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760 更新時間:16-04-04 18:37
嚴馳下午的時候就和李木樨他們四個一起去學校了,五人剛走到夜月湖邊上就聽到不遠處有幾個女生在那邊吵吵鬧鬧,推推攘攘,嚴馳本來沒打算理會,卻看到林城從對麵走來,顯然也是看到了那邊的情況
“王秋白?”楊凱喊道
嚴馳和林城聞言都望了過去,果然是王秋白,看這樣子好像在被人……欺負?兩人還未待有什麼反應,就聽見那邊“咚”的一下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女生們尖叫成了一團,林城正準備跑過去救人,耳邊卻好似刮過了一陣風,一道極快的身影跳入了水中,林城不由得愣了愣。
嚴馳跳入水中後,兩三下就把王秋白給抱了起來,平放在岸邊,大手一抹將臉上的水甩掉之後就用力拍了拍王秋白的臉,“醒醒,誒,王秋白!”
見她沒什麼反應,就在眾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中給王秋白做了人工呼吸,片刻之後王秋白咳嗽一聲,偏頭吐出了幾口水就慢慢醒了。嚴馳見她醒了也就放心地站了起來,抬頭一看就見林城臉色發白地站在那兒。
“哎喲我去,嚴馳!嚴哥!你還是我原裝的馳哥嗎?什麼時候有英雄救美的覺悟了”不怪陳思臣如此大聲嚷嚷,嚴馳這人雖然好,講義氣,有擔當,重感情,但是那都是對他自己圈內的人,對於圈外的人他很少會管別人的閑事,更何況是這種不假思索的行為。
嚴馳沒有理會陳思臣的調侃,轉過頭來又看了看林城,發現他神色如常,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林城讓自己什麼也不要去想,什麼也不能想,將心緒穩定下來之後就去將王秋白扶了起來,麵色發冷地看了一眼對麵這三個女生,隨後就扶著王秋白往女生宿舍走,在路過嚴馳身邊的時候,林城輕聲說道:“這麼冷的天快回去換件衣服吧,我先帶王秋白去她宿舍”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嚴馳看著他兩離去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就回宿舍去了。李木樨看著那三個嚇得手腳僵硬的女生,溫和的笑了笑,“知道後果嗎?”
“我們不敢了”
“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輕輕的推了她一下,不是有意把她弄下水的……”
李木樨不再理會背後已經哭成一團的三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嚴馳的背影,看來這次或許有戲,嚴大男神的春天快到了。
一路上,林城雖然已經把自己的羽絨服給王秋白披在了身上,但她依然冷得瑟瑟發抖,牙齒咯咯打顫的同時還在不停的給自己道謝。
“你不用謝我,是嚴馳救了你”林城淡淡道
“嗯,我知道,但還是感謝班長送我回去”王秋白的聲音很低,蒼白的臉頰有著淡淡的紅暈,女兒家的羞澀,林城想她或許想起了那個吻吧。
敲了敲宿舍的門,張曉曉的腦袋立馬冒了出來,瞬間杏眼圓睜,“我的個媽呀!秋白,你這是,你這是,和班長鴛鴦戲水去了?”
“曉曉!”王秋白急道,曉曉怎麼總是這麼愛開玩笑。
“她掉進了月夜湖,你快去帶她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如果有什麼問題就給我打電話”林城好似沒有聽到張曉曉的話一樣,平鋪直敘的語言將事情講完了之後就走了。林城下樓之後才發現他的外套還在王秋白那兒,刺骨的寒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他卻好像無知無覺一般,一步一步走回了宿舍。
林城回了宿舍之後發現嚴馳已經換好了衣服在床上玩遊戲,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被猛然竄到自己麵前的嚴馳給嚇了一跳。
“你……?”
“你衣服呢?臉怎麼白成這個樣子?”嚴馳用手背撫了撫林城蒼白如紙的臉頰,眉眼中既有關心又有憤怒,拖著林城就坐到了床上,大手一提就將被子全都罩到了林城身上,給他緊緊地裹好之後又去給他接了杯熱水,讓他端在手中慢慢喝。
林城愣愣地看著嚴馳雷厲風行地一係列動作,直到手中有了溫暖的觸感之後才回過神來,澄澈的雙眼像月牙一般彎了起來,輕聲道:“謝謝”
嚴馳靠坐在書桌上,看著林城雙手捧著杯子,低垂著腦袋,細碎的頭發柔順地散在額間,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著水,異常乖巧的模樣,嚴馳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地有些出神。
“嚴馳,快點,還來不來啊,我們隊快死絕了”陳思臣在一邊咋咋呼呼。
“不打了”嚴馳回過神來,剛剛他們在組隊打遊戲,自己這麼一下子突然離隊,或許他們也快死了。
“嚴馳,死啦,我們覆滅了,你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陳思臣在那邊氣得直捶電腦,哀嚎了半天之後,偶然間一回頭,就看到李大帥哥在那兒津津有味地看……《霸道總裁的嬌妻》?陳思臣瞬間被雷得外焦裏嫩,但想了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能打一次的遊戲,也就硬著頭皮蹭到了李木樨的旁邊去坐著。
“木樨”
“嗯?”
“在看什麼呢?”
“沒長眼睛嗎?”
“……喔,這個啊,我知道,很好看的,裏麵的女主可嬌嫩了,總裁也特別霸道”
“……”
“我也特別喜歡看這種書,哈哈哈”
“……”
“打遊戲嗎?”
“不打”
“李木樨,你他媽就是個變態死悶騷!”
“……”
“說吧,怎麼回事?”嚴馳看林城恢複得差不多了,也就開始盤問。
“衣服給秋白披上,忘了拿回來”
“秋白?”嚴馳挑眉,叫得這麼親切
“嗯,怎麼了?”
“你對她還挺好的,又是補課,又是救人,又是為人家脫衣服”嚴馳想今天要不是自己跳到水裏去救她,你人鐵定就自己衝下去了,唉,看來我兄弟的桃花終於是要開了,嚴馳酸溜溜地想。
“她是個好女孩”林城不太理解嚴馳話語裏的意思,也就這麼本能地解釋一句。
“是啊,的確是好女孩”嚴馳用力地按了按額角,覺得一跳一跳地疼
“你頭疼嗎?”林城看著嚴馳皺眉揉著額頭,連忙把水放在一邊問道
“沒事,不是什麼大問題”嚴馳用力地甩了甩頭,不以為然。
有些人不病則已,一病驚人。
林城睡到半夜的時候,總感覺耳邊縈繞著濃重呼吸聲,那聲音很難受,很熟悉,熟悉!?林城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大大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著微光,那濃重的呼吸聲又在耳邊響了起來,林城這才發現,那似乎是……嚴馳!?
林城赤著腳從床上蹦了下來,撲到嚴馳床上一看,隻見他整個人呼吸灼熱,額頭好似火燙一般,被子被胡亂地踢到了一邊
“嚴馳?嚴馳!?你醒醒,快醒醒”林城用力地拍著嚴馳的臉,可他卻沒有一絲反應,隻是眉頭越皺越深,昭示著主人的痛苦,林城知道,他或許已經昏迷了。
李木樨被林城的動靜給弄醒了,開燈一看,不由得也嚇了一跳,趕忙拿起桌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在經過陳思臣床邊的時候順便踹了他一腳。
林城飛快地跑到浴室去接了一盆水,將打濕的毛巾疊好放在嚴馳的額頭,指尖感受到毛巾由冷轉熱的快速變化,手指不由得都顫抖了起來。
李木樨走過來正想看看嚴馳的情況,卻見林城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不由得愣了愣,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林城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時刻,心裏劃過一絲異樣,此時此刻卻也來不及去捕捉。
陳思臣被李木樨一腳踹醒之後不由得大聲罵娘,卻又在看清室內情況之後驚住了,“臥槽,這是神馬情況,嚴馳這是……發燒了?”
李木樨按住林城準備站起來的身體,“你坐在這兒照顧他,陳思臣,快去換一盆水”
“喔喔喔,馬上,馬上!”
林城看著陳思臣屁股著火似的端著水盆就往洗手間裏衝去,李木樨拿著手機出了宿舍門,遠遠地還能聽到斥罵的聲音,“你他媽再不快點,老子明天就拆了你那破醫院”
這一切都很鮮明,可是林城卻覺得有些恍惚,白皙的手掌緩緩地撫摸嚴馳發紅的臉頰,覺得好似燙到了自己的心裏,一抽一抽地疼,“你都多久沒生過病了?你為什麼要去救她……”
嚴馳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看著周圍一水兒的白色,有片刻的怔愣,也就片刻罷了,一個轉頭的功夫機器般精密的大腦就將一切給捋順了,指尖有著發絲柔順的觸感,嚴馳抬手撫了撫林城的腦袋,雖然動作很輕,可還是讓趴在床邊睡著的人醒了,或許他一直都沒有真正地睡著吧。
“怎麼睡在這兒?”嚴馳的嗓音有些沙啞
“還困嗎?要不回去再睡一會兒”林城急著問道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不需要你再照顧了,快回去吧”嚴馳看著林城一臉憔悴的模樣,眉頭不由得緊皺了起來。
林城聽了嚴馳的話後卻並沒有起身離開,反而一動不動,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兩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對視了五分鍾。
“林城,你發什麼脾氣?”嚴馳一手揉著額頭,說出的話語都帶上了火星,“傻了?我叫你回去你沒聽見?你不上課了?”
林城一直麵無表情的看著嚴馳,不管他說什麼都是一副眉眼不動的模樣,他聽著嚴馳問自己為什麼睡在這兒?聽著他說我不需要你再照顧了,聽著他讓自己走,聽著他沉著聲音問自己在發什麼脾氣?林城知道嚴馳的本意是為自己好,但是為什麼他覺得嚴馳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針似的紮在自己心上。是啊,作為你的兄弟我不應該睡在這兒,看著你昏迷不醒的模樣我連你的手都不敢握住,害怕被別人看見,更害怕一不小心睡著了被醒來的你給看見,就因為我是男人,一切都變得沒有資格,就因為我是你兄弟,韓淩才會覺得我的感情那樣齷齪可鄙。
愛一個人有錯嗎?林城走在湖邊恍恍惚惚地想,或許是有的吧,嚴馳不是普通人,也更加注定了自己這段感情充滿罪惡。
嚴馳在林城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之後,整個人就顯得異常暴躁,無聊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再一看時間,臥槽!快中午了,心中警鈴大作。一把扯了輸液的針頭跳下床就準備走,卻被正準備進房的院長主任一大波人給堵得正著。
“嚴先生,你怎麼能夠下床呢?”
“嚴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昨夜燒到了42度,你現在絕對需要臥床靜養”
“嚴先生,請您別讓我們為難,先把點滴給打上吧”
“嚴先生……”
“嚴先生……”
嚴馳看著這一群自己一動就緊張的醫生,自己一說要出院就神經衰弱的院長,不由得額頭青筋直冒,沉這嗓子厲聲道:“我再說最後一遍,讓,開!”
看著這位如同煞神附體的爺,院長大人表示很頭疼,很頭疼,我今天要是讓你走了,我這飯碗也就甭要了,正準備鼓起勇氣,再次用溫風和煦的笑容勸說的時候,外麵就傳來了誇張的笑聲,院長大人轉頭一看,禮貌地打了招呼後,就非常聰明地帶著一眾醫生離開了。
韓淩是帶著嚴小妹嚴成詩來的,所以現在的嚴馳乖乖地躺在床上,乖乖地蓋著被子,乖乖地打著點滴,乖乖地閉著眼睛,不然的話,嚴小妹圓溜溜的大眼睛裏麵一直打旋的淚珠就會像奔湧的河流,經久不息。
“哥,你餓了麼?我下去給你買碗粥”嚴小妹哽咽道
“好”嚴馳的聲音溫柔無比
“淩哥哥,你先照顧一會兒我哥,我等會兒就回來”
“好”韓淩看著嚴小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之後,淡定的轉過頭來,淡定的看了嚴馳一眼,再看一眼,麵部表情開始扭曲,“哈哈哈哈……哈哈哈……媽呀……我的肚子”
嚴馳冷眼看著笑到扭曲,笑到捶牆,笑到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的男人,拳頭捏得哢哢作響,聲音冷得凍人發顫,“韓淩,你居然敢把小妹給帶來,你有種!”
韓淩笑過癮了,整了整衣服,理了理頭發,又是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為什麼不帶來,成詩聽說你發高燒了,急得跟什麼似的,你怎麼當人家哥的”韓淩將高燒二字咬得特別重,眼中的興災樂禍藏都藏不住,“我說嚴馳同學,你上一次生病還是五年前吧,滋味如何,是不是特別的酸爽啊?”
“你這幅欠揍的模樣是不是太賤了?”
“欠揍?嗬嗬,有本事你過來啊,哎呀,我忘了,你手裏插著針頭呢,沒事兒,把他扯了就是,你嚴馳是誰啊,連鋼筋都能徒手掰斷,一根繡花針算個毛線啊。什麼?不能扯,也是也是,不好意思,我都給忘了,扯了的話成詩會發現的,小淚泡會哭的喲,嚴馳同學”
嚴馳看著韓淩一個人在那兒起勁兒地唱雙簧,怒極反笑,抬手隨意地拿過桌上的水喝了一口,“韓淩,風水輪流轉,不要太囂張”
韓淩聳了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聽到外麵似乎傳來了腳步聲,也就不再打趣他了,房門打開卻進來一個陌生女孩,女孩一進門就直接走到床邊,一臉的擔憂急切和愧疚:“對不起嚴馳,都是因為救我你才感冒的,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嚴馳也沒問王秋白為什麼會知道自己住院的消息,或許現在整個學校都已經鬧翻天了。
“不不不,你要不跳進湖裏是絕對不會發燒的,這是我的責任,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王秋白認真道
“……不用了”
“用的,你現在好些了嗎?我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了,要不要我現在回去給你熬點粥”王秋白想了想自己的確不應該空手過來,生病的人就應該喝點粥,轉身就準備出去。
“唉,這位同學,他妹妹已經去給他買粥了,你不需要去了”韓淩朝王秋白溫和地笑了笑。
“額……你,你是?”
看著這姑娘一臉驚愕的表情,韓淩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你不會以為我是剛剛憑空蹦出來的吧?”
“額,你怎麼知道”
嚴馳看著韓淩吃癟的模樣爽快地笑了笑,韓大公子或許做夢都沒想過自己的存在感會如此的低,簡直是他人生的滑鐵盧,嚴馳看著韓淩發黑的臉,越看越覺得王秋白這姑娘可愛。
林城在湖邊走走停停吹了一個多小時的寒風,越發覺得自己這傷春悲秋的行為不夠爺們,再一想嚴馳還病著躺在床上,更加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矯情,於是趕忙去一家幹淨的小店打包了一份粥,跑去了醫院。
病房的房門並沒有完全關上,林城就靠在牆上透過縫隙看著裏麵哈哈大笑,溫馨和樂的場景,此時的嚴馳眉眼間沒有了鋒利,整個人的麵部表情很柔和,看著王秋白的眼神很溫柔,嘴角上掛著的笑很純真澄澈,至少他從來沒有對他以往的那些“女朋友”這麼笑過,從來沒有。林城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轉身走開,或者是調整好麵部表情像一個看望病人的兄弟推開這扇門,步履沉穩地走進去,他知道,他應該這麼做,可是恍惚間覺得大腦還活著,身體卻好像已經死了,他動不了,一步也動不了,就好像這無望的愛戀,停不了走不得,永遠困死在這方寸之間。
韓淩對著王秋白的好感度瞬間下降了無數個百分點,正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眼角一瞥,看到了牆邊倚著一個男人的身影,雖然不太確定,但能幹這種事的也就隻有他了。眼睛危險地眯了眯,剛到嘴邊的話瞬間就換了樣貌,“這位小姐,我覺得你這人真是太有趣了,長得也漂亮,你看我也不差,要不留個聯係方式?”
王秋白嘴裏的話剛脫口而出就發現自己那樣子似乎不太禮貌,畢竟自己不應該隻關心嚴馳而忽略房間裏其他的人,剛準備誠心向對方道歉,卻聽到了這麼一句天外飛語,不由得目瞪口呆,“什麼?”
“韓淩,你想找死嗎?你就不怕……”
“怕?我為什麼要怕,雖然你喜歡這位小姐,可是你們不還沒有在一起嗎?我也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的”韓淩打斷了嚴馳的話,溫和地笑了笑。
“幸福?那我……”
“你什麼你,你認為這位小姐是你的幸福,但人家姑娘卻不一定喜歡你,你說是不是?”韓淩截了嚴馳的話,轉過頭去,笑容迷人地看著王秋白。
“額…我…我…”王秋白抬頭看了嚴馳一眼又飛快地垂下了頭,可愛的臉頰有著淡淡的紅暈,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嚴馳,隻是覺得看不見他有點想念,看見了他又很高興,他和自己說話心髒又會撲通撲通地亂跳,這是喜歡嗎?
韓淩一看王秋白的樣子就知道了答案,卻仍舊裝模作樣的說,“你看,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我想要追她你也沒資格反對”
“不,不是”王秋白急忙道,可是不是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了,正準備鼓起勇氣說出心裏話的時候,韓淩卻又兩手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深情款款的模樣,“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一見鍾情,我相信心底那種悸動的感覺,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
韓淩每多說一個字,嚴馳的臉色就寒上一分,最後整個人都像浴血的修羅一般,隨手抄起旁邊的水杯就朝韓淩狠狠地砸去,力道大得觸牆的玻璃杯瞬間化為了粉碎。
韓淩推開王秋白,要是慢了哪怕一秒他的腦袋也就開花了,整個人收斂了所有的玩世不恭,麵沉如水,“嚴馳,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你他媽就為了一個女人,就對我下這麼大的狠手?你他媽就這麼喜歡她?”
“一個女人?”嚴馳一腳踢開床邊的椅子,步步帶煞地朝韓淩走了過來,嗓音沉到極致,“你忘了自己曾經答應過我什麼?韓淩,你他媽的別逼我”
韓淩一把扯開嚴馳提著自己的衣領,聲音同樣寒得讓人發抖,“你就那麼在意她?”
“別他媽廢話,這個世上,除了我媽,她就是我最在意的女人,小……”
“好,你別說了,這件事是我不對,我的確有欠考慮”韓淩自然而又精準地再次卡住嚴馳要說的話,“這位小姐,我很抱歉”衣服都沒整理,說罷就迅速轉身離開了,在開門的時候就拉開了很小的幅度,身體出去的瞬間就關上了門,完全隔絕了裏麵與外麵的視線。
林城就這麼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將腦袋埋在腿間,整個人籠罩在深深的絕望裏,韓淩看著看著竟有種他和自己已經不存在同一個空間的錯覺。
韓淩一把將林城拖了起來,就像拽著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娃娃,快步地走出了醫院。
白江湖畔,韓淩從路人手中借了兩隻煙,自己抽了一根,眯著眼睛看著翻著白浪的江水,風很冷,厚實的冬衣可以保護住熱量,可有些寒風卻是從心裏吹出來的。
“要抽嗎?”韓淩吐出一口煙霧,偏頭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男人。
“不用”林城的嗓音很沙啞,卻也很平靜。
“什麼感覺?我第一次看見嚴馳這麼在乎一個女人,不過是開個玩笑,竟然差點把我腦袋給開了瓢”韓淩搖頭笑了笑,一臉的唏噓心寒。
“你會怪他?”林城直直地看著韓淩
“不會,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我不該拿他愛的人開玩笑,趁著他生病明天去揍他一頓就消氣了”韓淩看著林城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驚愕道,“你怕我怪他?”
“你太厲害了,嚴馳不應該有這樣的敵人”林城淡淡道
“都這樣了,你還為他著想?”
“這樣?嗬嗬,有什麼變化嗎?他以前無數次在花叢中尋找自己命定的那一朵,現在隻不過是找到了而已”
“是啊,他沒找到的時候不愛你,找到了之後還是不愛你,的確沒有什麼區別”韓淩看著林城的眼睛淡淡道,他的語速不快不慢,咬字清晰,優雅動聽,好似就是要林城聽清楚每一個字眼。
林城的眼睛由死水般地平靜變得凶狠暴烈,就像夜裏暴風襲擊的海麵,“韓淩,你一定要這麼狠!?”
“你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林城,你要是兩年前聽我的話離開他,或許你不會這麼痛苦,大家也還可以是兄弟,不,我們原來也算是兄弟,說實話很少有人能讓我看得起,這麼多年來你算一個,但是人的天性是自私的,我也有屬於自己的遠近親疏,或許你不是很了解嚴馳的家庭,但是現在,我清楚明白的告訴你,你的愛,你的執著會毀了嚴馳,會毀了他的家”韓淩狠狠地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發狠地向江裏扔去,小小的煙頭淡淡的火苗瞬間就被卷進了浪花,消失無蹤,韓淩看著林城呆滯的眸子,狠聲道:“我把他當我的親弟弟,你別想把他拉下神壇摔到泥裏,讓隨便什麼賤人都可以踩他一腳,吐口唾沫,他已經有真心愛的人了,林城,你不怕死就來試試”
三天了,自從林城那天從江邊離開後就隨便找了家便宜的旅館,將身上全部的錢都交了出去,用手機給班主任請了個假後就將手機扔到水杯裏,然後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了三天。剛開始他會細細地回憶與嚴馳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有酸有甜,如果忽略了那份求而不得的心情,那麼回憶都是快樂的,漸漸地林城的思維開始變得混亂,一會兒看到嚴馳說喜歡他,一會兒又看到嚴馳說恨他,一會兒看到嚴馳和王秋白牽著一個小孩兒的手笑著跟他打招呼,夢境忽然一轉,他又看到了爸爸媽媽和大哥,他們好像很傷心,又好像很開心,整個夢境越發混亂不堪,到了第三天,林城腦子裏什麼都沒有了,他機械地從床上起來,搖搖晃晃,恍恍惚惚地從賓館裏麵走了出來,完全不理會身後工作人員的叫喊,好像一個世紀那麼長,林城終於又見到了久違的陽光,微微眯著眼睛,林城看著那萬丈光芒的太陽,抬起手來摸了摸,喃喃低語:“太陽,你怎麼就那麼高呢?”
一瞬間天旋地轉,在工作人員的一聲尖叫中,林城跌入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味,安心的感覺,“嚴馳?”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除了那一聲沙啞的怒吼,嚴馳什麼話也沒再和林城說,他將林城一把背起了來,就發了瘋似的朝醫院狂奔,路邊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的死物,隻有耳邊林城微弱的呼吸是有聲音的,隻有林城垂在自己胸前的蒼白手背是有顏色的,隻有林城緊貼著自己背部所傳遞出來的體溫是有觸覺的。他忘了自己有最先進的手機可以求救,他忘了自己錢包裏有一大疊紅色的人民幣可以打車,他忘了自己褲袋裏有世界速度一流的豪車鑰匙,他忘了很多東西,卻唯獨沒有忘記最近醫院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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