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不想當殺手更不想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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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梁念

章節字數:4116  更新時間:15-11-05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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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慕先斬後奏,自作主張地將小孩接進了院子。暗中躲著的守衛們也不敢攔他。他便讓甲乙丙幫姚尹找了一套衣服,在院門外喊了一聲:“去去去,打老子的小報告去吧。”

    熱水還沒煮好的時候,楚封白派來的人已經在小院外候著了。梁慕的壞心情來得毫無預兆,但也輕易便去得無影無蹤。一頓糕點便能讓他恢複吊兒郎當的狀態。

    他擁有這樣的技能,有時醒悟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有時卻連苦痛的原因都想不起來,於是健健康康地活了下來,沒把自己逼死。此時正哼著小曲坐在師父的躺椅上曬太陽。

    姚尹便蹲在他房門前的台階上,甲乙丙很早前便光明正大地帶他去看過大夫,少年的體質異乎常人,竟是這麼快便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師父摸過他的骨頭,沉默了很久,道了聲難得,後又傳了他幾分內力,道要是讓人查出來了,隻說是他傳的功力便是。梁慕也受過師父傳授功力的好處,否則他十五歲那年隻怕是有去無還。再看師父以掌心頂著少年的天靈蓋還是嘖嘖稱奇,這東西他隻在電視上見過,原理卻百思不得其解,師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也是一門少見的功法,且需要習武者武功深厚,江湖上能將自己內力傳給他人的人也不出十個,如今卻為你個不孝徒費我內力。。。。姚遠為師當年也見過一麵,如果他早存了傳內力給子孫的想法,練習此術多年,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他還是對姚尹深存懷疑,隻是太寵著梁慕,便也任他胡來。

    姚尹腿上的傷口早已結了痂,他覺得瘙癢難忍,便拿手去抓,叫梁慕輕輕踢了一腳才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微微現出笑容來。

    “要長疤的,我房裏有藥膏,到時候叫甲乙丙幫你抹抹。。。”梁慕瞥了那站在院門口目不斜視的人一眼,語氣懶洋洋地道。

    姚尹就扭過頭來看他:“我要你幫我抹。”

    梁慕十分反感他時不時的撒嬌,但是看著他便想到被自己的弟弟,對姚尹也是毫無辦法。

    來到這個世界後梁慕還有過兩個名字,一個他隻聽自己父母叫過,另外一個比起名字更像代號,是師父幫他取的,叫十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那個十,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的那個一。

    師父為閻王殿培養了無數的殺手胚子,加上梁慕卻隻收過十一個徒弟,師父的徒弟們太優秀,便合起來做最艱難的任務,每次出去回來便會少幾個人頭,師父數著數著心涼了,於是要求楚封白讓他退休。楚封白沒答應,但師父收拾行李走的時候他也沒留。

    師父說梁慕命好,遇見他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閻王殿,若是早幾年遇見他,便會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那樣死在別人的手裏。

    其實梁慕的命並不好。

    他十三歲那年村子裏發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他這一世的爹娘。

    他帶著五歲的弟弟在屋後的田裏挖了很久也沒能挖出一個埋人的洞來,同村的人逃難前看不過,便幫著他們用一張破棉被將爹娘一裹,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梁慕在那大火前插根棍,拜三拜,扭頭就走。

    奴兒便扯著他破爛的衣袖乖巧地跟在他身後,既不哭也不鬧。

    梁慕穿過來的時候還很小,母親卻常常叮囑他照顧弟弟,大抵窮人家的孩子確實是早當家。梁慕成熟的舉動竟然沒有引來任何的懷疑或訝異。

    白天黑夜,男人和女人都很忙很忙,貧窮壓垮了爹爹的肩膀,又帶走母親的容顏,連把孩子抱在懷裏享受溫情的機會都很少。虧得梁慕是穿越過來的,竟也能拖著一副小身板把小豆丁養大,於是從小奴兒比起父母來總是更親近他。

    梁慕一度挺享受這種生活的,因為生活突然一下子就失去了忙碌,不用舉著冰冷的槍管或短刀收割他人的性命,不必敏感地觀察每一個遇到的監控攝像頭。即使變得貧窮,但女人會笑著往他的碗裏夾菜,而男人偶爾會欣慰地摸摸他的頭,在砍完柴時淌著汗用粗壯的手臂將他舉得很高很高。

    災難來臨的時候,梁慕竟然有一種預料之中的感覺。仿佛平淡的幸福從不屬於他,那些短暫的時光都是他偷來的一般。

    在那條泥濘的小路上,梁慕轉過頭去看他的弟弟,奴兒黑白分明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像要將他看穿似的。五歲的小屁孩,穿著一身破爛的青灰色棉襖,白嫩的臉上滿是烏黑的泥土,卻隱隱露出孩子氣的倔強來。

    梁慕帶著惡意捉弄他:“爹娘死了,你怎麼不哭哭?”

    等了老半響,才聽見那雙小嘴裏吐出幾句呢喃:

    “你沒哭,我才不哭呢。”

    梁慕便壞心眼地笑笑:“我沒心沒肺慣了,你個小混蛋也是嗎?”

    奴兒撇撇嘴,不說話了,一會又問他:“我們要去哪?”

    “去城裏。”

    “去城裏做什麼?”

    “做乞丐,”梁慕拍拍他的腦袋:“等到了城裏我就要把你扔下了。”

    奴兒聽罷立刻睜大了眼睛,嘴唇都因為害怕而顫抖了起來,他無助地看著梁慕:“你。。。。你才不會。”

    “我會的,我說過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你這麼小,跟著我隻會連累我。我一個人就夠了。”

    小孩被他嚇慘了,手腳並用地往他身上爬,不住地說道:“你不會。。。你不會。。。。。。。”

    梁慕見他那樣,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

    其實那時候倒是沒想那麼快就把小孩賣了,隻是梁慕早已知道自己的命一直都不太好。

    。。。。。。。。。。。。。。。。。。。。。。。。。。。。。。。。。。。。。。。。。。

    梁慕打發走了那個在門口傻站的人,說是很快便會去見楚封白,但是他的動作卻越發慢了下來,那人走了許久都不見他有從躺椅上起身的意思。

    他同姚尹商量:“你總該換個名字吧。”

    姚尹把頭靠在他的膝蓋上,仰頭期待地看著他:“你幫我取吧,好不好?”

    梁慕躍躍欲試:“單名一個念字,如何?”

    “梁念?”

    “誰說你姓梁?姓氏你自己想。”

    “我就要姓梁,我都想好了。姓梁好聽。”姚尹撇撇嘴道:“梁念梁念。。。。你還在利用我念著誰呢?”

    梁慕頓時收斂了笑容,將他的小腦袋從腿上推開。

    姚尹心中氣憤,不由諷道:“不過是被我說中心事,何必惱羞成怒?”他現在已確信梁慕不會再扔下他,是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為了掩人耳目,少年在門口乞討了大半個月,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竟也硬生生忍了下來。梁慕原本還存了讓他自行離去的念頭,結果還是不忍,早早叫甲乙丙帶他去找郎中。

    此時梁慕施施然起身,掃了自己惹的麻煩一眼,不屑和一個小屁孩計較,又知道該來的躲不過,隻能無話可說地離開了小院,赴他的龍潭虎穴去了。

    梁慕有一個好老板,符合所有描述奸商的詞彙,不擇手段地壓榨員工身上的一切價值,員工福利無,過年紅包無,全年無假期,更別提員工宿舍的惡劣環境。如此經營而至今沒有被推倒,隻能說楚封白是個能人。

    梁慕對此毫不懷疑。甚至師父曾說過這樣的話:“梁慕,其實你怕他,你自己也知道。”

    確實,楚封白就是那種聰明到令人害怕的人。

    楚封白住在客棧後麵的一間小屋裏,屋底下就是他費盡心思所養的殺手。地窖是在房子造好後挖的,那時江湖上還沒人知道閻王殿的名聲。梁慕十三歲隨師父回時晴客棧,隻因為楚封白派人找到了師父,傳了一句話:“您休息夠了便回來吧,外麵的江湖早已容不下您這樣一把老骨頭了。”梁慕在閻王殿學了二年武藝,期間裝瘋賣傻插科打諢巴不得賴到娶妻生子也碌碌無為。楚封白道閻王殿不養廢物,於是他十五歲第一次幹活。也不算新手,然而總歸是手生了那麼多年,竟像是上輩子的事,手抖得比真正的第一次還要厲害。但也不過一次,隨後便是頗具天賦的適應和無止境的麻木了。

    楚封白的房間梁慕常來,每次領任務或領完任務他都要走這麼一趟,隻偶爾心情不好便耍賴不來。實則這間房他倒熟得很,滿書架的書將房間擠得滿滿當當,房間裏的擺設卻簡單,隻在太陽照不到的角落擺一張雕花紅木床,書架前一張案幾,便是他平時處理事務的地方。

    他不是皇帝,卻比皇帝還要忙。梁慕看見他如同往常一般伏案寫字,儀態翩翩若貴族皇子,是金錢與權勢無法堆積出來的那種天生的優越感,也許有些人從出生起便注定要高人一等,楚封白便是這類人。

    他聽見梁慕進門的聲音恍若未聞,隻繼續埋頭處理公務。

    梁慕隻好先開口:“今年新收的芽還沒種吧,多種這一根又怎麼了?”

    楚封白頭也不回,並不搭理他。

    梁慕便自顧自地為小孩做推銷:“是個孤兒,乖得很,聽話得很,給口飯吃便對你忠心耿耿,又很聰明,對自己對別人都狠得起來。”

    楚封白嗤笑了一聲:

    “你倒是這麼快便了解他?”

    “師父說他骨骼驚奇,是少見的練武奇才,他老人家已經多年不曾收徒,也願意收他為徒,到時候閻王殿必又會多了一把好刀。”

    他這話剛說完楚封白便停下了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不是最厭惡這些?如今卻要為我養刀?”

    “他不為刀,必為魚肉。我不是聖人,救得了這個也管不得其他的人。。。。”

    楚封白搖了搖頭,看著梁慕清澈的眼睛道:“誰說你不是?梁慕。。。。我該為你建座廟宇了。”

    梁慕絲毫不理會他的嘲諷:“你已經派人查過他的背景了吧,怕是什麼都沒查出來。他說他自小就跟隨著逃難的流民四處遊蕩,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因為和幾個乞丐起了爭執被人拿刀劃傷了腿,一路乞討著爬到這裏,希望有好心人能收留他。背景如此簡單,今後也會好辦得多。”

    他輕笑道:“閻王殿不收來路不明的人,查不到來曆的人是很可怕的。你做我的殺手這麼多年,不會不懂。”

    梁慕強忍著揍他一拳的衝動,平心靜氣地和他講道理:

    “你若不讓他加入,就一定要殺了他。我不願他死,所以隻能和你決裂了。”

    楚封白看著梁慕,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你是我養大的刀,而我是你的老板,我們不是朋友,更沒有合作,你隻能聽命於我,沒有其他選擇。梁慕,你用決裂來威脅我,是不是太孩子氣了一些?”

    梁慕微微地垂頭,試圖擠出幾滴眼淚來。

    楚封白說的沒錯,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同的。他知道這個冷漠的男人偶爾會為他讓步,偶爾會寵溺著他,即使很少,但是對於這樣沒有缺陷嚴密無縫的人來說,這就是最大的可能了。梁慕唯一能利用和仰仗的,也就隻有這麼可憐的一點。

    他實在是哭不出來,就隻做出傷心失望的神情,求饒道:“便破這麼一回例吧,沒有人會知道,你是絕對的權威,完全能做這種決定,一個小孩子也威脅不到什麼。”

    “確實如此,但是——我為什麼?”

    楚封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理會這種無理的要求,但是他的耐心在麵對梁慕的時候總是無限增加。

    梁慕想盡量讓自己顯得可憐一些,他走到楚封白的麵前,輕輕地握住了楚封白的手,俯下身子注視著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眸,思索了一番,本來想說:

    “你不同意老子就罷工,老子遊行。示威,老子絕食,老子出賣閻王殿,老子一把火燒了這個客棧!!”

    不知道為什麼,說出口的卻是這樣一句:

    “幫幫我吧。。。。。楚封白,好不好?”

    這輩子絕沒有這樣撒嬌耍賴過,梁慕覺得自己八年前丟下了小孩可能真的太喪盡天良,如今撿回來一個便算是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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