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看得見我

正文  方維夏的一天

章節字數：1193  更新時間：16-04-2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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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維夏本來打算去歐陽宇家的，可是看到日記上寫的當天歐陽大哥的神情，腳步邁出去打了個彎又回頭。但他又不想回家，最終隻地在小區裏漫無目的地閑逛，中午也用口袋裏不知何時塞進去的幾十塊錢胡亂吃了些。

    他沒有昨日的記憶，但時間似乎也不再停留在立哥車禍前的那一刻。從滿抽屜的日記本裏他“填充”了許多許多的時光，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但卻令他格外珍惜，每次看完所有，就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打了氣一般膨脹，充實。他喜歡這種感覺。

    走得有些累了，在人工河道旁的休息椅上歇息一番，麵前是波光粼粼的水麵，身後是綠色飄飄的柳枝，頰邊時春意拂麵的清風，愜意，舒適，但他卻沒有這般暢然的心境。

    那種珍惜喜歡的感覺在幾天前突然停滯了。如今的他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日記上隻是寫著，歐陽大哥突然獨斷地中止了試驗，而且不允許他們私下嚐試。至於什麼時候重新開始，歐陽大哥卻並沒有給出期限。有可能明天，下周，下個月，也有可能根本是無期限。

    從那日起後幾天的日記，除了寥寥的幾句話，一大片大片的空白。

    沒有立哥，沒有故事，沒有心情……

    就像好不容易充滿的心被人紮了一個洞，慢慢地，卻實實在在地，重新回到那個空虛的自己。

    今天路過超市時，熱心的大媽還調侃他說：“好久沒見你來買水果了呀！”是不是，有一天，他又會回到那個日複一日買著水果去看望還在醫院的立哥的那個時候。

    或許回去那個時候也不錯，至少那個時候，在自己的認知裏立哥還活著。而不是像現在，接受了立哥死而“複生”的事實，可是看不見，聽不見，好不容易通過電腦建起的薄弱的聯係也不被允許。他憑什麼去相信立哥就在他身邊？歐陽大哥給了他向前的希望，卻又掐斷得生疼。

    腳邊不小心踩到一塊石子，撿起來用力丟進河中，發出“咕咚”的一聲。

    還是石頭好，咚一聲直接沉到底，不像他，不上不下。

    夕陽在慢慢傾斜，留下半邊的鮮紅和半邊的昏暗。

    方維夏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

    回家第一個見到的是母親，她第一句問的是：“今天去見歐陽先生了麼？”

    方維夏沉默得地搖頭。他雖然不記得昨天的事，但他記得今早，母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去見歐陽先生。他把你趕回來，肯定是你哪裏得罪他了，去向他道個歉。

    他其實習慣了，他在母親心裏首先是方家人，然後才是她的兒子。作為方家人，要不放過所有對方家有用的資源。

    母親的臉果然拉了下來，可能是長期對他的愧疚感作祟，她隻是輕聲斥責了一句“怎麼這麼不聽話”，便讓他去洗手準備吃飯。

    晚飯的餐桌上沉默蔓延，方維夏隻吃了幾口就咽下去，隻好放下筷子離席，母親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方維夏回到房間，拿出日記本想記錄今天的事情，卻發現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似乎體會到了昨日的他像現在這般麵對空白的筆記本的心情。最終提筆隻是寥寥寫了一句：母親做的晚飯很難吃。

    想了想，發泄般得寫了一句：歐陽大哥，我討厭你。

    想要劃掉，最終還是扔下筆，上床把自己埋在棉被裏。

    燈熄的那刻，都沒注意到，日記本的擺放，與早上有著微妙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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