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07 更新時間：15-10-26 19:20
李老師輕蔑問道：“這封信是你寫的吧？三班劉梓德。哼，好漢留名呐，怎麼不加上到此一遊呀。”
我沒有言語，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我寄給小C的信會落到李老師手裏，就算小C要告發我也應當交到班主任那去才對呀，而且就算是告發，沒理由要等這麼久呀，都一個月了。難道我寫錯收信人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往信封上看了看，沒錯呀，是小C收。媽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呀？
此時全班的同學都看著我，那種好奇的眼神就如同色狼看見美女般，恨不得將我透視個赤裸。同桌悄悄地伸過頭往信封上一瞥，隨後以一個神秘的笑容向全班同學傳遞了一個無限深意的眼神，這更令大夥兒的好奇心像煮滾了的開水不可開交，眼神透露著就快按耐不住的意味。
李老師又問道：“你說，你寫這封信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此時的他不單酷，而且很冷。
我仍然沒有言語，隻低著頭思量著盤旋在腦海裏那幾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一遍遍的刷新，始終無解。
李老師繼續道：“知道小C是誰嗎？她是我的女兒，你很想跟她做朋友嗎？哼，像你這種壞胚子，心裏打著什麼鬼主意以為我不知道嗎？我見多了。”
她是李老師的女兒？我驚訝得張著嘴半天合攏不上，心裏的疑團頓時明了，隻是我不相信小C會將信交給她爹。但也隻能繼續保持沉默。我知道無論作什麼解釋都隻會暴露自己，何況，我已經暴露了。就好比被逮住的賊，隻能默然接受審判。
李老師又說道：“以後最好別打什麼鬼主意，老老實實讀書，要不然，哼。乳臭未幹就想當色鬼，長大那還得了。哼。”
之後，我成為了全校的焦點。這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為焦點。並且，“小色鬼”這三個字將我推至風口浪尖，它成了我整個初中時代的代名詞。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捧紅我的竟是我的偶像，也曾是我意淫中的未來嶽父，他讓我的秘密成為史上最見光的隱私。再之後，我過了幾天“被采訪模式”的生活，班主任，年級主任，訓導主任紛紛對我進行專訪，他們對我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大堆我根本聽不進去的話，皆因他們認為我思想墮落了。
但我的決心沒他們想象中那麼脆弱。即便我過上目光接地的日子，也絕不能動搖我喜歡小C的決心；即便小C的老子對我進行恐嚇，也不能減輕我對小C的愛慕；即便是我所景仰的石傑勸我就此罷手，也毫不能終止我對小C的思念。何況是“小色鬼”這區區三個字，我當時覺得，就算成為終身代號又何妨？我仍然會趴在走廊的欄杆上，蹲在操場的大樹下，坐在食堂的門口，出現在小C會出現的任何地方，我必須要看見她。現在想想，我不知道當初為何會如此執著，當然，以現在的目光看，我絕對會鄙笑當時的行為，但或許那才是真正的青春期叛逆吧。
那封信就像倦鳥歸巢，滿帶滄桑的又回到我手裏，可它的巢不應該是我，關於它期間的流向，我更是無從查證。無論小C有沒有看過，它都已經失去了基本意義。就如同曝了光的底片，隻等同於廢物。之後，它被我夾在書裏，到畢業後隨同舊書一塊兒被我賣掉，去到真正屬於它的地方——廢品收購站。假如收廢品的老頭對文學有一定的興趣，我想他應該收藏下我那封信，因為那是個不可多得的笑料。
我相信嘲笑別人是一般人提高自信、區分好壞的最好的娛樂方式。無疑，我是壞的，是反麵人物。他們都叫我小色鬼，這三個字比我的名字更能代表我，因為我的名字再沒被提起，即便是多年以後我去參加初中的同學聚會，他們對我的印象仍然是小色鬼。一個代號有時候並不要需要實質意義，就好像“帥哥”“美女”，它可以被安插在任何男人女人身上，代號隻是代號，隻是叫得順口，叫得有趣味而已。這是我在同學會上發表離別多年後又重聚的感言，但沒人理我。
小C仍然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每天我都必須承受巨大的目光壓力讓自己的生活得到完整。但小C似乎發現了我的想法，開始刻意地避開我。於是，我們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這本來是個多麼浪漫的遊戲呀，我卻玩成了死皮賴臉。直到一個星期後，這個遊戲才宣布結束，我不玩了。小C托我們班裏她的同鄉給我帶來三句話：
第一句是：我以後是要出國留學的，我們不是同一路人。
第二句是：那天你在網吧門口打的那個人是我表哥。
第三句是：以後別偷看我們上體育課了，我從來不運動的。
從此，小C開始從我的生活中一點一點的流逝，是我自己在生活裏挖了一個缺口。我明白一個理想隻是希望每天能爆件好裝備的小男孩是沒資格愛上一個有遠大抱負理想出國的未來女留學生的；我明白她表哥無情或無意的介入讓我們的關係變得像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接的時候；但我不明白，我為何接受不了我心目中“奔跑型”的姑娘從不運動，悲哀的是，這卻成了我結束遊戲的理由。但我還是很喜歡她，隻是不再關注她。
我很惆悵，急需要傾訴，於是我跑去找石傑，告訴他我剛作出的重大決定。石傑擺擺手說：“什麼也別說，走。”然後就把我帶到他家裏去，對門窗進行全麵封閉後在書包裏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張VCD，啟動碟機後又跑去拿了兩瓶啤酒進來。
電視裏出現了畫麵，寫著什麼櫻桃什麼熟時，過了一會兒，一個全身赤裸的姑娘對著鏡頭不停地騷姿弄首。我頓時臉上發熱，下意識地將頭轉向一旁，尷尬問道：“這是什麼？”
石傑塞了一瓶啤酒給我，盯著電視屏幕說：“喝。什麼也別說，看。”
但我總覺得很不好意思這樣直瞪瞪去窺看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的酮體，又忍不住好奇地想看她脫光了在幹什麼，於是半斜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有一忽沒一忽瞟著電視屏幕，但沒幾分鍾，我發現我有點暈了，眼珠子的錯位讓我天旋地轉。到後來，喝了大概半瓶啤酒之後，我索性將頭擺正，直視鑒賞。這是我第一次看A片，除了尷尬的生理反應外還令我非常惋惜，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怎麼會給那麼猥瑣醜陋的大叔糟蹋了呢。看得我熱血沸騰，憤憤不平，恨不得立馬報警捉那猥瑣大叔。
終於看完了，石傑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將瓶裏剩下的酒喝完，對我說：“我失戀了。”
我問道：“為什麼？”
石傑說：“我女人跟別人好了。”
我驚道：“怎麼可能，誰敢挖你牆角啊？”
石傑陰陰地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石傑淡然說：“照正常來說呢，我是應該去扁那男的一頓的，但我不會這麼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決定，她既然決定跟那男人好，我就尊重她的決定，隨她去。再說，一個變了心，背叛我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去為她戰鬥，她現在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了。男人不應該犯賤，不就是一個女人嘛，一個女人而已。所以，我決定到此為止，看完這部A片和喝完這瓶啤酒，這個事就算跳過了。”
我不禁為之深深折服，崇拜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為什麼我身上沒這種灑脫呢？
石傑看了看我，笑笑說：“小事。你覺得這A片怎麼樣？”
我說：“很勵誌。”
石傑哈哈大笑，說道：“女人其實不高貴，所以啊，你別把小C看得太神聖了。這是不對的。”
我說：“我已經決定不追她了。”
石傑若無其事道：“這我早料到了，我不是早就勸過你嗎？”
我失落問道：“我這樣算不算失戀？”
石傑想了半天後說：“算，所以得再喝一瓶紀念一下。”
那天，我喝了三瓶啤酒，醉眼迷離，模糊了對小C的感覺，模糊了“小色鬼”給我帶來的影響，模糊了這半年來心不在焉的思念，可就是模糊不了小C那張清晰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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