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67 更新時間：15-12-13 17:13
‘已經應你要求，給了你重來一次的機會。’
神如是說。
‘五十嵐麗’在白色的病房裏醒來，雖然在她體內的靈魂前二十年並不以此為名而活。但她穿越而來的一瞬，就被天降之災奪取了記憶，已完全記不得自己是誰。
五十嵐麗在白色的病房裏醒來，旁邊的護士，自稱是她父母的人，呼喚的都是這個名字。她對這個世界沒有熟悉感，但她看見那一堆中年夫妻喜悅激動的淚水，她覺得自己是屬於這裏的，就算自己沒有在此存活的記憶。
真正的五十嵐麗在她眼前飄過，但是沒有人能看到。她手足無措地看到自己胸前本與身體連接的鏈條，已經因為冒牌貨的醒來而全部斷裂，感覺就像是——她融入了身體，自己被排斥了出來。
真正的五十嵐麗看著眼前對冒牌貨噓寒問暖的父母，欲哭無淚傷心寂寞之情油然而生，似乎是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對父母原來有這麼深的眷戀。
她哭了，但是沒有人聽的見。
‘五十嵐麗’接受醫師的建議繼續住院觀察，她已經成為這個世界的五十嵐麗，並且從心底接受這樣的自己。但是偶爾看著身邊的景物時，還是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是一直沒住過院的原因麼……”她喃喃自語。
真·五十嵐麗孤獨地彷徨在街頭，接觸不到身邊任何一個人，怎樣的呼喚也不能傳達到他們耳中，這才發現自己之前那種傲視天下、獨立於世氣勢完全建立在與社會相接觸的基礎上——她在學校中很少與人接觸，她以為她隻需要自己一個人慢慢等到人生節點的到來，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幼稚可笑。
學校裏的孤立根本不是孤立，她可以和校園的護工講話，她可以和老師們交談，她甚至可以用暴力勉強反對她的人求饒，她有這身份和實力，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她是真的遊離在了世界之外，再也無法同之前熟悉的人相接觸。
她恨，不止有一點恨，那個平白無故進入她的身體笑得瑪麗蘇一樣的家夥，為什麼突然奪走了她的一切！——但是她又馬上製止自己無禮傲慢的想法，‘那個人難道又是自願有意識的嗎？什麼都不記得被周邊人愚弄地度過這一生’
真正的五十嵐麗癱坐在路邊街頭，她以為自己坐下了，但是沒有任何實感。緊縮著想緊靠在牆上，但是也完全得不到依靠感。脆弱的淚珠已經不會讓她措手不及，可她臉上流露的又是脆弱萬分的憔悴表情。
跡部景吾的車在眼前開過，她下意識地別過臉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模樣，忽而又是一陣苦笑：‘嗬嗬……誰能看見現在的我？是鬼嗎？可連鬼也能被人感知……人不人鬼不鬼的我……’
這樣的她，突然感到胸前一陣顫動——是那條鎖鏈，那條鎖鏈像被什麼黑洞吸引過去地在伸直！整個人也隨之浮了起來快速向某處飛去……太棒了！與社會有接觸的感覺，外力拉扯的感覺！等等，什麼，這醜惡的大嘴，難道我是要被吃了？！
五十嵐飛向的是一張張開的大嘴，雪白粗大的尖銳牙齒上下排列，從腥臭味十足的嘴裏流出暗黑色的口水。
“不要！！！——————”
五十嵐奮力抵抗，做好姿勢想像電影中那樣撐開怪物的嘴伺機逃出去，她很冷靜地想好了對策，也在千鈞一發之際上下撐住了要閉合的嘴，可是電影和現實完全不一樣！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慢了，手撐在了比較裏麵的地方使不上勁，而且她錯估了自己和怪物之間的力量差。
輕鬆地一咬，吞咽下去，狩獵成功的虛興奮地仰天長嘯，對它而言這是無意識的‘生命’中最讓它感到充實的事情。
後麵趕到的資曆豐富的死神撇撇嘴，表示遲了一步。
“五十嵐小姐，有你的訪客！”
專屬護士笑容甜美地進來彙報，還俏皮地眨了眨眼，“是個大帥哥哦~~”
這段日子麗和她相處得不錯，兩人一起分享美食、電影，與閑暇時光。
“是麼，”麗淡淡笑著合上手中的書，好笑地看著她：“我該相信你的審美小小地期待一下嗎？”
“奧，五十嵐小姐你啊……”護士還想說什麼，就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立馬止住了話在一旁靜靜地看，同時心裏想著：不願等我和小姐說完話就自己進來，是多霸道又自我中心啊！
跡部景吾進入病房的一瞬，麗有種眼睛被閃瞎的錯覺——多麼華麗的人啊！眼睛會不自覺地跟著他走……這樣的人也是‘五十嵐麗’的舊識嗎？這位五十嵐麗究竟是……
“聽說你失憶後變了很多，看來的確如此。”
跡部景吾讓護士給花瓶裏換上剛從英國空運過來的洛麗瑪斯玫瑰，換下從不出現在以前的五十嵐麗眼中的粉色山茶花。
麗拿起書轉身放到一邊的小書架上，借此機會平複下自己過於激動的心跳，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失禮。潛意識告訴她，他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在她的生命中。
“就像《世界怪奇百科》中說，接受他人心髒移植的人，性格也會偏向髒器提供者那邊。”
“你之前從不看這種書。”
“！”麗驚訝地抬頭看他，感覺自己演爛了一出很重要的戲。不敢和他對視太久，立馬心虛地低下了頭，“對不起……”
跡部景吾微皺眉。這樣軟弱的五十嵐麗有點不入眼。然後，他聽到了一句還算有她傲的本色勉強夠到他審美標準的一句話：
“但這就是現在的我，不管這樣的我與之前差多少，”麗深呼吸一次後，用真摯澄澈的目光直視跡部咄咄逼人的眼神，“如果你討厭這樣的我，我也隻能表示遺憾。”
“哼，”跡部景吾輕笑一聲，手撫上自己的淚痣，感覺五十嵐麗突然成了可溝通的人了，十分新奇的感覺，“你還記得這花的名字嗎？”他指那束玫瑰。
麗盯著花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哼，連自己最喜歡的花也不記得了麼。這是洛麗瑪斯，花語是對死者的追憶。”
麗伸手去摸玫瑰的花瓣，觸及的是嬰兒皮膚般的柔嫩，似乎還帶著一絲溫度。
“那可能就是以前的我的作風吧，因為你記得以前的我；現在我隻覺得這花摸起來就像初生的孩子……但是插在花瓶中不多時就要死去，也不能夠插枝再度生長，太脆弱了。”
跡部皺眉，“怎麼，你認為玫瑰是脆弱的象征？”
“不，對於花朵脆弱是一種美，就像對於古希臘的歌劇來說‘悲’是最高的美一樣，”麗麵色坦然但心中有些緊張地賣弄剛剛看到的知識，“隻是我更愛茶花的生生不息——就算被截下插在花瓶中，隻要及時插回土壤中，也能很快生長孕育出新的花苞。”
“……”跡部景吾突然有些無語凝噎。以前的五十嵐麗絕對不允許自己說出這種柔情的話，現在她的表現太出乎預料之外。
麗也不知道怎麼繼續話題，隻好單純維持臉上淡淡的笑容。
“哎呀，這個真心……”滿身是血的死神被虛像老虎一樣的爪子按在地上的時候，苦笑著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終結。虛用兩隻爪子捧起他往嘴中送的時候，死神低聲說著：“剛剛被吃下去的整哦，遲了一步的我現在也要來陪你了。雖然又‘遲了一步’，但你還是知足吧……”
嘴上悠閑地這麼說，卻不知不覺淚流滿麵，腦中不斷閃過自己的損友們的臉、那關心的表情，還有從未表白過的那個女孩子的音容樣貌。
‘銀徹！’
——清音，是你在呼喚我嗎？……真遺憾啊，死在這種地方去不了四番隊的醫院……如果還能再見你一麵…………
絕望地閉上眼，當死神四木銀徹終於大哭出來時，近在咫尺的虛的腹中卻一點點閃耀而出強烈的白光，突然爆炸，在銀徹的驚叫中把他震出幾十米之外。
重重麵部著地又咯了幾口血，四木銀徹現在狼狽不堪，但十分慶幸這雙手還屬於自己，還看得見，還有自己的意識……他轉頭向剛剛虛的位置看去，但見一把冰凝成的長刀深深插入地中，而冰的中央，是一個頭向上揚起，四肢伸向後作漂浮狀的少女，也就是之前被吃掉的那個整。
“緊要關頭爆發出靈力，救了自己麼，”四木銀徹笑了，“是覺得指望不上我了，於是全力自救了麼。”
四木銀徹覺得這種想依賴別人的想法真是好笑，在戰場上絕對沒命的類型，但是也還真虧是她救了自己。
四木銀徹勉強在地上坐起，看困在冰雪之刃中的少女低聲喃喃了幾句，冰就開始融化大塊大塊地脫落，不禁咋舌：“嘖，又一個天才啊……”
他想到跟自己同屆的日番穀冬獅郎，當時雖然被奉為天才但總是一個人孤立無援，後來唯一的朋友也因搶斬魂刀死了，原以為他也就不會有什麼出息了，現在竟然四平八穩地成了十番隊的隊長，還業績頗豐，嘖，真是世事難料。
四木銀徹用顫抖的手掏出懷中的聯絡器，請求醫療援助。
用銀質小叉叉起一塊蛋糕，麗把它含在嘴中細細品味，不久兩眼發光地問坐對麵的跡部景吾，“我以前也很喜歡吃……呃，黑森林蛋糕嗎？”
在病房裏一段時間的膠著後，麗的肚子很失禮地叫了，然後她不好意思地解釋因為某項檢查所以午飯都沒吃。之後兩人來到這被各種植物包圍的，VVIP待遇的溫室花園中央亭子裏用點夜宵。
“本大爺為什麼要明了你的喜好？”
跡部景吾自認為找到了一句很好的應對的話，之前從沒出過錯。
“什麼啊，不知道就直說，我又不會介意，”麗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將一小塊蛋糕放進嘴中美美地感受了一下，“可能你和我之前也不是太熟吧。抱歉，突然拉你來吃東西。”
“……”
——少女你是輕鬆堵住了跡部大爺所有的話你懂嗎？
“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之後，麗後知後覺地指指他麵前的咖啡說：“是這咖啡不合你的胃口嗎？”
“……”
——少女你這麼強悍你家人絕對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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