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43 更新時間：15-11-10 16:11
我來過南國那麼多次，想過許多。卻在見到他們之後才發現這早已不是當年了，即使他們一直努力想要與我親近。
但是，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譙笪連梓
……
連梓以為沒有人會知道自己曾經回來過，畢竟瞞得那麼隱秘。沒想到長襄知道了，也許長襄是猜到的吧。也許，謝桓榮二人也知道……
未可得知。
來過那麼多次，卻沒有一次回到這裏。連梓心中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話語間禁不住打量起十年未見的謝桓榮與謝文薑。
早在來的路上，連梓就不止一次地設想過，再次見麵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
原本還有些怯意的心，在看到那些街道後才緩緩有了些輕鬆之意。
卻又在看到謝桓榮與謝文薑時墜入寒冰……
望著那相似的麵容，這不由得讓連梓下意識地就想起了連虞與長襄，想必長襄在見著這二人時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可，給連梓最深的震撼卻是謝桓榮與謝文薑像極了他們的父親！
那樣的麵容又實在是像極了自己的父親！
連梓忽然有些想逃離這裏的衝動，謝桓榮與謝文薑之間深厚的兄弟感情觸及到了連梓心中最薄弱的一塊。
連梓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在這個世上自己竟然再沒有一個親人了！
縱使謝桓榮一直想要與她拉近關係，但是，畢竟是隔了一個十年啊！再怎麼親近也不可能同他待謝文薑一般，就如連虞待長襄一般！
謝桓榮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謝文薑一下就能明白，他們是如此的默契！
長襄從前有連虞，縱然失去了連虞卻還有一個指彧……而自己一旦失去了，再沒有機會重新擁有！
越去想便越不能停止下來，明明告知過自己要忘記的。可是胸腔中陣陣的痛意一陣陣襲來，讓人不容忽視。
連梓從小親情單薄，尤其羨慕像長襄連虞那般的關係，就如謝桓榮與謝文薑一樣。
謝文薑似乎一直在打量連梓，連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時沒有發現。等回過神來時卻像不認識謝文薑一樣，眼神迷離地看了他一眼。
謝文薑一震，未曾想到連梓會有如此表情，一時失語。
卻也是一瞬間明白了連梓此時心中所思所想，一時心中也是複雜難言。異樣的感覺不停地在心間掃動。
謝文薑半晌才低沉道：“連梓堂妹，你來時可曾仔細欣賞了我們南國的風景？尤其是那些街道花草……”
連梓一愣，不明白謝文薑所言何意。愣怔地盯著他看，他卻將視線轉向一旁的謝桓榮，低聲說道：“哥哥，這些事早該弄清楚地好。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她。”
謝桓榮若有所思，似是同意謝文薑所說的那般，靜坐在一旁不再言語。
連梓與安歌對視了一眼，瞬間便明白了這件事遠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此時連梓的心裏卻遲疑了，連梓知道如今能知曉前事的隻有謝桓榮的父親，雲南府的前任府主謝明耽。
可是，連梓卻覺得如果自己得知真相，也許會改變些什麼，但不敢深想。
連梓不知道該不該去拜見謝明耽，連梓的母親和父親之前到底是因為什麼事而分開，這是連梓一直想要弄清楚的。
如今，有了機會，連梓卻又退縮了。
考慮了許久，連梓最終還是決定前去南山。
想了十多年，不想再想下去。
畢竟……連梓抬眼看了謝桓榮一眼，心中有些明白，也許自己是這件事的契機，也許想知道真相的不僅僅是自己一人。
……
令連梓沒有想到的是，長襄他們也去了。他們在南山腳下相遇，長襄似是早早料到連梓幾人會去，早已等在那裏。
指彧依舊站在他的身側，雲淵梅朗二人卻不在。
謝桓榮與謝文薑二人看見早已守候多時的長襄二人，似是有幾分驚詫。
長襄依舊襲了月牙長裳，尾擺處繡了大片深藍花樣。從兩鬢處挑了些許青絲各辮成一撮小辮，往後束之。抬眼望去，依稀可見那油傘上的花樣與長襄尾擺處的相似。
雖是當日麵容，謝桓榮卻覺得此時的長襄隱隱有些了變化。很明顯，卻又不教人覺得突兀。
指彧撐傘站在他的身側，視線卻看向安歌，低聲道：“那多年之事有了一些眉目，線索直指南山，故而來此。早些時刻猜到你們會來，故而在此等候。”
聽聞，安歌眉心微不可見地一皺，想要開口詳問，又因在場多人，故而隻得壓下心中疑問淡淡應了一聲。
聽罷，連梓心中更是驚憂。長襄卻隻是淡然地看著連梓，視線在謝桓榮與連梓之間來回打量了幾眼。
半晌，才言道：“雲大哥等不得你們，早些去了山上，聽聞那裏奇珍異草甚多。如今，你們也來了，我們便走吧。正好有些事我也想向謝府主請教。”說完，拾步便向前走去。
隻怕是這山中有什麼藥是能幫得上長襄的罷，不然雲淵不會貿然離去的。念及此，連梓想要詢問他的病情，卻見他腳步未停直直向前走去。
又想起其中利害，故而隻得壓下，想著待到無人之時再問亦不遲。
謝桓榮與謝文薑互視一眼，暫時按下心中對長襄的驚疑，亦拾步向前走去。心中卻對長襄，或者對雲府越來越好奇。
謝文薑瞧了幾眼長襄，在連梓與他之間來回打量了幾眼。心中更是驚疑，連梓這些年一直生活在譙笪山莊，而長襄眉目間均是對連梓的擔憂，雲府主的小公子，這樣的情誼……
似是想到什麼，謝文薑雙眸摹地睜大，正想說些什麼，伸出的手掌卻被謝桓榮猛地握住！
謝文薑一驚，看向謝桓榮，急聲道：“哥哥，他是……”
“噓，我知道了……”
“哥哥？”謝文薑有些不可置信，問道：“怎麼會？”
謝桓榮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掌，言道：“早在前些日子，梅朗便告訴我了。文薑，他便就是梅朗此次要護的人啊！”
謝文薑一震，看向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遠處的長襄與連梓二人，隻覺得這些事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怎麼會？長襄這樣的瘦弱的身子，竟就是江湖上傳言的“公子襄”！
長襄，不過還是個孩子罷了！
而梅朗，梅朗到底是怎麼想的？
看著自己弟弟不可置信的眸色，謝桓榮不禁感觸道，就連自己都沒有猜到，更何況是文薑呢？隻是，梅朗，梅朗到底是不一樣了。
踏在青石板上，謝桓榮心中不免有些迷茫。不知道就這樣一直踏著青石板上去將會見到什麼，知道什麼。這樣的無知讓謝桓榮一下有些無力。
謝文薑似是知曉他的心思，反手握住謝桓榮有些冰涼的手指，說道：“有什麼可怕的呢？”
“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左右不過就是那麼一件事，我又豈會不能承受？”
“我隻是……”謝桓榮低聲說著，不禁抬眼看了看前方的連梓。微微歎息續道：“連梓是個可憐的小姑娘，這些年沒有人陪在她身側，她定是……”
“可她卻偏偏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不過也幸得那個人陪在她身側。”說著不禁笑了笑。
謝文薑聞言，不禁拿眼去看那個走在連梓身側的男子。
……
斜風細雨，青石板亦是有幾分滑膩。看著遠處的人影，隱於林中的藍袍頓了頓並沒有隨身而去，而是在看到一身影時，輕步追了上去。
南山腳下，溪水潺潺。陣陣雨滴打破了一湖平靜，激起圈圈漣漪，向著四周散去。彼時，入眼可見重巒紅楓。腳下一片枯葉，沙沙作響。
一個身穿鴉青色外袍的男子此時正站立在溪水一側的岩石上，抬眼看著來人。來人身襲紫色長裳，外著了一件藏藍長袍。額角留有兩鬢長發，束冠紫帶，腰側懸著一塊青玉。
兩人打了照麵，不由得暗自打量著彼此。
半晌，梅朗才輕笑出聲：“原來是十二暗衛薑衎的傳人……”說著睨了他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冷“連你都來了……”看來其他人也都收到指令了……
似是感受到了由他的敵意，梅朗隻得出聲道：“我們不會是敵人的。”
由他眉眼微挑，涉及他話中的意思。
淡然出聲“薑衎傳人，由他。”
“梅朗。”
由他一怔，不禁挑眉看向這個跟了自己一路的男子。有些沒有想到他的身份，不禁好笑道：“原來是梅樓主！”
微頓了一下，續道：“梅樓與譙笪，南國無甚瓜葛，倒也談不上什麼敵人朋友之類的。由他隻遵循由他自己的原則，梅樓主這話說得早了些。”
由他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不好妄下定論。又想著此人跟了少主一路，一時不能放下對他的提防。
轉身欲走，卻聽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雖說十二暗衛是譙笪山莊的護衛，可是……護衛家主才是要緊的罷，他是下一任家主，莫要讓他傷了。”
由他轉身看他，卻見他閉眸立於紅楓下，看不出什麼表情。想了想還是開口言道：“有指彧在少主身旁，想必是不會出什麼事的。再說……”由他忽地挑眉，看向梅朗，一時緘口。
梅朗一時不想再言語，轉身離去。由他回過神來時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隻餘一地紅楓。默立半晌，看向南山的方向，亦飛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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