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86 更新時間：16-01-11 19:03
蠟燭之下，戚繼光在查閱衛所帳目。他仔細地翻閱著帳本，他象是發現了什麼，急速地在帳目中尋找著什麼。他找到其中的一頁，定睛地看著，又失望地直起身來。他走到窗前，象是在思索著，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麼，快步來到帳本前，又翻起那些帳簿，然而，好象他又失望了，沉重地坐到椅子上。
王槐進來，站立拱手：“王槐見過僉事大人。”
戚繼光起身，和悅地：“來，舅舅，請坐——”
王槐害怕地後退：“呃，不，僉事大人，王槐不敢——”
戚繼光笑笑：“今日營帳沒有外人，繼光想同舅舅說幾句心裏話。”
王槐支吾地坐了下來，戚繼光：“舅舅，外甥想問你一句話。你說，空心邊牆之事是否藏有蹊蹺？”
王槐兀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僉事大人……呃，繼光，舅舅不知——”
戚繼光吃驚地：“舅舅，您坐——”王槐坐下。
戚繼光認真地：“舅舅，您是衛所老兵，邊牆之事當有所知，不管對否，但說無妨。”
王槐又兀地站起來：“僉事大人，若再無他事，王槐告辭了——”轉身要走。
戚繼光喊：“舅舅，你……”
王槐轉身，懇切地：“繼光，舅舅勸你，不要引火燒身……”離去。
天已放白，遠處傳來雞鳴，戚繼光還在查閱帳簿。他吹熄蠟燭，站起來，疲乏地伸了一下腰，揉揉眼睛，接著他又俯身到帳簿上，突然，他象感覺到什麼，把兩本帳簿對到一起。他瞪大眼睛看著兩本帳簿，眉頭驟然聚到一起！他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繼美和龔漢急忙走了進來，繼美：“哥，什麼事？”
龔漢拱手：“僉事大人？”
戚繼光象是胸有成竹地：“你們兩個立刻傳管帳士卒曹賓來見我！”
繼美和龔漢互相對視了一下，立刻拱手：“是！僉事大人！”
繼美和龔漢還未轉身，突然一個士卒大聲喊著闖進來：“僉事大人！不好了！殺人了！殺人了——”
戚繼光瞪大眼睛：“你喊叫什麼？何事這麼驚慌？”
士卒急忙站穩拱手：“報告僉事大人，不好了，管帳曹賓他——”
戚繼光急忙：“他怎麼了？”
士卒：“他，他被人殺死了！”
戚繼光驚：“啊？！”
城堡旁邊，一個士兵橫臥在那裏，背上插了把短刀。戚繼光眼睛盯著死去的曹賓，俯身將他翻過身來，曹賓屍體已經僵硬。繼美和龔漢麵麵相覷，戚繼光站起身，對士卒：“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士卒急忙喋喋不休地：“僉事大人，今天我醒得早，因為昨晚喝水喝多了，我要到外麵撒尿，我蒙蒙朧朧走出來，剛要解褲腰帶，腳底下不知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開始我沒在意，掏出家什就要尿，突然，我看見一個明晃晃的東西，我睜大眼睛，原來是一把刀，嚇得我尿全沒了，我再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再一看，是曹賓，曹賓是禿瘡頭，我一看後腦勺就能認出來——”尿水順著褲襠流下來，戚繼光皺緊眉頭……
戚繼光又在翻閱那些帳簿，他看著看著，突然把帳簿全都掀翻在地：“死了！死了！我為什麼沒有早走一步？”
繼美聞聲進來：“哥？……”
戚繼光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奧，沒事，我把帳簿不小心弄到地上了。”他低頭把帳簿撿起。繼美幫他拾起帳簿，關心地：“哥，時辰不早了，該休息了。”
戚繼光點點頭：“我知道了，你休息去吧。”繼美退下。
戚繼光卻毫無睡意，他走到窗戶跟前，把窗戶打開，窗外傳來陣陣滔聲。他看著窗外月光下的大海，不由吟道：“小築慚高枕，憂時舊有盟；呼樽來輯客，揮塵坐談兵。雲護牙簽滿，星含寶劍橫；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海滔象戚繼光的心情，越來越洶湧澎湃。突然戚繼光回頭：“誰？”
一把匕首飛來，紮在房梁之上。接著，外麵傳來腳步聲，戚繼光毫未遲疑，飛身追了出。一個蒙麵人在前麵快步跑著，戚繼光在後麵緊追不舍。蒙麵人越過城堡，戚繼光也越過城堡。蒙麵人越過邊牆，戚繼光也越過邊牆。蒙麵人跑到沙灘上，站住，氣喘籲籲地：“別追了，僉事大人……”
戚繼光站住：“你是何人？為何要——”
蒙麵人沙啞著嗓子：“在下不為別的，隻為告訴僉事大人一句話。”
戚繼光：“什麼話？快說與我聽！”
蒙麵人：“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看的那些帳簿全是假的！”
戚繼光：“奧？”
蒙麵人：“真的帳簿在——”
戚繼光：“在哪？”
蒙麵人：“在沈哨長手裏。”
戚繼光：“奧？那你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又是何人？”
蒙麵人：“你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知道我是誰？對不起，在下走了。”飛身而去。
戚繼光帶著繼美、龔漢等幾個士兵來到沈虎所住的城堡門前。
戚繼光在門口站住，想了一下，對一個士兵：“你進去，讓沈哨長出來見我。”
士兵領命進了城堡，一會兒出來報告：“沈哨長說，他今天不舒服，不能出來見僉事大人。”
戚繼光攔住繼美，對士兵：“你再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我有重要事情問他。”
士兵又領命進了城堡，一會兒又出來了：“報告僉事大人，沈哨長說，有事情等一個時辰以後再說。”
繼美抑製不住地：“你告訴他，僉事大人現在就要見他——”
戚繼光阻止繼美，對士兵：“不用了，我自己進去——”
戚繼光剛要進城堡，沈虎披衣從城堡裏出來：“僉事大人，這麼早來找沈某，有何公幹？”
繼美忍不住地：“你——”
戚繼光抑製著：“沈哨長，繼光有要事要找沈哨長交談，請沈哨長到繼光營帳——”轉身就走，“等等！”沈虎喊道，戚繼光站住。
沈虎：“僉事大人，何事非要到僉事大人營帳？在下官營帳就不能談麼？”
戚繼光和繼美、龔漢等不由地環顧四周，沈虎冷笑地：“僉事大人不必多慮，堂堂衛所總管，難道還怕我一個小小的哨長不成？”
戚繼光皺緊眉頭思索著，沈虎：“僉事大人不想談？不談的話，那下官可要回去了。”轉身要進城堡。
“站住！”戚繼光突然喊道，他走到沈虎跟前：“行！那就在這談。”
沈虎轉過身，又冷笑：“這不就結了？何必來剛才那麼一套？”
繼美：“你——”
戚繼光目光銳利，緊緊盯著沈虎：“沈哨長，你應該知道本官為何要找你？”
沈虎攤開兩手：“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我就知道僉事大人大清早攪了下官的好覺，我知道？我就知道僉事大人看著沈某不順眼——”
戚繼光忍耐地：“沈哨長，你不要扯遠了，本官這是在談公事，希望你能開誠布公——”
沈虎：“僉事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下官還有隱瞞大人什麼不成？”
繼美：“隱不隱瞞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戚繼光阻止繼美：“沈哨長，俗話說，欲海無邊，本官希望沈哨長能夠回頭是岸。”
沈虎裝糊塗地：“這話下官就更不明白了，沈某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何為回頭？何為是岸？”
戚繼光繼續忍耐地：“沈哨長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
沈虎不滿地：“僉事大人有話最好直說，否則下官恕不奉陪！哼！”轉身欲走，“站住！”戚繼光叫住沈虎，再也忍耐不住地，“那好，本官就直話直說！沈哨長，本官現在要你回答，空心邊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貪汙了軍銀？是誰造的假帳？真帳本在哪裏？曹賓又是誰殺的？沈哨長，你給我一一回答——”
沈虎臉色陡變，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僉事大人，您是不是昨晚做夢做糊塗了？這些問題你問我，我還沒問你呢？假帳？什麼假帳？曹賓誰殺的？僉事大人，最好你來回答。”
繼美氣憤地：“你不要狡辯——”
戚繼光一字一句地：“沈哨長，我要你立即交出帳本！”
沈虎慌了：“我沒有帳本——”
戚繼光嚴正地：“帳本就在你手裏，交出來可以從寬發落！”
沈虎急了：“戚繼光你侮辱下官，我沈虎要去告你——”
戚繼光仍然冷靜地：“沈哨長，你不要再狡辯了！如果你不馬上交出帳本，我就——”
沈虎瞪大眼：“你就怎樣？”
戚繼光堅決地：“我就搜查你的城堡！”
沈虎：“你——”
沈虎站到城堡門口，拔出刀，原形畢露地：“你敢？戚繼光，我告訴你，別做事太絕，逼人太甚！你不是沒聽說過，在登州衛所，還沒有人能從沈某人的刀下衝過——”
繼美拔劍，戚繼光阻止：“沈虎！高超的刀法如果不用來殺敵抗倭，又有何用？我戚繼光雖然刀功不及，可從沒怕過齷齪之人。”拔劍在手。
突然，龔漢竄到戚繼光和沈虎之間：“僉事大人！沈哨長！你們千萬不要——”
沈虎盯著龔漢，眼露凶光地：“龔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你給我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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