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39 更新時間：15-08-30 21:05
暮秋過的有點倉促，回家十餘天後南國的冬天漸漸露了臉。這日一大早我就被父親再次叫到書房，幸虧我早早就從謝康屋裏出來了，否則一定和來叫我的左影打個正著。
“蕭家的婚事我想了十餘日，我們左家已盡人事，奈何扭轉不了他家心意，我想那就算了吧。你盡快休書一封，也不要耽誤人家閨女。”父親一口氣說完閉上了眼睛，或許他怕自己中途後悔，說得有點快。這一番話我等了太久，終於入耳時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如果沒有謝康，或許我會開心不定，畢竟我終於自由了，可以有了選擇的餘地，而如今，無論是誰，除了謝康對我而言都是不情願所以這門婚事的解除也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不過，我也可以鬆口氣。
“可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看看別人家的好姑娘。了”父親睜開眼又說。
“父親，我不急，我還想在等等。”
“等什麼，在你年紀我都有你了。你是長子啊。還有啊，謝康那孩子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我急忙說到“父親，謝康的事情我早就想跟您商量一下，他無父無母對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想留他在身邊。”
“左家不養閑人。救命之恩我也能幫你報答，我已經讓左影去庫房拿銀子了。”
“不行！”我脫口而出。想想又緩和了語調說“爹，謝康，謝康他真的是個好人，反正孩兒除了左影也沒有隨從，謝康很合適。”
“謝康合不合適我不清楚，但是我還是那句話，送走！”然後轉過臉。我知道這件事情又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我不甘心又不得不退出房間。我不能讓謝康就這麼離開，不可以。我轉身就朝庫房方向走去。左影支出了銀錢正在往外走。
“左影，等一下。”
“少爺，怎麼了？”
“這是給謝康的嗎？”我指了指他盤子裏銀子。
“老爺的吩咐，少爺。”
“你先別去，我有話找你說。”其實當在北國客棧的時候看見左影看謝康的神情我就知道我應該找左影好好談談，或者更早在我被謝康救下後就對左影說實話，可是我卻一拖再拖，最近更是天天陪著謝康。
我帶他去了後花園，坐在落葉繽紛的亭中居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記得以前也就是我去北國之前每當有開心或不開心得事情都會和左影來這裏閑談，他自幼陪我長大，表麵稱我少爺，實則是無話不談的手足兄弟。左影為人聰穎，文武兼備，難得的是這些年跟我如影相隨。我們真的很要好，可是這些天因為謝康的緣故我是疏離他很多，一則怕謝康多心，二則我又實在抽不出空找他聊天。
“左影，我們好久都沒坐下來談談了。”
“是啊，我想想看，應該是自從有了謝康吧”他朝我擠了擠眼睛笑著說。
“左影，我和謝康……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說，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江遠你還記得十二歲那年冬天你跟一群孩子一起被困在起火的學堂，因為你怕冷所以你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隻留下眼睛一條縫。”
“可是你一下子從那麼多學生裏把我挑了出來。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看我沒反應他繼續說“因為你的眼神，你看向我的眼神裏除了所有人的期待以外還有一種親切和信任。我一下就確信那個就是你。”
他頓了頓繼續說“那天在客棧我看見謝康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對你不僅僅是救命恩人的感情。”
我良久的沉默。我以前聽過一句話，你看不見我最寂寞的時候，因為隻有我看不見你的時候才最寂寞。謝康對我的依賴我清楚，他的眼神裏有太多的感情我也清楚，但是我沒想到原來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眼神裏的感情也像病毒般傳播。
“江遠，有些錯誤不可以犯，你知道嗎？”
“所以你就要他離開？”
“我不是要他離開，我能看出他是個好人，可是你有自己的責任，錯不得。”
“責任？那我就要放棄我的人生？左影，你告訴我愛一個人何錯之有？”
“江遠，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愛的是誰，今天他謝康如果是個青樓女子我都不會在這裏跟你說這些，可是他是女人嗎？”
“就因為他不是女人？”
“對！江遠，你問我愛一個人何錯之有，我告訴你，愛一個人沒錯，可是，你是左家少爺，你的自私和你偉大的愛會給你和左家帶來怎樣的詬病你想過嗎！即使你是普通人你真的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和異樣的眼光嗎？你以為你們所謂的感情真的有能力戰勝這一切嗎？”
“我沒想過這麼遠，至少我現在不想讓謝康離開我。”我無言以對，因為我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我也說了，我現在不想讓謝康離開我。我不想甚至連掙紮都沒掙紮的時候放手。
“你沒想過？你居然沒想過！你太不負責任了吧。”
“前麵的路都是死的，你讓我怎麼辦，如果我能想到辦法我就不至於這樣無奈。”
“江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了解你也知道謝康對你而言的重要性，可是我們的一生中有很多感情，如果我們因為一種感情而傷害其他的感情，那麼這份我們重視的感情也勢必不能完美。如果你選擇謝康一定會辜負很多感情，這樣值得嗎？表達愛的方式有很多種，朝暮相伴是一種，親人般的默默關心也是一種，你為什麼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像對待親人一樣愛護謝康呢？你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機會。”
“左影，你現在之所以能頭頭是道的分析是因為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不能體會我對謝康的放不下。”
“江遠，求不得也放不下當然痛苦，可是如果現在不斷將來更痛苦。我說的話你再好好想想，趁現在還能全身而退就不要越陷越深。”左影拍了拍我的肩起身離去。我坐在暮秋的院子裏靜靜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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