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98 更新時間:15-11-29 13:53
“鏘!”
虎口在重擊下開裂,手中匕首被打落!
英喆收回弓弩,已至阿夕幾步以外,陰鷙的俯視他,“打得好算盤,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自己破相瞞天過海,你真是太幼稚了!”
他也不想拖時間玩遊戲了,下巴一揚,示意手下動手快速解決。
阿夕在圍捕中突然仰天長嘯,聲音淒厲無比,在空寂的雪原中,如一頭落單的野狼,垂死前最後一次快意高吼。
這一聲詭異無比,勁風中卷著回音在耳邊來回飄蕩,一片寂靜中聽起來瘮人,所有人竟不由得提高戒備,放緩了動作。
英喆長眉微蹙,細長的眼睛眯起,如狐一般殘忍收斂殺意,伺機動作。
阿夕在謹慎的倒退,已經退出五六丈,英喆等了會,發現除了風聲以外並無可疑,一直豎在下巴邊的手,往下一壓!
阿夕掉頭就跑,沒跑幾步,身後響起兵器破空的聲音,他下意識往下一撲,逃過一擊,還沒起身,一陣狂風驟起,頭頂一聲悅耳的龍吟,伴著“呼呼”幾聲劍氣猛刷過來,抬頭卻見一人如展翅的鯤鵬,手中劍招淩厲,將英喆的護衛全部擋至劍氣之外。
“秦大俠!”
阿夕心下一喜,趕緊爬了起來。
秦少川一人對付三十幾個人,隻是匆忙別了他一眼,眼底有些惱怒,真是攀上個麻煩生意,若不是江寧求情,他才懶得追上來。
英喆在一旁觀戰,秦少川確實是高手,起先他也一驚,以為會無功而返,看了會發現這人已經是疲憊不堪,一看就是一連幾天趕路未曾歇息,招式再淩厲,也抵不過三十幾個高手的圍攻。
他跳下馬,目標是被那人護在身後的阿夕!
還沒靠攏,又是一聲長嘯,本以為又是阿夕,卻不料有人叫了聲:“狼群!”
霎時間,四麵八方湧出數百條野狼,張著滿是白牙的嘴,直直奔向人群。
饒是秦少川知道這些狼是阿夕召喚出來的,也不由得頭皮發麻。
狼群撲上來就咬,秦少川躲過一隻,低吼道:“你讓它咬自己人?”
阿夕回頭,“這些是野狼,沒訓練過,我隻能召喚它們出來咬人,你臉上又沒注明咬不得!”
秦少川氣急,一把拎起阿夕,幾個起落衝出人堆,阿夕在他手裏叫:“不能走,我要殺了英喆!”
“閉嘴,我弄丟了你的兄弟,現在隻管把你帶回去然後兩不相欠!”就為了來不來救這小子,他和江寧大吵了一架,讓他一人對付三十個,還諸多要求,真是要命!
“那我現在就死!”
他不能放英喆活著回去,否則永遠不得安寧!
“是你自己要送死的!”秦少川將阿夕拋了出去,“滾吧!”
英喆見阿夕被丟了出來,趕緊追了上來,單腳往前一滑,大掌向他的腦袋劈下!
血光一閃!
英喆的手掌被利刃刺破,阿夕已經拔出匕首,向後連滾幾圈,英喆雙目一凝,眼中燃起暴虐的光,緊追幾步,抬腿就是一腳,落下時直覺腳踝劇痛,卻是被返身過來的秦少川一劍挑斷腳筋。
他疼的在地上打滾,和狼群交戰的護衛中有人發現主子一身鮮血,大叫道:“主子!”
甩開狼群衝過來已經晚了,秦少川手中的劍如閃電,刺進了英喆的胸膛,隨之拔出!
阿夕已經躍上馬,手一伸,將秦少川帶上馬背,一騎絕塵。
花了五天的時間返回荒鎮,江寧聽到了動靜,早就牽著小三兒迎了出來。
阿夕先跳下馬,向前走了兩步,本是跟江寧打個招呼,這氣氛卻讓人開不了口。
江寧眼裏哪還有旁人,一雙眼睛帶著欲言又止,惴惴不安,抬首看著馬上冷冰冰的秦少川,當日秦少川去追阿夕時,兩人是不歡而散,他苦等了十幾天,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他這一走,就是相見無期。現在把人平安盼回來了,一肚子話卻不知從哪開口。
小三兒甩掉江寧的手撲到阿夕身上,江寧回過了神,朝阿夕一笑,歉然道:“真對不住,我們沒能幫你把兄弟送回敦煌。”
阿夕還沒說話,秦少川涼涼道:“你這是含沙射影在怪我沒看好人嗎,現在我把他給帶回來了,你也該閉上你的嘴了吧!”
江寧的臉色驀的一白,強笑道:“江寧本就是秦大俠的累贅,怎會對秦大俠心生不滿。”
聽到‘累贅’兩字,秦少川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江寧見秦少川臉色極度難看,忙道:“我熬好了湯,進屋去暖暖身子吧。”
說罷扯扯阿夕的衣袖,兩人轉身還沒走出兩步,卻聽秦少川道:“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便功成身退了!”
江寧整個人一僵,直板板的轉過了頭。
秦少川淡淡道:“小叔命我救你出江寧府,既然送到了,也給你安頓好了,那麼這樁事便了了,我也好回去跟小叔複命。”他抱拳一禮:“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說罷撥轉馬身,揚鞭策馬。
江寧定定的看著那一人一馬奔遠,全身開始發顫,突然甩開阿夕的袖子,拔足奔了出去,邊跑邊扯著嗓子大叫:“你既是領雲先生之命護我一路,那江寧便隻記雲先生大恩,就此目送秦大俠山高水長綠水迢迢,恩情就此兩清——”
最後一聲如撕裂了心肺,前麵的人已經打馬行遠,隻剩一個豆大的黑影。
江寧踉蹌幾步,停了下來,聳動肩膀喘著大氣。
阿夕和小三兒默默的站在原地,好像被江寧背影中透出的無限傷慟而感染。
這個沉靜恬淡的男子,也會為了壓抑不住的情感而爆發,若是秦少川有心,又怎會看不到江寧眼中時時為他湧動的情緒。
隻怕又是個‘心悅君兮君不知’,空奏一闋鳳求凰罷了。
江寧轉過身來時,已經平靜,帶著一慣的微笑,挺著背脊走過來。
三人圍著爐子喝羊肉湯,裏麵加了香葉和陳皮,燉的很香,羊肉也很爛,看得出火候,該是燉了一天。
小三兒也怏怏的,雖然秦少川很壞,可畢竟在一起有幾個月了,和爹爹從行宮逃出來,第一個認識的就是冷冰冰的秦大俠,最起碼有這個大俠在,可以不被別人欺負。
江寧等小三兒吃飽了肚子就讓他去睡了,他舀了一碗湯,慢慢的喝,湯碗冒著熱氣,虛化了眼底的水霧。
“這鍋湯燉多了……”他盯著湯鍋自言自語,末後一笑,“他喜歡吃羊肉又不愛膻味,我還特意加了陳皮,算了,就當他沒有這個口福,多下來的明日還能將就一餐。”
強顏歡笑就是這個樣子吧,阿夕心想。
“你母妃是南朝公主麼?”江寧突然問。
阿夕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了,逐點了點頭。
江寧神色一喜,笑道:“原來你和司馬晴是我的表弟,沒想到千裏之外還有親人,你叫什麼名字?”
“司馬夜。”
“姑姑她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阿夕道:“七年前。”
江寧眼裏閃過淡淡傷悲,歎了口氣,低頭喝湯。
“和我去王庭吧。”阿夕提議。
江寧想了想,他帶著小三兒無親無故,而且還沒等到九弟的消息,不如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一方麵能和親人聚聚,一方麵也能讓帶消息的人容易找到他。
江寧同意去王庭,阿夕也很高興,兩人收拾了一下,便擠在一張榻上歇下了。
次日一早就動身啟程,走走歇歇的三日後抵達敦煌,回到王庭少不得應付了那些假意擔心實則觀望的長老族長,將江寧和小三兒安置在司馬晴的寢殿裏,才迫不及待的召見各部武將。
當說到是要舉兵討伐西羌,無一例外遭到各路將領反對,理由很簡單,現在在西羌和月氏之間,多了西藩這樣一個非敵非友的勢力存在,所以月氏和西羌不能明目張膽的交惡。
西藩雖說是實行自治的藩鎮,但他又代表著朝廷,他可以在不上報天聽的情況下出兵征伐塞外滋事的各部落,也可以以平息爭端這個理由援手任何一方。
這些道理阿夕都明白,月氏目前政權未穩定,一旦出兵攻打西羌,內亂一生整個月氏就完了,用營救大司馬這個理由要求出兵,確實是說不過去。
但司馬晴他不能不救!
三日後,阿夕帶著一百人的隊伍,自敦煌出發,前往肅州,在關城遞上了文書,等了五日,終於接到入關的邀請。
兩日後抵達西藩首府肅州,短短四個月,他再一次見到了段阡陌,不過卻是以月氏王的身份。
想來真的是很悲哀,他同段阡陌,竟沒有一次是以真正的身份坦誠相對,也許這一輩子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段阡陌的西藩王署在肅州城正中央,飛簷走壁的五進大院,加上王署四周的空地廣場,占地麵積不輸一座行宮規模。
公事公辦的等待召見,一等便是半個時辰,阿夕帶著兩個隨從,進了王署會客廳。
“月氏王有心了,小王在此先謝過了。”段阡陌揚揚手裏的禮單,笑容滿麵的邀請入坐。
段阡陌坐上首,偌大的會客廳中,兩人之間隔了七八步。
段阡陌一身四爪金龍王袍,長發高高束起,頭帶鎏金兩珠金冠,乍看金堂玉馬光彩照人,黑嗔嗔的眼眸下,一彎眼睫的密影卻襯得膚色白的過分,清雅中生出幾分孱弱的病態,神色和姿態也有些慵懶。
阿夕避免直視他,目光投在對麵牆壁上那一副密密麻麻的小篆上,自落座後,段阡陌也免了那些假意客套,端坐在位子上,細細品茶。
大廳內安靜的讓人窒息,直到身後兩個隨從不自在的幹咳了一聲,阿夕恍若回過了神,對上一揖,道:“小王今日前來叨擾,是有一事同王爺商議,想請王爺給個法子。”
段阡陌放下茶盞,笑道:“但說無妨!月氏王信賴小王之愚識,必是知無不言。”
“數日前,月氏大司馬烏夕遭西羌王塞漠暗算,被擄回青海,小王未免徒生事端,所以特意前來請王爺給個法子,既能避免戰事又能討回我月氏大司馬。”
他邊說邊下意識觀察段阡陌的神色,私心裏有些期盼,期待能看到段阡陌聽聞阿夕被擄後,神色的驚變。
“竟有這等事?”段阡陌很配合的做了個可惜的表情,“那小王能幫到什麼,隻要你說,在能力範圍內,必定傾力相助。”
阿夕自嘲的一笑,道:“西羌領土北銜西藩,又是天朝屬國,我月氏既然也是對天朝臣服,若對西羌開戰,哪有不報備的道理。”他看向段阡陌,緩緩道:“王爺是藩鎮之主,若相鄰藩鎮的兩屬國交惡,中原皇帝陛下先於王爺得知此事,王爺也不好交代,所以,今日小王是來告知王爺,西羌若不交回大司馬,我月氏必傾盡所有踏平青海!”
最後幾個字擲地有聲,話音落了還在空蕩的大廳回蕩。
段阡陌含笑看著阿夕半晌,然後站起來,踱步至阿夕跟前,躬下腰湊進阿夕的臉,冷冷問道:“你是在威脅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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