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0 更新時間：16-02-07 19:03
杜大海憤怒地在屋子中間走著。杜妻垂頭坐在一邊，杜秀芸和杜蓉蓉站在一邊，低著頭。杜大海：“你們就鬧吧，使勁地鬧，你！還有你！想著法子鬧！放開膽子鬧！一天到晚佳駿哥佳駿哥，叫的比爸爸還親！佳駿哥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放個屁比爆竹還響。這回好了，你們佳駿哥贏了，把你爸打敗了。他當村長了，你爸下台了，這回滿意了把？怪不得老成人講，閨女都是為別人養的。我杜大海生你們養你們，好飯給你們吃，好衣給你們穿，從小到大，沒舍得打過你們，你們倒好，胳膊肘往外拐，這還沒嫁出去，就和別人擠兌起你爸了！我杜大海咋就生不出個兒子來？咋就這麼個絕戶命啊！”
杜妻兩手拍膝：“咋弄出這麼兩個小祖宗啊！”
杜蓉蓉使勁低著頭，杜秀芸兩手捂著臉。杜大海失望之極地：“好，既然你們不把我當爸，我也不管你們了。你們願意怎樣怎樣，願愛誰愛誰，願恨誰恨誰，跟我杜大海沒關係！我全當沒生你們兩個，你們也別再叫我爸！”
杜秀芸抬起頭：“爸！”
杜蓉蓉也抬起頭：“爸！”
杜大海：“我說過了，以後別再叫我爸！”
杜秀芸和杜蓉蓉哽咽地：“爸——”
院子裏剩下杜秀芸和杜蓉蓉。杜秀芸問：“蓉蓉，我問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杜蓉蓉不解地：“什麼怎麼回事？”
杜秀芸：“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
杜蓉蓉：“我做什麼事了？你直說好不好？”
杜秀芸質問：“那橫幅上的字，是你寫的嗎？”
杜蓉蓉得意地：“那當然了，本小姐原創！怎麼樣，有創意吧？”
杜秀芸改改語氣：“蓉蓉，不是姐說你！你怎麼能那樣呢？”
杜蓉蓉：“我怎麼了？姐，是不是你看到我寫的字緊張了？吃醋了？”
杜秀芸：“蓉蓉，你——”
杜蓉蓉：“姐，我知道你喜歡佳駿哥，我也喜歡，怎麼了？佳駿哥是單身，單身就是公共產品，不屬於任何一個人，興你追，就不興我追了？”
杜秀芸忍不住地：“蓉蓉！你還不懂感情，請不要這樣說話好不好？”
杜蓉蓉也提高聲音：“那我怎麼說話？跟你說，把佳駿哥讓給我？”
杜秀芸：“蓉蓉！你不要這樣——”
杜大海突然出來：“你們倆都閉嘴，再吵都給我出去！我不願在家裏聽你們張口佳駿哥，閉口佳駿哥，我現在不是村長了，月繡灣我說了不算，可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以後誰要是再為蘇佳駿吵來吵去，我就把誰趕出門去！趕出月繡灣！”
“
蘇小鳳在家燒了一大鍋熱水。她把熱水舀進一個大洗衣盆裏。
蘇小鳳：“玲玲，乖，媽好多日子沒洗澡了。今天有空想洗一洗。你給媽到門口看著點，誰也別讓進來！”
玲玲放下手裏的碗：“哎，知道了！跑出門去。”
玲玲站在門口，警惕地看著過往的行人。花司令挑著木桶走過來，看見玲玲，湊過來：“玲玲，沒上幼兒園啊？”
玲玲有禮貌地：“幼兒園今天放假。”
花司令：“你咋一個人站這？你媽不要你了是不是？”
玲玲生氣地：“你媽才不要你了——”
花司令占便宜地：“你媽不要我了，你媽不要我了，嘻嘻——”
玲玲沒有明白過來：“討厭！”
花司令索性放下木桶：“玲玲，告訴伯伯，你媽在哪兒？在家裏嗎？”
玲玲：“我媽媽——不告訴你。”
花司令：“你不告訴我也知道，你媽媽和一個叔叔在家裏睡覺，還拉著窗簾。”
玲玲急了：“我媽媽沒睡覺，我媽媽在家裏洗澡。”
一個男小朋友走過來，花司令眼珠一轉，俯身對玲玲：“玲玲，伯伯問你，是你跑得快？還是他跑得快？”
玲玲瞥了男小朋友一眼：“我跑得快。”
花司令故意地：“我不信，肯定他跑得比你快。”
玲玲倔強地：“我跑得快，幼兒園裏比賽，每次都是我比他跑得快！”
花司令：“我不信！要不你們倆比試比試，從這跑到村頭大槐樹那，再跑回來！誰跑得快我就給誰當馬騎，咋樣，敢不敢比？”
玲玲上當了：“比就比，肯定是我跑得快！”
花司令：“那好，比賽現在開始，各就各位，預備跑——”
玲玲和男小朋友一起朝村頭跑去。花司令看兩個孩子跑遠了，再瞅瞅眼前沒人。他輕輕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院子。他趴到門縫窗口往裏看，無奈門太高都關得嚴嚴實實，他什麼也看不見——
屋裏，蘇小鳳光著脊背坐在洗衣盆裏。花司令看見門框上麵有一個窟窿眼，又瞥見牆角有一個樹墩，他把樹墩搬到門框下麵。蘇小鳳似乎聽到一點動靜，喊：“玲玲！玲玲！”
沒有應答，蘇小鳳有些坐不住了——
花司令站在樹墩上，把眼睛對準窟窿眼往裏瞧。門窟窿眼裏透出一束亮光，接著是一隻賊溜溜的眼睛，蘇小鳳驚恐地喊：“誰？你是誰？”
花司令一慌，腳下沒踩穩，一屁股摔了下去。蘇小鳳尖叫起來——
院子，花司令急忙爬起來，拔腿就跑。屋裏，蘇小鳳慌張穿上衣服，抓起一根擀麵杖，開門就追。院子，等蘇小鳳追到門口，花司令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蘇小鳳正因沒有看到賊人懊惱，一低頭，看見了木桶——
新當選的村委會在開會。在座的有蘇佳駿、馬建樹和另一位於村委，還有杜大海。”
蘇佳駿抬頭看了看：“今天我們新當選的村委會第一次開會，特別請了杜叔來參加這個會，因為杜叔雖然現在不是村委會主任，但仍然是月繡灣村黨支部書記，王片長已經跟我說了，村委會要在支部的領導下開展工作。我蘇佳駿年輕學淺，沒有經驗，以後還望杜叔和在座的各位多多指教——”
杜大海淡淡的：“用不著客氣。”
蘇佳駿：“今天咱這個會議沒有中心議題，主要是把大家召集在一塊，議一議，看月繡灣當前存在哪些問題，有哪些工作需要做。雖說我也是月繡灣人，但從小到大，出了校門進公司，對月繡灣的實際現狀認識不足，希望大家能獻計獻策、各抒己見——”
幾個人都垂著眼睛，沒人說話，也沒人想說話。無奈，蘇佳駿轉向杜大海，誠懇地：“杜叔，你是前輩？你說說？”
杜大海像是突然驚醒：“噢，我沒建議，要有我在位早就建了，你讓他們建吧！”
蘇佳駿又轉向馬建樹：“建樹，你下學比我早，你說說？”
馬建樹酸酸地：“我下學早，所以文化低，要不我也當村長了。”
蘇佳駿無語，他最後轉向另一於村委。於村委忙：“你是村主任，你說咋的就咋的——”
“
蘇小鳳摟著玲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村裏可得為我做主，他欺負俺孤兒寡母不是一回兩回了。每次他都攔著我，不讓我走，老說些流氓見不得人的話，還動手動腳。我一回回忍著不理他，他看俺好欺負，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大膽，這回又跑到我家來，大天白日，想糟蹋我們母女倆。俺已經沒法活了，村委會要是不給俺做主，俺就死在這裏！”
玲玲哭著：“媽媽，媽媽，都是玲玲不好——”
蘇佳駿從未接觸過這等事，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小鳳姐——”
蘇小鳳哭著：“看俺沒男人，他一個光棍也想占俺便宜，這日子俺沒法過了！玲玲，媽媽要死了，你可咋活呀？”
玲玲越發大哭起來：“媽媽，媽媽，你不要死啊——”
杜大海再也忍不下去了，對馬建樹和於村委：“你們兩個去！把那王八羔子給我綁來！”
馬建樹和於村委架著花司令，進了屋子。花司令喊著：“你們幹啥？幹啥？我沒犯法，你們憑啥抓我？剛當上官就欺負人咋的？你們放開我——”
杜大海和蘇佳駿憤怒地看著他：“你沒犯法？用手指著旁邊的蘇小鳳，你沒犯法這是咋回事？”
蘇小鳳扭身坐著，低著頭。花司令知道自己露餡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雙手打起自己的耳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缺德！我是畜生！”
蘇佳駿想阻止花司令，杜大海阻止他：“讓他打！使勁打！”
花司令又掄起巴掌，抽著自己的下巴：“我是狗！我是畜生！我豬狗不如——打完，他又嗚嗚哭了起來：“我花司令命苦啊，我上炕沒人暖腳，炕是涼的，下地沒人做飯，鍋是涼的。我花司令也是人，也想有個女人啊。可為啥偏讓我打光棍啊？我看見女人心裏就想，我實在忍不住——”
他幹脆坐到了地上：“你們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早死早托生——”
杜大海踢了他一腳：“你給我起來！我警告你，要再有一次犯渾，我就叫人把你綁起來，抬到月繡灣喂魚去！你信不信？”
花司令急忙磕頭作揖：“我信，我信，我一定改！”
蘇佳駿又想說什麼，杜大海擺手：“剛才說的是以後，我問你，這次怎麼辦？”
花司令裝糊塗：“什麼怎麼辦？”
杜大海：“你裝糊塗啊？我問你，你這次欺負人家咋辦？”
花司令抽抽鼻子，低頭不語。杜大海：“這麼吧，你拿出500塊錢給小鳳，算是精神賠償，這事就算結束！”
花司令急忙：“我沒錢——”
杜大海：“沒錢？沒錢600——”
花司令無奈地垂下頭：“我，我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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