如今國逢亂世，我別無他求，隻求先生收我為徒，給我一條活路。”
反正不過一跪，若是那人應了，在這亂世之中自己也算是有個著落，若是不應，站起來拍拍灰，日子還是照常過。
少年的如意算盤打得那叫一個嘩嘩響，心裏都要樂開了花，可片刻過去隻覺那人半天沒有言語，便抬起頭細看。
這一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察覺到那人輕微地挑眉，顯是讀懂了他的如意算盤。
正當他決定要不要站起來走人，那人方才淡淡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緊張與欣喜摻雜，落得滿身大汗淋漓。“收養我的老乞丐姓鬱，因為我孤身一人無父無母，便單得一個孤字為名。全名喚做鬱孤。”
看著眼前男子，艱澀問道：“先生是否不肯答應？”
男子不動聲色，將鬱孤仔細端詳。
鬱孤算得上是豐神俊逸，雖是稚氣未脫，卻已有幾分器宇軒昂之態，隻是眉宇間渾渾戾氣浮泛、更有煞氣外泄，但好在眸底尚是清澈如水。
如此少年，隻怕亦正亦邪，隻當一念而已。
“我柳渡潭可收你為徒，但隻能教你，卻度不了你。是失是得、是禍是福皆由你自己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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