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64 更新時間:16-01-04 12:01
在譚中華心裏,他可不像姐姐那樣有著一顆恨不得飛向外太空的心,隻要床不倒,絕對不會自個爬起來的。所以,譚啟宏時常對兒子有種無名之火,說譚家咋就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女兒再強將來也要嫁給別人,甚至有時把這種無名之火遷怒到楊巧雲身上,好似要兄妹這種粉墨倒置的性格全怪在她的肚子上。譚中華這種柔弱而看似靦腆的個性,其實充滿了同情心,生產隊裏節慶殺豬宰羊,他都不敢正視一眼。譚啟宏再次堅定了把兒子送到部隊培養的決心,百煉成鋼!
今年應屆畢業班共有兩個六十二人,譚麗華和孫瑜鳳同在一班。她們自小學就建立了同仇敵愾般的“革命”感情。不隻因為她們是發小,更重要的是她們的父親是工作上的搭檔,是搭檔就應該搞好團結,這種團結包括家人在內,隻有團結的防線築牢了,才不會讓那些有機可乘的投機分子鑽生產隊裏的空子,在石良村他們就會有絕對的權勢。
譚中華和梁成民在二班,他倆的命運幾近相同,對於上“工農兵大學”均沒有了指望,譚中華知道就自己的學習狀況隻有一條路可走,興許當兵是最好的選擇。而梁成民則因家庭成分問題注定是念不了“工農兵大學”的,即便當前他學習成績再突出,人民政府也不會輕易讓他當成特殊分子越過政治防線的。
這就像他們那些知道結果的眾多學生一樣,要麼認真的做好思想準備去上“工農兵大學”,要麼隻能另擇他路,反正條條大路都能通羅馬,不論做什麼都是在接受組織的挑選,哪怕回生產隊種地也算是為社會主義建設做貢獻了。
在譚中華心裏,反正自己以後的道路父親都已經為他設計好了,隻要不出什麼大的差錯今年年底就會光榮的成為解放軍戰士了。一想到“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的紅旗掛兩邊”那種熱火朝天的時代責任和打扮,不由的心底就會升起一種自豪和興奮,多麼誘人的裝束,不久就會落在自己身上。在他看來,現在完全可以尋求更多的精神安慰,比如說在學生們中流行的給某位心怡的漂亮女孩寫個紙條,表達一下心聲,再比如隨著電影裏反特角色逐漸流行,一度讓學生們拚命效仿,學生中自覺或不自覺的成立著各類幫會、派別,等等,雖是玩玩,但完全映照著時代的氣息。
所以,譚中華意識裏雖說學已止境,但他的腦子卻無法停止,他還是希望讓他的生活更加完整,至少不留下任何青春的遺憾,更多的要學會把握機會,就像人生的答卷上沒有橡皮擦,寫上去就無法再更改,隻有握得住當下,才有可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對於姐姐譚麗華和孫瑜鳳的這種親密關係恰恰讓他感到生來逢時。那種因點滴接觸而在內心底部產生的軟綿綿、而又像一隻惡狼在追趕受傷的小羊般的痛苦和揪心。
自從有了這種想法,譚中華就覺得這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哪怕父親天天罵他是“扶不起的劉阿鬥”,他都不以為然。這些日子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糾纏著譚麗華,希望姐姐能帶給她奇跡,說白了他隻想盼著孫瑜鳳的出現,甚至大言不慚的和孫瑜鳳說上幾句話都會覺得渾身舒服。
女人的神經敏感,而女孩的神經更加敏捷,可以瞬間感受到任何來自心髒的顫抖和心跳。就譚中華那點小九九,孫瑜鳳早已看透,她也第一次真正感到原來除了心跳之外,還有比心跳更可怕的抖動,讓她心裏根本無法安生。
學生們的課堂依舊設置在熱火朝天的勞動場,他們依然相信勞動最能改造人,人也隻有在被改造的時候思想才會得到徹底的改造,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人被關進勞改農場,被關進牛圈,被下放到工礦企業。天氣漸熱起來,譚中華顧不得那麼多,反正借著幫姐姐幹活的時間,有意無意的都能和孫瑜鳳搭個話茬,甚至每一個眼神都顯得是一種愛慕,不自覺的讓孫瑜鳳心跳突然加快。她恐懼的感到現在這個時候談論愛情,就像是被送進了一片無垠的火場,時而陣陣暖流時而又要被人別人澆上一盆冰冷的水,甚至還要挨別人的拍。但在她的心裏她知道選擇的重要,她爸爸孫玉山早就跟她定下了標準,在選擇親家這個事上,至少要門當戶對,至少男方要會疼女人。但她媽媽範方梅卻滿腹狐疑,有一次在飯桌上還對著孫瑜鳳說,你爸說的那種好男人,就怕還沒出生吧,我倒覺得找對象更重要的是人要本分,不能有太多心眼,男人要是心眼多了,女人可就什麼都不是了,說不準哪天把你賣了你還幫著別人數錢呢?所以,哪怕找個懦夫也不能找猴精猴精的男人,心裏會不踏實的,睡覺都不敢閉眼,不過從你用筷子的這一點來看,吃飯就像用手抓,肯定嫁不遠,這個說法是有考證的,說不準將來連咱們石良村都出不了!
這個診斷就像一個真理,說得孫瑜鳳半信半疑,但她母親又列舉了眾多女人和使用筷子的例子為佐證,徹底讓她變得信以為真。在她幼小的心靈中,無時無刻不在尋找她父母的結論中的對象,而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譚中華的出現完全符合父母定的判斷和標準,她漸漸的感覺到譚中華挺好的,至少讓她說不出來做她心儀的對象有啥不合適的地方,她判定他將會是她的世界裏最完美最好的男人!她驚愕的一愣。
可眼下孫瑜鳳和譚麗華已無心關注那些來自不同方向的愛恨情仇,以他們兩個人的條件,最好的選擇就是讀師範類學校,將來當一名人民教師。所以,直等到“白露鐮刀響,秋分砍高粱”的時節,他們才收到期盼已久的“工農兵大學”通知書。等手捧著通知書的時候他們才覺得心裏的石頭落下了,算是踏踏實實的有了底。她們一起填報的師範類學校,譚麗華被藝術係錄取,孫瑜鳳則上了數學係,她們被一種來自內心的滿足感層層包圍著。
對於第一次離開家的孫瑜鳳和譚麗華,從感情上都會與這個地方留下些牽牽掛掛。就像譚中華剛剛向孫瑜鳳釋放的感情一樣,還沒來得及打開,就又要趕緊的把那美麗收斂,但他們心裏明白,現在才是他們萬裏長征的第一步,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要等著他們做,甚至生活中還會有更多的痛苦要他們去忍受。
譚麗華記憶非常深刻,她到學校報到是父親親自送來的,當時她印象裏父親背著的不隻是一團厚重的行李,而是一種袒護和關愛。另外,他還從家裏帶來了些土特產,那是準備看望在城裏造紙廠上班的舅舅用的,他的算盤打得很精,他是為了給譚麗華買個照應,舅舅家就是譚麗華在這個城市的港灣,就像他的舅舅楊巧鵬說的外甥就是舅家的狗,吃完就走,完全可以感到在這兒有個港灣是多麼的重要。
這不是假裝和掩飾,其實思念和牽掛是人們最大的累贅,一旦這種累贅積壓成堆,誰也不會再軟弱,內心也不會再隱藏,直至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開學後的日子,孫瑜鳳收獲了滿滿的幸福,一方麵來自譚中華,另一方麵就是自己的學業,但多數還是為了譚中華,她和他的心緊緊的連著,那種熱度使得他們像一個人一樣活著,而現實中是一個人繼續生活,這也許就是他們所謂的初戀的感覺吧。
就在那年底,人們依稀的記得石良村發生過的大大小小的事。他們正在被“億萬人民億兵,萬裏江山萬裏營;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全國人民學解放軍”精神鼓舞著,他們覺得“我們不但善於破壞一個舊世界,我們還將善於建設一個新世界”。
先是譚啟宏帶領著全村人們把東家河以西的土地重新編配給各生產組,並合理的調整了種植冬小麥的耕地,再就是半年過去了,被村裏推薦上“工農兵大學”的兩個女生沒被退學,這讓孫玉平心裏更加的不舒服,剩下的就是今年冬季的征兵了。
在譚啟宏的期盼和關注下,今年征兵和往年政策基本相同,不隻是要村裏推薦,還要進行嚴格的政治審查,目前石良村符合條件的應征青年包括譚中華、孫玉平、梁成民、梁茂財等在內不下十人,可部隊不是他們石良村開的,說白了每個村的名額就那幾個,最終鹿死誰手真的很難說!但每一名應征青年都是做著一顆紅心兩手準備接受祖國挑選的,如若在身體體檢合格的情況下,部隊還會首選學曆高、特長突出的應征青年,但眾多先決條件裏首要的是政審合格,這一規定好似讓孫玉平又看到了希望,他覺得自己“工農兵大學”讀不成,但自己寫一手漂亮的大寫,會出大字報,部隊也需要出大字報的人,完全可以到部隊發展,照樣可以像爺爺孫得勝那樣神氣,這個道理很簡單。他要想參軍就憑爺爺是老紅軍,找一找當年一起爬雪山過草地的戰友,都不是啥大事,於是他在為上不成“工農兵大學”憂鬱了一年後,漸漸的想通了。注意力漸漸轉移到到部隊當兵的事上,在應征的那段日子裏他常想,上帝把這扇門給你關上了,必然要給你開啟另一扇窗戶,天不絕我呀!
正如他們所期盼的那樣,到了秋葉枯落、日照淡然時,石良村的民兵連長王光明破天荒的領到了三套軍裝,將分別發放到新兵譚中華、孫玉平、梁成民手中。梁茂財和其他落選的應征青年雖有一腔熱忱,卻因種種原因被擋在了部隊大門之外。從此,人生道路也因此發生著奇跡般的轉折點,有的光榮參加了生產隊的勞動,有的痛快的擔負起祖國經濟建設的重擔,有的重操學業以圖東山再起,等等。梁茂財雖屬於學習成績相對優異的,但出身不好也隻能和“工農兵大學”、和部隊錯失淵源,所以他並不指望再回到學校。
梁茂財懷著嫉妒的眼神看著那些帶有強烈吸引力的軍裝穿在別人身上,他就想不明白,那天他也是如願以償的見到了接兵幹部家訪,但憑啥他們能穿上軍裝而自己卻沒有機會,他隻好把這些日子來接受應征的記憶慢慢接起來。
那天,接兵幹部在鎮武裝部部長李久平、譚啟宏和民兵連長王光明的陪同下來到他的家,是接兵幹部先開口說的話。
“你父母支持你當兵嗎?”接兵幹部關切的問道。
“看樣子支持!”梁茂財說得有結坦然。
“絕對支持,絕對支持,這一點我可以打保證!”譚啟宏聽到梁茂財話說的有些不確定,甚至有點軟,心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怕接兵幹部心存疑慮,便果斷的補充道。
“噢,那這段時間,哪裏也別去了,再家等通知!”接兵幹部說。
“你們是什麼軍種呀!”梁茂財好奇的問道。
“我們是陸軍!”
“噢,我一直想當一名飛行員,想成為空軍,那多麼榮耀呀,可以開飛機回石良村了!”梁茂財說得有些激動。
“你瞎說什麼呢?陸軍多好呀,風吹不著雨打不著的,當什麼空軍呀,掉下來摔死你!”民兵連長王光明感覺梁茂財越說越離譜,糾正著說道。
“嗬嗬,還是空軍好!”接兵幹部樂嗬嗬的說。
第一次家訪就這樣草草結束,真是話多必有失,梁茂財並不知道自己的言語給他帶來的是終身遺憾,不過他滿腦子想著的是當空軍當飛行員,其他的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便按照武裝部長李久平臨走時交待的在家等通知,等譚中華、梁成民、孫玉平都換上了新軍裝出征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別說當空軍了,今年就連陸軍都沒他的份。
來自全縣各個鄉鎮和企事業單位的新兵被集結在縣武裝部民兵訓練基地,能到這兒的至少說明都是根正苗紅的,政治上是完全可靠的。梁成民一向虔誠的內心此時變得浮躁起來,他即將踏上北上的列車,離開這塊讓他擔心、恐懼而又憎恨,甚至想起來曾發生過的一幕幕,此時都會覺得毛骨悚然,但的的確確這兒又是生他養他的土地,心裏難免會有些忐忑不安,那種心情一直攪得他無法像其他戰友那樣旁若無人的打撲克、抽煙、聊天,而想起近期的應征之路也讓他倍感煎熬。
就在接兵幹部踏進石良村的時候,他心裏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擔憂,那場近距離的家訪現在依然曆曆在目,接兵幹部是家訪完了梁茂財後,才在鎮武裝部部長李久平、村支記譚啟宏和民兵連長王光明的簇擁下來到他的“家”裏的,當時譚啟宏計劃讓梁成民到村委會辦公室接受家訪,但接兵幹部執意要到應征青年家,說一是代表部隊看望新兵家長,二是了解新兵家庭情況,到了梁成民的“家”接兵幹部才恍然大悟,他看了看梁成民一貧如洗空蕩蕩的茅草屋驚訝的問道:“小夥子,家裏還有其它的人嗎?”
“我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我是靠吃村裏的百家飯長大的,毛主席就是我的親人,全村社員就是我的親人,共產主義大家庭就是我的家!”梁成民極力的控製著自己情緒,企圖掩飾眼中的淚水,但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首長同誌,他父母是地……”王光明搶在前麵想似乎想說點啥。
“地下黨員,被凶狠的敵人殺害了!”譚啟宏狠狠的瞪了王光明一眼,霸過了話題說道。
“啊啊,對對對,是地下黨員,是烈士!”王光明不知所措的附和著道,心裏卻不知道譚啟宏葫蘆裏賣得什麼藥。
“革命後代,現在成了孤兒,請部隊首長能給烈士保留個火種,讓他到部隊鍛煉一下,繼續為革命工作努力吧!”譚啟宏懇請道。
這麼多年以來,梁成民似乎一直生活在社員們的奇怪的眼神裏,那種眼神分明帶著階級成分,帶著一切清除“黑五類”的惡狠,有時讓他來不及躲閃,但今天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的身世能和烈士家庭和革命後代聯係在一起,而且這話還是從村支書的口中說出來,他心中感到一片光明。但反念一想單純當兵這件事如果不是譚啟宏說話,就怕他會以“黑五類”的殘餘而錯失機會,不管此事能否成功,他的內心裏開始感激譚啟宏,感激石良村的全體社員,否則就憑他的家庭出身,永遠都別指望能進紅色“大染缸”,也許這就是他平時低調處事的造化吧!
而同是應征青年的梁茂財則沒那麼幸運,政治審查這一關就把他擋在了部隊門外,這讓梁家和譚家重新結下了不解的仇恨,甚至日後梁茂財沒少以此為借口找譚啟宏的茬。
在這群還不知道軍營是啥樣子的兵的心裏,那天夜裏可能都會是一個不眠夜,甚至會像梁成民這樣各盡想法。不過那天的夜黑的讓人感到一種心慌,像濃墨一樣的黑,並向著整個空間迸射著,隻可以感覺到一種發著冰冷的幽暗,一切顯得恍惚縹緲、無助,最後成了一種恐怖的黑,一寸寸的逼近孤單的新兵。
譚中華看看窗外,變得一臉的茫然,黑暗正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視線,他的心越來離家越遠,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他試圖想找到一點有生命的聲音,卻隻聽到自己加劇的心跳,他想石良村,想自己的家,想父母,想妹妹,更想孫瑜鳳。
不知不覺譚中華一個人躲在牆角偷偷的流出了眼淚,那鹹鹹的味道像西北風一樣狠狠的往心窩裏鑽,往肉裏滲,和眼前的夜色相互交織,他開始將希望寄托於夜的黑暗,但他知道黑夜是專門留給盜賊的,此刻他並不覺得做一名盜賊可恥。興許,人到了一種囡況後會突然變得勇敢起來,根本不會顧及後果,他腦子裏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他要回家看看。
他趁著夜色悄悄的潛回了石良村,又躲躲閃閃的進了自己家門口的石垛子旁,可他的眼淚就像決了堤的河壩,把嶄新的軍裝袖口染出了一片濕漉漉,他聽人說開心的時候眼淚是甜的,而傷心的時候眼淚是苦澀的,他當了兵,成了解放軍戰士,與梁茂財相比睡覺都會笑醒,理應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喜事眼淚怎麼還是苦澀,這不是自欺欺人嗎?所以當時譚中華就明白了,隻有哭過才真正知道眼淚的滋味,它不會因為心情的顏色而改變。
“誰?”院子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
“是我,爸!”譚中華聽出了是父親的聲音,便徹底的放棄了自己的底線,抱頭痛哭。
“這麼晚了,你不在武裝部呆著,怎麼跑回來了?”譚啟宏有些驚訝的問道。
“我不想當兵了,我不想離開你們!”
“兒呀,你怎麼回來了呢?”楊巧雲聽到說話聲音也從房子裏急切的走出來,“你這不爭氣的兒呀,這可是逃兵呀,舊社會當逃兵是要挨槍子的!”
“啥也別說了,趁沒人發現,我趕緊送你回去!”譚啟宏有些著急了。
“我不回去!”
“你看你還像個解放軍戰士嗎?別再鬧了,趕緊走,被別人發現就麻煩大了!”譚啟宏已經被氣得青勁暴露,嘴裏嘟嘟囔囔罵著。
“孩子,聽你爸的話,你要是當了逃兵,人民政府不隻是要拿你問罪,你爸的臉在咱們石良村也沒處放了,你連個老婆都討不上!”楊巧雲哀歎了一聲說。
“當逃兵就是當狗熊,誰稀罕嫁給一個狗熊!”譚啟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都說誰養的誰知底,楊巧雲和譚啟宏的幾句話正中了譚中華的心窩,當了逃兵別說別人看不起,就連自己都覺得像個懦夫,哪個女人喜歡嫁給懦夫,戰爭年代逃兵就是叛徒,隻聽說過美女愛英雄,咋時候聽過美女愛狗熊,逃兵連狗熊都不如,他的心裏有些膽怯,突然孫瑜鳳那張漂亮的臉蛋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擦了把眼淚說道:“你們別說了,我馬上就回去,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
譚中華像是被注入了強心劑,腎上腺素激增,顧不得腳下的坑坑窪窪,更無所畏懼夜的黑,轉身再次消逝在墨黑的夜色裏,腳步顯得快捷而有力。邊跑邊自言自語道:“我一定要堅強,一定不能當逃兵,為了孫瑜鳳再苦再累也要堅持下去!”
沒等譚啟宏追出去,他的影子就已經被黑夜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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