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35 更新時間:15-11-03 10:28
焰帝五年,以西始嘉峪關東至金城為界,劃地立藩,封親弟容瑞王爺段阡陌為西藩王。
西藩王府建在肅州,離嘉峪關不遠,一天路程。
有人曾試圖勸阻,關外幾個部族鬧得正歡,那些野蠻子無法無天,嘉峪關雖有重兵把守,但若真的攻進來,不到一天時間即可抵達西藩王府,這太危險了。
段阡陌在深秋寒涼的天氣裏,依然輕搖著他的折扇,不以為然的笑彎了一雙桃花眼,“那些人狗咬狗還來不及,哪有時間來管本王,嗬嗬,快去招幾個順眼的仆役,本王的新府邸就差美人兒來點綴了。”
西藩王府的管家篩選奴仆,這是要選在王府侍候王駕的,哪怕進不了內院,隻在外院侍候,也要千挑萬選。
不看家世清白,不看身份文書,不看保人薦書,隻看樣貌身個體態膚色。
有疤?
不行!主子看了惡心。
太黑?
不行!夜裏嚇著主子。
太高?
不行!主子會有壓迫感。
太瘦?
不行!王府不收難民。
要求如此奇怪,簡直是刁難,去應選的人卻是接踵而至,一大早就排了一長條。
王府給的條件是很誘人的,簽五年長契的每月月銀十兩,一年短契的每月月銀六兩,一個月六兩足可養活一家八口人,像肅州這種邊城,一年戰亂十年難恢複的地方,能找到這種差事,哪個不想來試試。
“魚龍混雜啊……”
管家看著無限長的隊伍,搖搖頭。
門政笑著糾正:“是歪瓜裂棗吧。”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王爺也忒難為人了些。”
“誰說不是呢,三十個人,恐怕吧全肅州的人挑完也湊不滿。”
“誒,別說,那邊那個。”管家眼珠子一亮,還沒等門政順著指頭看清楚,就喚道:“那個,穿藍衣服的,沒錯就是說你……過來我看看,趕緊的!”
看上去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走近一看模樣還算清秀,隻是秀氣太過,細眉挑眼小鼻小唇,雖然跟南邊的少年沒法比,但這孩子身姿挺拔,看上去還是挺順眼的,尤其是那雙眼睛,不像其他人畏畏縮縮不敢拿正眼看人。
“嗯,不錯。”管家很滿意,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你是哪裏人?姓氏籍貫一一報來。”
少年微微頷首,態度謙卑又不顯下作,“我是肅州人,母親是漢人,父親是月氏人,雙親早已去世。”
管家和門政對視一眼,少年五官雖不出眾,但眼睛的顏色不似漢人的黑眼球,看來他並未說謊。
“這麼說你的祖籍是月氏,王府不招部族人,你回吧。”管家手抵著下巴,意味深長的望了門政一眼。
少年目光中沒有任何情緒,微微躬身一禮,掉頭就走。
少年走了有幾丈遠,門政喚道:“那孩子等等,過來!”
待少年回來,門政問道:“你說你父母早逝,你家可還有親人?”
少年搖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
“烏夕。”
門政點點頭,“以後就叫阿夕,簽五年長契願意嗎?”
少年看了二人一眼,點了點頭。
※※※
阿夕和同一天選入王府的八個人是最早的一批家丁,其餘人都是漢人,聽說他是月氏人,所以一般不和他親近。
在漢人的眼中,部族人都是白眼狼,吃著漢人的白米飯還眼饞人家白花花的銀子和疆土。
以前焰帝還未統一南北兩國時,南國就曾養著這群塞外部族人,每年米糧和藥材的供給不說,南國後主他姑姑還被和親嫁給了月氏老王,如今的焰帝可沒南國後主那麼窩囊,這不,趁機劃地立藩,將他兄弟派到了這裏盯著。
阿夕少言寡語,每日做著自己份內的事,掃庭院,伺候花草,有時忙不過來還會去忙著砍柴,他身個雖不大,但手臂很有力氣,砍出的柴禾粗細均勻,廚房裏的大廚就喜歡添他砍的柴禾。
阿夕有一隻塤,閑下來時常用布小心的擦,卻從未吹過,在王府裏做下人哪裏能像大漠裏的蒼鷹那樣自由,除了吃飯睡覺和上茅廁,是不允許做私事的。
西藩王是個風雅又溫柔的人,從他的庭院中每晚傳來的樂曲和調笑聲就能看出來。
他很少懲罰下人,府中的管事們也很有氣度,沒有大戶人家慣有的強權壓死人,所以便沒有強拳打死人這種事。
但是犯了事的下人也沒有好果子吃,比如說那個被分到書房打掃的小萬,經不住誘惑偷藏了一塊毛筆的翡翠掛頭被抓住,聽說被送到了後院喂狗,不是被喂狗,而是成了那隻狗的監護人。
有人求情,說:“那孩子沒見過世麵,打一頓算了。”
王爺說:“沒見過世麵就這樣,見了世麵還得了,該罰!”
“他沒拿筆管,不算貪心。”
“那是他傻,更該罰!”
“府中下人不夠分派……”
“讓那個出賣小萬的頂。”
“這……這種人不能放內院。”
“無妨,本王喜歡聰明人,嗬嗬!”
於是阿夕被派到書房當差,對府中各異的眼神視若無睹,他很努力的幹好自己的差事。
每日雞鳴時分起身,先掃書房的院子,再澆花除草,然後去膳房吃早點,再開始整理書房,王爺不知道何時會到書房,所以整理書房需要快速又細致,幹了幾日阿夕發現根本不用這麼趕,那位王爺對書房遠沒有對臥床的興趣大。
阿夕的食量越來越小,不是他吃不下,而是大家夥寧願將飯食給小萬喂狗也不願留給他。
管事們不會管這些,雖然他也算是護主立功,但這種事,討好不了人,太那啥……勾心鬥角了。
無所謂,別人看不起他至少能落個清靜。
阿夕不會和人交往,不懂得相處之道,他隻知道做自己該做的事……早日離開王府。
書房被阿夕整理的很整潔,每麵牆壁上的字畫,多寶閣的每個角落,甚至是桌子腳都是一塵不染。
隻是幹了半個月,王爺也沒來過書房一次。
這日後院的仆役管事將所有人叫到院子裏,三十個仆役已經招滿,阿夕最後一個出來,腳步有些虛乏,是餓的。
剛要進隊伍裏,埋著頭撞上一個背,那人哎呦一聲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夕往旁邊移,又是一麵背將他攔住,左右晃了半晌,隊伍裏發出惡意的嗤笑聲。
“都站好了,王爺馬上來!”管事從廊外走過來,下人們立即挺胸站好,阿夕被擋在最後,一個人站著。
廊外拐進一個身材高頎的年輕男子,穿著紫檀色絲緞長袍,黑發用發帶鬆鬆的係著,額頭上抹著鑲了寶石的抹額,大冷天還拿著一把沉香木折扇,在手心裏輕輕的敲。
他的態度閑適,麵容俊美,五官不算立體卻很生動,像雨霧滌洗後的明樓,清晰而又清新,一瞬便溫柔了所有豆蔻樓頭的春閨夢。
阿夕從數個腦袋的空隙中定定看著他,那人在笑,他的眼睛很少見,微彎的眸子黑如漆夜的幕布,卻又帶著璀璨的光,讓人想到桃花眼,但他的眼尾卻不上挑,而是瞳仁占據了眼睛太大的部分,特別吸引人的注意。
王爺的視線透過縫隙掃到阿夕專注看著他的眼睛,阿夕沒有閃躲。
管事附耳聽他說了幾句話,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又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確認,見他不再言語主意已定,才站直身大聲道:“王爺缺一個貼身小廝,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差事。”
眾人一聽兩眼放光,個個都挺起腰板想吸引注意。
卻聽那管事又道:“王爺已經選好了,站最後那一個,出來。”
阿夕毫不猶豫,垂手從後麵走出來。
下人的目光掃在他背上,有痛恨的,有不屑的,有嘲諷的,還有不少人冷冷的哼出聲。
阿夕毫無所覺,抬頭看王爺時,撲捉到他的笑似乎帶著一絲看笑話的感覺。
“阿夕,你是個本分的好孩子,貼身伺候王爺最要緊的是忠心。”管事語重心長的加了一句:“可得替王爺看緊門戶,王爺院子裏的一磚一木都比那些個什麼筆掛要貴重數十倍不止。”
阿夕淡定的點頭,餘光看到下人隊伍裏的數個眼風更刺人了些。
跟著管事領了新衣服和鋪蓋被褥,被帶到王爺的主院攏園,在王爺的寢居隔壁的小屋安頓了,管事說確切來說這屋子不是給他住的,而是落腳的,他每晚必須睡在寢居的隔間裏,隨時伺候端茶送水和起夜。
第一晚阿夕便被差遣了一整晚。
縱使阿夕是個淡漠又淡定的人也會止不住想,王爺難道就沒什麼正事可幹,每晚滾床單他吃得消麼?
隔間外的呻吟和嬌喘從晚飯完到子時三刻了都沒消停過,阿夕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等著差遣,好不容易完事了,女人的聲音傳來:“去端壺酒來。”
阿夕立即起身去領酒,心想怎麼不是沐浴,難道還有下半場?
果然,嬌笑調笑聲過後,又是發泄聲。
下半夜阿夕忙出忙進打過洗澡水,端過茶,甚至是打過扇子,直到天亮才縮回小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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