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58 更新時間：15-09-02 07:45
風移影動的幾個回合下來，白鳳愈發的感到不安。
他單腳立在簷角上，冷冷的望著對麵依舊悠然微笑著的男子。
“傳說中的白鳳凰也不過如此。”黑影空泠的聲音染上幾分不屑。
“是嗎？”白鳳麵無表情，玉石雕刻般俊美的臉上波瀾不驚，“有趣的東西還在後麵呢。”修長的雙手帶動回旋的氣流，像是花蕾綻放，又像是雄鷹展翅般，虛恍的日光迷離，映照在六張一模一樣的臉上。
黑影卻忽然笑出聲來：“鳳舞六幻，很好，不過，我忽然沒有興致陪你玩了。接著。”空氣裏憑空顯現出一個少年的形狀，白鳳躍起身抱接住他，其餘五個影子一樣的人簌簌收回他的體內。而剛才的黑影，仿佛在一瞬間蒸發掉了一樣，不留一絲痕跡。白鳳也不在意，隻是專注的望著懷裏的少羽。他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額頭少了裝飾性的護額，顯得清秀明朗了許多。
白鳳忽然不想再去想這背後的陰謀，有些事情是毒酒，誘人而致命。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白鳳輕挑起一邊嘴角，然後幾個回落，消失在蒼茫的天際之中。
胡亥看到白鳳懷裏的人後一點也沒有覺得驚訝，他倚在窗邊，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狸貓，狹長的眼睛此時愜意的眯著，襯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異樣的和諧。
“你回來了。”胡亥微微笑著，白皙清秀的少年肆無忌憚的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打量著少羽，“還不錯哦。”白鳳隻是拋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便抱著少羽到裏間的軟榻上。
胡亥跟在他身後，似笑非笑的用手指拂過狸貓雪白的毛發。白鳳皺了皺眉，目光冷淡的回望他：“有事？”
“既然正牌主人來了，”胡亥坐到少羽身邊，騰出一隻手捋起少羽的一縷頭發。白鳳有些不悅，卻並沒有開口，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的手。胡亥了然的笑笑：“我想，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你想去哪？”白鳳輕輕眯起眼睛。
“放心，”胡亥放軟了聲調，清秀的臉上因為染上淺淡的笑而足以驚豔天下，“我會按照你想要的，”他的手輕輕觸到他的臉側，像第一次遇見時，那個蒼白笑著的少年，“去見衛莊。”他的聲音輕得幾乎隨時都可以消散在風裏。白鳳怔了一下，卻並沒有避開他的觸碰：“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希望我知道多少？”胡亥懷裏的狸貓似乎有些厭倦這樣的氣氛，從他懷裏溜出來。
白鳳忽然沉默下來。
少羽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而曖昧的畫麵，他搖搖頭，試圖把這些錯覺搖出視線。白鳳察覺到他的動作，側過頭去看他的情況。
“我可以幫你把他留下來。”胡亥忽然這樣輕輕說了句，白鳳挑挑眉：“嗯？”
胡亥拿過那個護額，精致的指尖輕輕觸碰上麵的寶石，淡淡的流光縈繞，如夢似幻。他輕輕笑了笑，水波漣豔的目光掃過正在極力恢複清醒的少羽：“那我走了哦。”像一個單純普通的小孩子，除卻他與生俱來的妖惑氣質。
他在跨出門的一瞬間停了下來，側頭輕笑道：“如果有天你碰到扶蘇的話，就告訴他，這次，我贏了。”說完身影就消失在白鳳的視線裏。白鳳皺眉，有種異樣的情緒在瞳孔裏一閃而過。
“白……白鳳？”少羽揉了揉好不容易清醒的頭，疑惑的望著身著柔灰藍色長袍的男子。
“好久不見。”白鳳雙臂交疊抱在胸前，唇邊噙著一抹微笑。
“哦？千縛？”蒙恬慵懶的靠坐在座位上，一條腿微微曲起，搭在護欄上。手中把玩著酒樽，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是。”黑衣侍衛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側，“陰陽家隱世的前任東皇的弟子，其餘資料隻有空白。”
蒙恬眯了眯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帶著細微的流光，“很有趣的人。”
“那個項氏少主……”
“白鳳會照顧好的，這件事情先不著急。”
“是。”
殿堂恢複壓抑的空寂，蒙恬一點一點冷卻了雙瞳中的溫潤，唇邊笑意未減，卻隻能感覺到一種淩厲的寒冷。
“怎麼？見到我很不高興？”白鳳揚了揚眉，右肩的羽絨飄帶輕輕搖曳，襯著他勾起的嘴角，讓人不自覺的心平氣和起來。
“你這樣想的話，那就是這樣吧。”少羽慢慢坐起身體，感受著身體還未恢複的乏力。白鳳忽然伸出一隻手臂撐著他的身側，挺直的鼻尖緩慢的靠近他的臉，淺淺的呼吸溫熱潮暖，漫在皮膚上，有一種融化的錯覺。
少羽睜大眼睛，望進那一潭寒涼的幽藍裏：“你想做什麼？”他側過臉，棕褐色的雙瞳勾起一抹淩厲，卻又被溫潤的仿若泛著水色的眸子浸染的柔軟。
白鳳低低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拂開少羽額前的碎發，然後將嵌有寶石的額飾輕輕戴上去：“還是這樣漂亮。”少羽怔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指去碰觸：“它還在……”他望向白鳳，棕褐色的雙瞳勾纏起莫名的情緒。白鳳握住他的手，輕輕拉在唇邊：“你這樣看我，會讓我很想吻你。”
少羽臉色一沉，白鳳已經輕巧的翻身下來，穩穩的落在床角，雙手交疊著抱在胸前。少羽將攥緊的手指微微鬆開，同時感覺到身體因為內力的流動而產生的輕微的暈眩。他冷冷的掃了白鳳一眼，對方隻是挑挑眉。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定定的望著白鳳，一字一句的問道：“我到底是怎麼了？”
白鳳輕輕眯起眼睛：“你是在懷疑我嗎？不過，”他輕輕牽起嘴角，“你乖一點，我就告訴你。”
“……”少羽扶額，“那那你能告訴我，這是哪裏？”
“……鹹陽。”
以前一直以為白鳳是那種冷冷淡淡、漠然疏離的人，接觸後才發現他死皮賴臉的程度比起盜蹠來一點也不遜色。
在白鳳用調侃的語氣說出“希望我們的同居生活會很愉快”的時候，少羽幾乎就已經無力吐槽了。然後白鳳又用各種沒道理的理由睡在了少羽的身邊，華美的飄帶纏繞，呼吸淺淡綿長。少羽把心裏的怒火壓了又壓，咬牙切齒的把剛才白鳳告訴他的東西想了又想。他的身體裏被下了一種咒術，一旦有內力運行就會對身體造成損傷，怒氣同樣會加劇這種損害的過程。
少羽望著窗外灰白色的天空，陰晦的月影安靜搖曳，一派平和的樣子。溫熱的氣息包圍在周身，竟覺得意外的暖。也不是很討厭啊。
很多很多人的臉在眼前晃過，盜蹠，天明，月兒，範增，蒙恬……人生不可更改的軌跡。不知道怎樣就睡著了。沒有焦慮，沒有不安，沒有防備。
就這樣在白鳳的厚顏無恥和少羽的無奈偶爾跳腳下吵吵鬧鬧過了一段時間，逛遍了整座繁華的鹹陽城，遇到一段段的故事，體會心底的震撼與感動。
而這是，又恰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分享。卻還是忍不住的疏離與冷嘲熱諷。
世界那麼大，有人陪著走過，足夠了。
彼時開始有陸陸續續的有蝶翅鳥幽幽的縈繞在白鳳身側，很美，卻給人一種淒哀的感覺。
“任務，還是情報？”少羽窩在椅子上，略帶嘲諷的勾起嘴角，“我，又是任務的哪個環節？”手裏的白瓷茶杯氤氳著綿薄的霧氣，蔓延過輪廓清晰的線條。下一秒，執著茶杯的手指被輕輕握住，白玉般精致的臉帶著微微的歎息：“相信一個人就這麼難嗎？”
少羽垂下眼瞼，而後眉梢一揚，目光含笑的抓住白鳳的衣領，抬頭與他對視：“你覺得你值得我相信嗎？不過，遊戲還是別的什麼，隻要你想玩，我就奉陪到底。”
白鳳卻輕輕笑起來，眉目間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好，你說的，奉陪到底。”然後溫熱的茶杯摔落在地，雙手被反扣在椅子上。少羽思緒一晃，嘴唇上就被重重咬了一下，隨後溫熱的帶著清香的舌尖舔舐他的唇畔，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少羽反應過來後，晦澀的疼痛襲來，他隨即下意識的狠狠反咬回去，淡淡的血腥味淺淺蔓延。像兩頭霸道不容侵犯的獅子，最直接凶狠的啃咬，誰都不肯有半分退讓。映著窗外血色的霞光，驚心動魄的美好與耀眼。
“你這個瘋子。”經驗不足導致被吻得七葷八素的少羽咬牙切齒。
“拜你所賜。”白鳳揮手逐開蝶翅鳥，然後身體有向前欺了一些，淡藍色的半長發拂過少羽的眼瞼，帶著半認真半調侃的情緒。
“夠了。”少羽側開臉，嘴唇抿成一條淩厲的線，“點到為止。”
白鳳怔了一下，然後勾起一抹似是自嘲的笑：“你還真是會傷人心啊。”
“過獎。”
蓋聶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中的淵虹，古樸華美的暗紋在日光下折射淡淡的流光。
“師哥。”衛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修長手指剛想觸碰他散落的長發，他就站起身來，不留痕跡的避開：“走吧。”
“師哥還真是無情啊，”衛莊勾起嘴角，“就不怕我反悔嗎？”
蓋聶表情淡漠的直視他：“你可以試試。”
暖風輕揚，滿頭囂張的白發貼在臉側飛舞：“開個玩笑，何必如此認真。”說完他小心而又仔細的撫平蓋聶衣服上細微的皺褶，然後拉住他的手，同時練武之人的修長有力，帶著微微的薄繭，又不失柔韌。蓋聶垂了垂眼睫，並沒有掙開：“不要讓我失望。”
衛莊笑得有些愴然：“師哥就這般不信任我嗎？”
“小莊………”蓋聶的雙瞳裏承載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心疼，“你太執著了。”
“師哥不也是嗎？”鯊齒映著衣領袖口莊重繁美的花紋，意外的協調，“你我二人聯手而戰，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白發囂狂，又不失優雅風度。
蓋聶低頭淺笑，他這個師弟啊，表麵上再陰沉再變幻莫測，再冷酷無情，在他麵前，卻還是那個一回頭就能看得到的。倔強張揚的小莊啊。
隻是他的小莊。
若可以，他們便是這世上寥寥難逢的知己，談心品茶論劍。隻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牽絆了。
“此行需謹慎。”蓋聶淡淡道，難得的一句叮囑，讓衛莊怔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就隻能望見蓋聶飄逸的長發與背影了。衛莊不自覺的微笑，然後施展輕功追過去，扣住那人的手腕。身後是揚起的風沙，漫無邊際的蒼茫與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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