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零落成泥碾作塵一、京華紅妝

章節字數:1458  更新時間:15-10-23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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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繁華,天下風雲薈萃。

    今日,是先帝最寵愛的重華長公主出嫁的日子。先帝在時,曾言妙語聰敏端莊,又見妙語小小年紀膚白稚嫩,五官精致,心中甚喜遂賜妙語以重華,尊長公主。

    如今,先帝仙去已有三年,重華長公主芳華十四,當今以“仁孝”治國,雖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但也多番仔細挑選審度,才榜下選婿,取當今探花尚長公主,擇日成婚。

    重華坐在宮攆中,手心攥緊喜帕,少女稚嫩心緒緊繃,又想起皇兄那日在忘憂軒裏的殷殷囑托,心下黯然卻無奈,遂暗歎一聲,罷了…

    那日不知為何,明明是豔陽清朗的天兒卻突如其來下起了瓢潑大雨,當今天子站在她身前,她低垂著頭,隻聽見皇兄沉重的歎息,“重華,這家人雖家世不顯,但你是先帝最寵愛的長公主,他們不敢不敬…無論如何,總是比這深宮要自在些……你…好自為之罷…”

    於是便有了今日這場盛京彩婚,重華感覺宮攆停下,知道是到了唐府,她抬眼遠眺,打量這座宅邸,微微眯起眼,這是自己接下來一年要待的地方呢!

    重華扶著宮娥嬤嬤的手嫋嫋婷婷地下了攆車,想起那日自己跪在忘憂軒的地上俯首謝恩,興許是雨下得大了,隻覺得一身陰冷深入骨髓,至今仍止不住的心下顫抖。

    “長公主嫁到——”宮使尖細的唱喏幾乎響徹天際,她透過赤紅的蓋頭餘光看到一身喜慶的新科探花撩起衣擺沉重的下跪,認真地行皇室大拜禮,隔著厚重的人群也能看到那一身傲骨清高。

    因是天家公主下嫁,又是長公主之尊,整個婚禮皆按製依禮而行,尋常人家新晉媳婦需跪公婆,今日卻要高堂先行一跪三拜,方由長公主行半禮,重華微微側身從隙間看著上座的高堂坦然受了這半禮,鴛鴦錦帕下的眼微微一眯,心下諷刺一哂。

    冬青攙起自家公主,冷然旁觀唐府的行事,心底憤慨,感覺到公主微微收緊手心,麵上連忙擺出一片喜意,到底今日是公主的大日子,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且看呢!

    重華自然的起身,儀態規矩,俱是齊整極佳的,轉身站定,便該是唐家族親行禮。唐家除了新科探花唐世勳俱是白身,人口簡單,零零散散地望過去隻十幾人,參差不齊地一跪便草草起身。

    照理說,天家公主下嫁,駙馬爺家族宗親若無功勳在身皆執三拜九叩禮,這唐家禮執得不全,便是犯上,但今日司禮的是當今太後福壽宮出來的章公公,眾人見老太監一臉紅潤,笑盈盈地站在一邊,恍若眼前一切未聞,竟全不敢置喙。

    說來說去,還是重華長公主為福壽宮所忌的緣故。先帝在時,極是愛重賢妃,又有重華長公主聰慧機敏在後,一時冠極後宮,當今太後當時還是德妃,先帝子嗣單薄,她卻育有一子一女,資曆又老,自認雖不及已故先孝賢皇後,但到底是後宮獨一份,便有幾分坐大的意思。

    豈料先帝臨終前幾個月有意傳後位於賢妃,當時的德妃幾度氣急敗壞暗中阻擾,又有先帝去的意外匆忙,當今時剛剛即位,尊先孝賢皇後為聖母皇太後,其母德妃為母後皇太後,竟讓她享福仁宮。

    隻是這位確實目淺,先帝百日剛過便鳩占鵲巢,挪去了福壽宮,吃相委實不好看。當今雖有微詞,畢竟是生母,又要顧及自己的顏麵,最後隻好稱太後為已故聖母皇太後祈靈,為天家百姓祈福,好歹遮掩著揭過去了。

    自這位太後坐主後宮,賢太妃纏綿病榻未久便隨先帝去了,重華長公主便成了眼中釘,時時便要刁難一番,雖當今剛剛即位時朝局不穩無暇顧及,但如今已近穩妥,近來便時常召重華去福壽宮,美其名曰教導規矩。

    當今以仁孝治國,向來不為難兄弟,何況一個毫無威脅的公主,再加上幼時與重華也甚是親厚,時常往福壽宮去解救重華。如今見太後竟漸漸涼薄苛刻,便急急指了這門親,雖門第不高,到底是出了這深宮。

    重華知道皇兄一片好意,隻謝了恩,不置可否地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等婚期到了才懶懶地披了品級宮裝乘上宮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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