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章節字數:4446  更新時間:15-11-28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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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帶著地鼠上了車,一直聽他講了半小時才聽明白,他是越南人,已經在豹頭這裏潛伏了兩年,豹頭每一次的交易都很隱秘,這次國際刑警連同中國y省的警方合作辦案,其實是聲東擊西,目的就是放風聲給豹頭,好讓他倉惶出貨,然後根據他給的線路圖分幾個小隊進入雨林,沒想到豹頭太狡猾,提前了交易時間,他的消息給不出去,隻有抽了那些車子裏的汽油,然後趁夜逃跑,躲在樹上等著他們的車。

    “那現在怎麼辦?”簡行非問。

    地鼠說道:“他們的車現在已經熄火了,隻有徒步穿雨林,我們有車,能追得上。”

    “那你的同事怎麼辦?”

    “我會留記號!”地鼠疾聲道:“按照我的線路走,你隻要猛踩油門就行了!”說罷開始擺弄車載無線通訊設備。

    ……

    豹頭留了十幾個人在後麵,一路安置反步兵跳雷。

    三個小時過去,一行人在叢林裏狂奔,單沉發現那些人的體力非常好,如果一直這樣奔下去,加上後麵埋的地雷,那些國際刑警要追上來就要繞路走,這一來,很可能會被豹頭成功逃脫。

    等後麵的人跟上來後,豹頭示意原地休息,單沉靠在一棵樹下休息,兩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豹頭的人開始分發飲用水和食物,沒有人發給他,在挾持人質逃亡的情況下,隻要留下人質的一口氣就足夠了,可以有效的防止人質反擊或者是逃跑。

    豹頭他們用越南語在對話,單沉聽不懂,因為缺水和疲勞饑餓,人似乎處於飄忽狀態,就像在水中沉浮了幾個晝夜的人陡然上岸,昏天地暗的失重感。

    不能再這樣跟著他們走下去,因為東西已經拿到手裏了,隻要豹頭落網,那些賬戶就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而且,他不想給傅雲飛的行動造成影響。

    可是,要怎麼樣才能安全脫離?

    身上的武器和指北針都被他們搜走了,現在連方向都沒法辨別。

    他扶著樹幹站了起來,旁邊一窩人馬上停止了交談,不約而同全部看著他。

    “我去小解。”單沉對豹頭道,“我能自己找點植物根莖解渴嗎?”

    豹頭撇嘴冷笑,道:“如果你不怕毒死的話。”

    單沉沒接話,拖著沉重的兩條腿,很自覺的找了個離豹頭他們不算遠的草叢方便。

    身後的豹頭看了他走路的姿勢兩眼,旁邊有人鄙夷的說了句什麼,接著所有人發出一陣哄笑。

    全身的水分都被汗水蒸發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水分小解,不過是騙豹頭而已,其實是想找找有水分的根莖收藏起來,以備保持體力。

    他扯了一根管狀植物咬在牙齒裏一吸,酸澀的味道讓舌頭瞬間發麻,口腔裏立即自動分泌出不少津液,他扯了一把踹在兜裏,正要起身,感覺到身後一陣涼意。

    當人遇到危險時,直覺往往會超乎尋常的靈驗,此時他就覺得後頸上的汗毛一根根拔起。

    他謹慎的回頭,戒備的往上看,霎時間全身血液倒流!

    身後兩米外一株望天樹的樹幹上,盤旋著一條黑白相間的蛇,是東南亞雨林常見的劇毒銀環蛇!

    那條蛇俯身伸出六寸長的身體,正對著他吐信子。

    雖然沒有同蛇對抗的經驗,但動物世界裏也說過,看到蛇,不能跑,況且還是一條已經試圖發出攻勢的蛇。

    一人一蛇就這樣凜冽對峙,其實不過數秒而已,就像是一個世紀般長,那蛇突然輕微搖晃腦袋,如離弦的箭一般射了過來。

    做好準備的單沉整個人往後一仰避過,抬起身子時,那條蛇正好撞上他的腳踝,很幸運的被高幫戶外靴給擋住了毒牙,他想也不想,提起一腳就往下踹,毒蛇尾巴一甩,飛快的掉了個頭避過了他這一腳,返身又衝了上來,單沉接著又是一腳,厚厚的靴底正中蛇頭。

    毒蛇痛苦的扭動身體,單沉踩得死死的不挪腳,幸好靴子是防滑底,有很深的防滑凹痕,蛇雖然滑溜,但被靴底卡的動彈不了。

    單沉另一隻腳踩住蛇身,蹲下身抓住了蛇尾,踩蛇頭的右腳用力碾軋。

    那蛇還沒有死,單沉不敢耽誤太久,隻好捏住蛇尾先提起來,用力將蛇身扯直再鬆開右腳,另一隻手慢慢下滑,迅速捏住了蛇頭。

    那蛇大張獠口,全身抖動,似乎想做最後的掙紮。

    單沉蹲下身,死死捏住蛇頭,撕下迷彩服外貼的口袋喂到蛇嘴裏。

    小時候在池塘裏抓到過水蛇,就是這樣拔下蛇牙,不知道對這種蛇有沒有用。

    毒蛇果然咬住了衣料,單沉立即用力一拽,鮮血飛濺,蛇牙就這麼被生生拔掉了。

    做完這一切,背心已經汗濕,全身乏力的跌坐到草地裏,才喘了兩口氣,豹頭就開始招呼再次出發。

    他連忙將沾了毒液的口袋布料包住毒牙,才撥開草叢出去。

    才跑出一千米不到,轟隆一聲爆炸的巨響在後麵響起,豹頭的手下們張狂的歡呼,單沉心裏一緊,難道真有人踩動了地雷?

    ……

    非少的車不是開得太快,而是飛得太低。這是花九對他車技的評價。

    容冰兩腿抻的直直的抵著前排座椅,他不是怕死,隻是怕被甩出車外死的太難看。

    相比花九的習以為常和容冰的全身發抖,地鼠同誌正在專心在撥弄無線電,顯然還沒時間見識簡行非神乎其神的車技。

    一聲驚雷平地起!

    就在20多公裏外爆炸,與此同時,地鼠終於接收到了ICPO特遣隊的無線信號。

    “無線電有效距離20公裏,看來就在爆炸點那邊了,再快點!”地鼠興奮的揮動兩手,隨即埋下頭,耳機裏轉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噪音,他連聲呼叫:“聽得到嗎?聽得到嗎?我是地鼠,呼叫山雞,呼叫餓狼,呼叫野驢……”

    簡行非瞥了他一眼,這猥瑣的代號,就不知道起幾個讓人容易接受的名兒,難道特遣成員組的都是精分?

    耳機裏的噪聲裏夾雜著人聲,地鼠繼續呼叫,聲音逐漸清晰,“你是地鼠?……報坐標……我們……”

    “具體坐標現在不明,我在距爆炸點西北方二十公裏外,大約四十分鍾到。”地鼠抬起頭,發現光速一樣的前進速度,改口道:“二十分鍾足夠。”

    “好的。”

    “剛才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是自動掃雷裝置探路,現在一分隊已經被擋在此地,二分隊已經在前方埋伏,三分隊在空中搜索,隻是暫時失去聯係,媽的,越南政-府提供的技術支持都是他娘的狗屁!”

    作為越南人的地鼠自覺的噤了聲,過一會突然叫道:“失去聯係?豹頭手裏有人質,三分隊要是對目標直接開火怎麼辦?”

    那邊還沒說話,簡行非突然猛甩方向盤,地鼠被一個慣性甩到了車門上,捂著肩膀吼道:“你要幹什麼?”

    “抄近路!”簡行非言簡意賅。

    地鼠驚愕的睜大綠豆眼,顫聲問:“你要去當人體掃雷器?”

    簡行非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偶買噶!

    地鼠不禁扶額,他轉頭正要問後座的花九和容冰,發現兩人正大手牽小手,時刻準備著用鼻孔鄙視他,地鼠咬了咬牙,對著無線電喊道:“我這邊抄近路走,別等我們了!”

    無線電裏傳出微弱的怒吼聲:“不準擅自行動!地鼠你他媽……”隨之被掐斷。

    “據我所知,他們帶有五個反步兵跳雷,那段路一共十公裏,如果按正常情況算,應該是每隔二公裏安置一個,一分隊消耗了一個,還剩四個,這四個我們不可能都能躲得過,跳雷14米的殺傷半徑內完全沒有死角,除非你的車真的能飛!”地鼠認真的闡述利弊。

    簡行非想了想,問道:“應該有避過跳雷最近的一條路,你知道怎麼走嗎?”

    地鼠道:“豹頭如果要跑路,一定是往中越邊境走,那邊利於隱藏行蹤,又有他的人接應,躲幾個月等風頭過了,他就可以東山再起。”

    簡行非問道:“東北方向?”

    地鼠點頭,“對,有條十米寬的河,我們從側麵斜插過去。”他抿了抿嘴巴,神色凝重的沉聲道:“先到了地方再說吧。”

    ……

    正中午的陽光不遺餘力的穿透茂密的翠綠枝葉,整個林子裏就像一個架在灶台上的蒸籠,人在裏麵悶的u透不過氣。

    到此時為止,已經在叢林裏奔逃了六個小時。

    渡過齊腰深的河流,所有人都累癱了,包括肩不負重的豹頭,一樣坐在地上大喘氣。

    先前隻是覺得兩腿沉重的像灌了鉛,現在幾乎是找不到腿的知覺了,單沉望著河水,嘴裏幹的冒煙,也沒有力氣爬回去喝一口解渴。

    休息了一會,單沉看到有人在離河岸十五米處安置跳雷,還有人拿著水壺去河邊打水,他突然心念一動。

    河水因為剛才渡河的原因,河床下的河沙被攪動,所以河水很渾濁。

    單沉爬起身,跟了上去。

    那人拿著兩個水壺,其中一個是豹頭專用的,單沉靠近後,那人戒備的盯了他一眼,單沉對他做了個喝水的姿勢,那人回頭請示豹頭,得到許可後,就不再管他。

    單沉餘光看到那人打了兩壺水,一手端著兩隻水壺,另一隻手從背包裏掏出兩塊食用明礬正要放進水壺裏,彎著腰喝水的他突然起身,眼前一陣眩暈,踉蹌了兩下正好撞到那人身上,兩塊明礬隨之掉落在地上。

    那人大怒,揮起拳頭想要打人,單沉忙彎腰撿起明礬,邊道歉邊遞到他手上。

    豹頭往這邊看過來,那人罵罵咧咧的拿著水壺折返。

    單沉蹲在河邊洗手,他也不知道濕漉的手上沾染的蛇毒再抹到明礬上能發揮多大的效果。

    銀環蛇毒腺很小,但毒性極為猛烈,輕微中毒時身體局部產生麻痹,呼吸困難,重則呼吸麻痹致死。

    但是他不能肯定經過明礬的沉澱在稀釋在水裏麵,蛇毒還能不能發揮效果讓那些人中毒。

    單沉起身折返,最前麵幾個人還在埋跳雷,正在做最後的掩飾處理。

    他坐了下來,靜待時間的流逝。

    有人煩躁的罵了一聲,單沉循聲望去,那人額頭上的汗如雨下,一隻手拿著大羅葉扇風,一隻手用力扯著衣領,胸膛起伏大口呼吸。

    旁邊的人笑罵了他一句,那人漲紅著臉和同伴對罵,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罵的正歡,另外幾個休息的人也出現和他一樣的症狀。

    這種症狀看上去不明顯,就是心慌呼吸困難,現在正是雨季,空氣濕度大,人體感覺到悶熱呼吸不暢是很正常的,並沒有引起大多數人的關注。

    又過了十幾分鍾,那邊埋地雷的三個人折返回來,一人拿起剩了小半壺水的水壺,昂起頭就要喝,豹頭厲喝了一聲,那人丟下水壺,往單沉這邊看過來。

    他鎮定的看著那人大步走了過來,大手攥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拎了起來。

    此時還有三個人沒有中毒,喝過水的人因為體質各異的原因,也不是所有人都毒性發作,至少豹頭現在看上去就還好,否則也不會迅速拔槍對準他。

    扯起他的男人個子很高,足有一米九,整個人就像一座山壓在他麵前,一槍托下來,單沉幾乎就地昏厥。

    一隻腳踩在了他胸口,狠狠碾了幾下,單沉癱倒在地上,肺部被擠壓,他不禁大力咳嗽,緊接著那人的拳頭如鐵錘般落下來,單沉被打的蜷縮在地上,拳頭錘在背脊上,他護著頭和腹部,承接著這一頓暴力毆打。

    豹頭雖然察覺到他下了藥,也不會現在就殺了他,有一個人質在手上比沒有要強,隻不過下麵的逃亡,對他就不會鬆於防備了。

    現在不逃就逃不掉了!

    那人打的正起勁,不料地上快斷氣的人突然一個反襲,以極快的速度,一手搭上他的手臂,筆直往下捋,手到腕間,那人感覺到手筋發麻,回神時,手-槍-槍-口已經對準了自己的肚子!

    他本能的往下看,想叫已經來不及,“砰!”一聲槍響之後,他還記得,最後看到的那一張臉,冷漠森然!

    其餘的人全部拔槍,單沉的動作太快,他們也沒想到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居然有這麼大的爆發力,瞬間槍殺一個大漢,豹頭不再猶豫,下令開火!

    單沉將屍體擋在身前,迅速側移。

    他先就觀察過,本來跳進河裏是最安全的,不知道怎麼的,總放不下那個剛剛埋好的跳雷,第六感告訴他,簡行非一定會經過這裏。

    屍體已經被子彈打爛,單沉拚勁力氣借著屍體當掩護移到跳雷安置處,猛吸一口氣,一把將屍體丟擲出去,顧不得看是否正中目標,返身就撲進了草叢裏。

    槍林彈雨裏,有人驚叫,有人怒罵!

    跳雷上觸動保險的重量一旦離開,立即爆炸,如果一直不動,保險時段三十分鍾!

    豹頭的人隻剩下三個沒有中毒的,現在跳雷保險被啟動,隻有倉惶撤離至安全的地方。

    單沉在草叢中狂奔了十幾分鍾,終於在全身力竭的時候停下來喘氣,後麵沒有人追趕的聲音,他不敢鬆懈,正要再往前跑,突然隱隱聽到遠處汽車行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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