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劍起蕩風雲  二、以身試局

章節字數:8333  更新時間:25-12-05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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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往來人,但愛鱸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裏——

    這幾日青陽街石板路上的醫館似乎甚為忙碌,已經閉門謝客多日了。來求醫問藥的眾人一打聽,卻被告知神醫出門遠遊去了,歸期未定!

    不過嘛,神醫雖然出門了,可是神醫新收的高徒尚在啊!隻不過據說這位高徒因為學藝不精,隻會看婦人科,其餘的一概不會看,急症也不看!

    此時杜思圓正立於醫館二樓,手捏一本醫書,低頭皺眉看向正奮筆疾書的張大神醫張雲瀚!

    杜思圓:不知先生最近幾日甚為忙碌,是在忙些甚麼,可否請教?

    張雲瀚這些天以來早出晚歸,天擦黑了方見回轉,一進門便是躲在自家屋內寫醫案默醫典,忙得頭也不見抬,對於前來求醫問診的眾人更是一概回絕,隻推說不在。

    張雲瀚:思圓你想知道?某可以告知你,隻不過莫要向漁陽提起就是了。

    他終於手上一緩,抬首看向思圓,緩緩答道。

    杜思圓:究竟是何要緊事,就連表兄也不能漏知?

    思圓很是不解,暗道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甚麼藥?

    張雲瀚:今年適逢太醫院三年一考的考選,某得江都地方保舉,欲參加下月開春時太醫院的考選。若能考中入選,便是太醫院在冊的醫士了!日後少不得來往西京王宮大內,恐不得漁陽歡喜與諒解,故而才不願向他提及!

    張雲瀚惟恐範漁陽知悉實情後加以阻攔,橫生枝節,方才口風嚴實,任憑他怎麼問都不漏一字,單隻向杜思圓透露一二。

    杜思圓:原來如此!此乃美事,表兄他又怎會……

    張雲瀚:唉!當年乃父之事傷他極深,少年失怙,個中苦楚自是難與人說。漁陽他恨極西京,又怎願樂見我為西京謀事,因而隻能待生米成炊後再徐徐告之了……

    張神醫一想起此事便覺頭痛,不禁長歎一聲無奈應道。

    杜思圓:先生放心,圓自不會向表兄吐露實情。隻是這婦科……

    隻是這婦科,我也不會看哪……!思圓在心底暗自誹道,小舅你不能因為醫館的大門都快被人拍爛了,就將我推出去看婦科替你擋刀,你這就十分的不厚道了嘛!

    張雲瀚:唔……說起這婦人科,治療婦人乳·水不足是用何藥?

    他抬首看向思圓手上的那本《醫宗金鑒》,沉聲問道。

    杜思圓:婦人乳·水是由氣血所化生,賴於肝氣調達。因此常用黃芪、黨參、當歸補益氣血,以王不留行、通草通絡下乳,以柴胡等疏肝解鬱。

    思圓見問,眨眨眼心道先生你這難不住我,圓早背下來了!

    張雲瀚:那治療婦人月事不順又是如何用藥?

    張先生手撫短須,抿唇再問。

    杜思圓:嗯……治療月事不順,需根據病理病機對應用藥。針對血瘀證,須活血化痰,常用川芎、當歸、益母草、桃仁、紅花;針對氣滯證,須行氣解鬱,則用柴胡、香附梳理肝氣,調經止痛,其他的還有…還有……

    還有甚麼來著,我記得後麵還有五六七八九……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思圓用那本《醫宗金鑒》支著腦袋是左思右想憶不起來,不由得言語支吾。

    張雲瀚:調經藥的用藥時機你可知?

    張先生對她所答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

    杜思圓:調經藥的用藥時機在經前、經期、經後各有側重。如桃紅、紅花此等活血藥在婦人經期需謹慎使用,以免導致行經量過大。

    心知先生是在考究自身所學,杜思圓不禁正色,謹慎應對道。

    張雲瀚:嗯,答的不錯。說出”桃紅四物湯”的用料與用處?

    他聞後不覺點頭稱是,似是隨口問道。

    杜思圓:哈!桃紅四物湯正是出自於圓手上這本《醫宗金鑒》,由桃仁、紅花、熟地黃、當歸、白芍、川芎幾味藥材組成。專治血虛兼血瘀證,是中醫活血補血的經典方劑!

    先生您怎麼還挑了個容易的問,這不是巧了嗎,圓手上這本可是剛剛才翻完!思圓不禁哈哈一笑,抿唇說道。

    張雲瀚:嗯——如此便夠用了……

    張神醫忽然冒出一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

    杜思圓:先生甚麼就夠用了?

    張雲瀚:思圓你若看診,可收診金?

    張神醫話鋒一轉,忽又問道。

    杜思圓:這……圓才疏學淺,學藝未精,又怎敢收眾人診金?就連看診也隻能是勉力為之……先生您看——

    思圓心中隻覺十分苦惱,暗忖自家隻給街口那隻阿黃看過骨折的傷腿,好不容易使出渾身解數給它掰正了,那阿黃不僅幹嚎了一晚上,如今路上碰見了還就追著我咬,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張雲瀚:你親娘張雲倩乃是江都有名的女醫,以治療女科見長。張家祖上亦是以醫術傳家,思圓你身為她的傳人又豈能懼醫怕診,畏手畏腳?!

    張雲瀚見杜思圓十分不情願看診,滿口推托之辭,不覺厲聲質問!

    杜思圓:啊……這……

    思圓聞言不由得是心頭一滯,滿麵窘色!

    張雲瀚:事無經由萬難成!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思圓你自書中所學終是淺薄,難承衣缽。隻需謹記君臣佐使,勿用猛藥,循序調達,與人看診就並非難事!

    他不由得猛站起來,蹙眉說道。

    杜思圓:先生所言……甚是。是圓淺陋,畏錯怕難,方才讓先生見笑了。待明日一早,圓便為眾人看診!若是遇上甚麼疑難雜症……

    她話至此處不禁遲疑,麵露憂色道。

    張雲瀚:若有疑難雜症,你便記下來,回頭翻看書籍醫典。再不濟還可來問某……

    張先生此番方才心滿意足,麵色稍緩,朗聲說道。

    杜思圓:嗯嗯,圓記下了,多謝先生!隻是先生房內為何大多是女科的書籍經典,其他科的較少……

    思圓對此最為不解,因她翻過的醫書裏十本有五六本皆是講女科的,其他講跌打損傷傷寒科的倒是有一些,卻也不多。

    張雲瀚:江都女醫以治療女科見長,並以此起家,自是此類經典最多,有何可怪?

    杜思圓:可我娘她是女子,精於此道並不奇怪。先生既身為丈夫,難道亦是擅治婦人科,是婦科聖……

    “咳咳咳咳……!”

    張神醫忽然猛地一陣咳嗽,打斷了思圓說話。

    張雲瀚: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破……

    他兩眼一閉,搖頭晃首裝模作樣道。

    杜思圓:哈!不就是先生亦擅治女科,乃婦科聖手嘛!有何不可說的?

    思圓哈哈一笑,不禁眉目彎彎打趣他。

    張雲瀚:此事天知、地知,你知……

    杜思圓:是怕表兄知道後會笑話先生?

    張雲瀚:你知道的太多了……

    張大神醫被杜某人一眼戳破心思,不由得撇嘴泄氣道。嘖,大侄女你說說看你到底像誰,這太聰明了也不是好事啊!

    杜思圓:先生切莫憂慮,圓向來口風嚴實,可保證不會向表兄泄漏您乃婦科聖手一事!隻是還要煩請先生……切莫偏、幫、某、人!

    她雙手緊緊捏住張雲瀚伸在半空伸了一半的食指,十分誠懇又斬釘截鐵地回道!

    張雲瀚:哦——?

    張先生見此情形,不覺眼一眯心說:有意思,不愧是水天南悉心教養出來的好徒兒,熟讀兵法還知道就將計就計,並以此來拿捏於我!

    張雲瀚:思圓你都知道了?

    他輕撫下巴,試探著詢道。

    杜思圓:圓該知道嗎?我可甚麼都不知道……

    思圓眨眨眼,輕輕鬆開張雲瀚食指,狡黠回道。

    心下卻想的是先生你和那人就是一丘之貉,好處收了不少罷,要不然怎麼能老是幫忙出壞主意呢?就連那人天天往水師父麵前湊,沒苦硬吃的勁頭也少不了您老人家推波助瀾罷?!就知道胳膊肘朝外拐,害圓輸得一塌糊塗,裏子麵子都輸了個精光唉……

    “哈哈哈哈……!”

    張雲瀚聽聞之後是放聲大笑,心領神會!

    張雲瀚:……頑皮,淘氣!就知道揭你舅的老底!

    他大笑著用手指點了點思圓額頭,很是開懷。

    杜思圓:那先生這是答應了?

    她手撫醫典,不覺掩唇追問。

    張雲瀚:嗯——

    張雲瀚輕撫短髯,頷首應道。

    他凝神細思:肖千朔既已應諾順利救得杜思圓師徒二人,自家便也允他所求,助其獲得水天南默許與杜思圓青眼作為回報。如今已然目的達成,某的確再無相助之理!

    再說翌日一早,張神醫的惟一親傳高徒專看婦人科的杜氏思圓,於內室之中擺上醫典,點起檀香,便開門坐診了!

    這前幾日嘛,來求醫問診的眾人一聽說這新來坐診的是位專看婦科的小郎中,不禁紛紛搖頭散去。

    又過幾日,眾人再一打聽,說是這小郎中乃是位女子因此才隻看女科,而且不收取診金。這下眾人可不是來精神了,家裏有老娘媳婦兒大姑娘的,都急忙上門排著隊來看。不管是風寒頭痛還是氣虛體乏,月經不調產後風,那平日裏不多見的毛病這會兒全冒出來了!

    “玉兒、玉兒!快去拿些三七粉過來!”

    隻見杜思圓麵上蒙著紗巾,發挽螺髻,正半蹲於地上給街尾住的七婆按住跌傷的左腿,口中急呼彭玉婕!

    “哎呀,姐姐!三七粉用完了,隻剩下三七根了!”

    玉婕如今一身小藥僮的打扮,頭上發間紮著巾幘,很是精神又利落!她在藥櫥間翻了一遍,卻也隻找出幾根三七的灰褐根莖!

    “去找藥碾碾碎了拿些許粉末過來,快啊!”

    思圓眼看七婆疼得冷汗猛流,麵色灰白,左腿瘀傷的血口子即使按住了也還不住滲血就心焦不已!

    “可是…可是…玉兒碾不動啊!”

    玉婕手捏幾條硬似枯柴的三七根,也是欲哭無淚,欲告無門!

    範大哥平時都會將三七根碾碎一些作粉末備用的,隻是這幾日不知怎的,天色微亮之時那人便已如臨大敵般逃出門去,說要往山裏采藥……

    “我來碾罷,玉妹妹交給朔就是了。”

    忽然從旁伸過一隻修長有力,又略帶薄繭的手,展開在玉婕麵前。

    “啊……嗯!”

    玉婕見此情形毫不猶豫點頭答應,心底不禁暗讚肖哥哥你簡直是神兵天降,救人於危急啊!

    隻見肖千朔拿著三七根,徑自坐於那藥碾之前,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碾得些許粉末交予玉婕。

    肖千朔:玉妹妹,這些可夠?

    彭玉婕:嗯,夠了!

    玉婕對他感激一點頭,便急忙去了。

    一連數日杜思圓皆是忙得不可開交,白天忙著給人看診,晚上則忙於翻看各類書籍醫典,常常累得在回去的馬車上就倚著千朔睡著了。千朔看著她眼底青黑,很是心疼卻也無計可施!

    這天上午,醫館恰巧休診一日。千朔正手拿碗碟準備上三樓樓頂去喂鴿子,卻在二樓樓梯處遇到了多日未見的範漁陽!

    肖千朔:範兄今日不曾出門?

    千朔知他麵皮薄,又畏女如虎,不禁揶揄道。

    範漁陽:你要去喂鴿子?

    漁陽見問卻不答,隻盯著他手上碗盞反問道。

    肖千朔:是又如何?

    範漁陽:那幾隻鴿子被你喂得全飛不動,快成走地雞了,不許再喂了!

    他話音剛落就劈手去奪,卻被千朔低頭躲過。

    肖千朔:胡說!不是我喂的,朔今天才喂第一頓!

    範漁陽:你一天喂幾頓?

    肖千朔:三…三頓?

    範漁陽聞言,不欲再與他多費口舌,伸手又是去奪!

    千朔早防著他發難,見他身形忽動,連忙將手中碗盞往天上一拋!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杜思圓換了一身衣裳,整束好自三樓下來時,竟兀自發覺有杯盤在天上飛!

    “誒!”

    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左邊的盤子。

    “嘿!”

    再一伸手猛地撈到了右邊的杯盞!

    “哈哈!”

    正在思圓沾沾自喜,自顧得意,得意忘形之際,不提防又是一柄湯勺夾著呼呼風聲破空而至,是正中杜思圓額頭!

    “啊!”

    思圓被襲之後趕忙伸手去摸,摸到一半才猛然記起壞了,不能摸手上有東西……

    “哢!”

    “砰!”

    果不其然忽聞兩聲脆響,那杯盤便一股腦兒地落地開花,碎碎平安去也!

    杜思圓:嘖!

    她皺眉看著地上的碎渣,再抬頭望望身前麵麵相覷,啞口無言的二人,不覺輕歎。

    肖千朔:思圓你…怎麼樣了?

    他略感無措地輕聲問道。

    杜思圓:啊喲!

    她抬手一摸,果然摸到額上一個大包!

    “咦…?姐姐,你怎麼了?”

    不知何時,玉婕也來至思圓身後,不覺奇道。

    杜思圓:啊…玉兒快扶我去抹點藥……

    思圓心說玉婕你來得好啊,我不想看見這兩個鳥人。

    彭玉婕:姐姐你怎麼了,是傷著哪兒了嗎?

    她也是晨起洗漱好之後,正準備下樓找吃的,不想正遇上這三人在樓梯處大眼瞪小眼!

    杜思圓:不知哪來的貓兒,給我頭上撓了那麼一下,喏,就這!

    思圓眨眨眼,抬手指了指頭上的大包。

    彭玉婕:甚麼?!有貓兒?在哪兒呢在哪兒?!是不是肖哥哥答應我的波斯貓?!

    玉妹妹滿心滿眼隻有貓兒,就是瞧不見她姐姐頭上的大包!

    杜思圓:……不是,跑了。

    思圓斜睨她一眼,心道講錯了,應該是狗啃的肥豬拱的!

    彭玉婕:哦,跑了啊……

    她挽著思圓一邊下樓,一邊一步三回頭地去瞧肖千朔。

    杜思圓:嗯嗯……

    玉兒你別看了,再看等會兒連你一塊撓……

    張雲瀚晚上回返醫館時,就瞧見杜思圓頭上打著補丁在翻看醫案,身後不遠處的彭玉婕在藥櫥轉來轉去不知在忙些甚麼。

    張雲瀚:大侄女,你怎麼負傷了?

    他湊到思圓麵前,悄聲問道。

    杜思圓:咳咳,先生回來了。範兄在下廚,馬上就開飯了。

    張雲瀚:不能說?

    他盯著思圓頭上那塊打補,笑得是不明所以,不懷好意!

    杜思圓:聽說先生擅治女科,乃是女科一絕,婦科聖……

    張雲瀚:哎好了好了!打住,某不問就是了!

    張神醫心說,真是怕了你了,動不動就來捏你舅的痛腳!

    神醫張先生連忙扭頭就走,他在屋內轉了一圈,不知怎麼又轉到了正在碾藥的肖千朔麵前!

    東主大人這碾槽內的藥材已經從三七碾到了黃精藕粉葛根粉,再觀那碾藥之人是吭哧吭哧忙得不亦樂乎!

    張雲瀚:少東家,您怎麼把陽陽的活兒給幹了?

    張先生吸取教訓,眉頭一皺煞有介事地詢道。

    肖千朔:……一言難盡啊!

    他抬首望了望遠處看醫案的杜思圓,滿眼幽怨地歎道!

    張雲瀚:是如何的一言難盡?

    肖千朔:先生為何將朔安置於二樓,您不是答應了把三樓靜室留給我麼?

    肖東家思前想後,這問題還是出在麵前此人身上!要不是自家被安置在二樓,每每出門都須經過範漁陽門前,又怎會倒黴遇上那根木頭?!

    張雲瀚:這——

    張雲瀚見問不覺回想起那日肖千朔與彭玉婕一同前來醫館,並提出暫住一事。

    彭玉婕:張先生,姐姐說讓玉兒來醫館小住一段時日,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她將來意說明,直待張雲瀚下文。

    張雲瀚:你要住也無妨,隻不過空著的房間隻剩下三樓與二樓的了,小姐你看怎麼選?

    張先生眼珠一轉,摸摸下巴答道。

    彭玉婕:敢問先生,這三樓與二樓有何不同?

    張雲瀚:這三樓嘛,久未住人,因而有些落灰發黴了。至於二樓,那隔間就挨著陽陽的臥房,所以被他收拾得幹淨又整潔!彭小姐不如就選二樓?

    他笑**地向玉婕推薦道。

    彭玉婕:玉兒覺得……三樓就甚好……

    張雲瀚:三樓?不好不好,少東家您說呢?

    話語間二人齊齊看向肖千朔。

    肖千朔:嗯嗯,三樓不好,不好不好……

    肖東主會意,連忙搖頭一口否定!

    彭玉婕:是如何的不好?

    玉婕一臉的迷惑不解,又問道。

    張雲瀚:落灰。

    肖千朔:發黴!

    彭玉婕:嘻!這有何難,玉兒擦一擦就是了!

    她見狀不禁樂了,抿唇笑道。

    張雲瀚:東家還有甚麼想說的?

    他言下之意就是你若毫無異義,那就這麼辦了!

    肖千朔:……無有。

    東主大人左瞧瞧再右看看,是欲言又止,言盡於此啊!

    張雲瀚在心中憶完一遍那日之事,不覺對著麵前肖千朔撇嘴。

    張雲瀚:那日某不是問過您了,東家您是怎麼說的?

    肖千朔:這不是朔不好跟玉妹妹明著爭搶嘛,先生您隻消推說三樓已經許諾給別人不就成了!

    千朔振振有詞,強詞奪理,得理就不饒人!

    張雲瀚:許諾給誰了,許諾給你肖東家了,某這就說去……

    張神醫在心底暗忖:你小子都不敢說話,還指望我?誰知道你喜歡蘿卜啊,都以為你愛吃青菜不是……

    肖東家看他抬腿欲走,那是再也坐不住了,“騰”一下就猛站了起來,生怕張雲瀚把實情全給抖出去!

    “嗯?先生您不是去找範兄,怎的在此?”

    杜思圓懷抱幾本經典和醫案,一路行來欲尋肖千朔回府。

    張雲瀚:啊?啊……

    就在他摸不著頭腦之時,隻見思圓再問。

    杜思圓:難道不是?聽聞先生……

    思圓眉毛一挑,朗聲開口道。

    張雲瀚:啊對對對!陽陽、陽陽……!!

    張神醫聞說一蹦三尺高,是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看著那人遠去背影,杜思圓是會心一笑,轉過頭再來看肖千朔。卻見方才還一臉焦急模樣站起身的人,這會兒不知怎麼又坐下了。

    杜思圓:千朔你走不走,常叔在等著我們回去吃飯?

    她心說:嘿,你怎麼又坐回去了,你不餓是不是?

    肖千朔:朔不走,還未碾完呢!

    杜思圓:等明日再碾。

    肖千朔:明日要用了。

    思圓聞言低頭一看,心內暗道圓怎麼不知道你這些個藕粉葛根粉明天著急要用呢?

    杜思圓:不走拉倒,圓自己回去就是了。我會讓常叔給你留菜的!

    她言罷是立馬回身,轉頭就走,卻不想有人比她更快!

    肖千朔:哼!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千朔猛然伸手拉住思圓,不依不饒道。

    杜思圓:那你待如何才肯走?

    思圓耐著性子與他講理。

    肖千朔:你哄得朔開心,我就走!

    他麵不改色心不跳,腆著臉大言不慚道!

    杜思圓:是要如何才能哄得你開心?

    肖千朔:你自己想……

    杜思圓:嘖!

    思圓眉頭緊鎖,斜眼看他,那小嘴撅得老高都可以掛油瓶了!

    杜思圓:肖哥哥,你走是不走?你若再不走……

    你若再不走,我可喊人了!真是太丟人了,圓的後槽牙都要酸倒了,若論起臉皮厚還有誰能比得過你東主大人?

    杜思圓一邊伸手揉著右臉後槽牙,一邊滿心鬱鬱地想。

    肖千朔:嘿嘿!思圓我們走!

    千朔聞說是隱隱自得,他嘿嘿一笑猛跳起來,牽住思圓手心就是一路往外走!

    待二人坐在馬車之內,車輪骨碌行去,思圓才起意打聽今日之事。

    杜思圓:千朔今日是因何事與範兄相爭?

    肖千朔:範漁陽說我將他的鴿子喂得飛不動了,不許喂了,還來搶朔的東西!我能讓他得逞嗎?!

    千朔一說起此事就憤憤不平!

    杜思圓:原來如此。一般而言鴿子飛不動皆是由於積食少動,缺乏天敵所致。

    思圓以手托腮,歪頭看他一副不忿的樣子,很是有趣,與往日裏虛與委蛇的滿臉假笑大不一樣。

    肖千朔:是又如何?

    千朔見思圓歪頭看他,眨了眨眼,悄悄地又往那人身邊湊。

    杜思圓:你不是答應了要給玉婕捉兩隻貓兒麼,如此正好便有了天敵,那鴿子不會積食少動,自然能飛!

    思圓莞爾一笑,緩緩道出內情。

    肖千朔:那貓兒若是將鴿子逮住咬了,又該如何辦?

    他不服辯道。

    杜思圓:東家既然將貓兒送給了玉婕,那便是她的了。至於這貓兒以後是磕了碰了,還是傷了跑了,又與你何幹?範兄自然也是知曉的,必不會與你為難,圓說得可對?

    思圓繼續歪頭看他,嘴角一彎淺淺笑道。

    肖千朔:嗯——思圓所言甚是有理,果然是賢妻啊!來,給朔親一下!

    千朔狡黠說完,也不顧思圓如何反應,是摁頭就親!

    杜思圓:唔?!!

    她直勾勾地盯著猛然映入眼簾的一張俊容,滿腦的奇思妙計忽然就像泡了水一般坨成了一團漿糊,將心竅皆糊住!

    肖千朔大口親完之後,抬頭卻見思圓兩眼瞪大,動也不會動,不覺得寸進尺,又是伸手去撫她頸後發髻,再順勢將人放倒在榻上!

    思圓心竅被封,滿腦袋的漿糊,不知如何應對,在千朔看來可不是呆若木雞,動也不會動嘛!

    那肖東家又哪會跟你假客氣,兩手按住她肩膀,低頭就是一口含住那人白玉般的頸項,發覺思圓仍是不動,更是滿心歡喜舔吻向下!

    “啊……千朔……”

    她甫回過神來,不覺輕聲喚道。

    “嗯、嗯嗯……”

    東主大人忙得很,隻頭也不抬地敷衍應道。

    杜思圓:你若…再動,啊……今晚…就睡地下……

    她斷斷續續地輕聲喘道。

    隻見肖千朔聞言是忽然身形一頓,不過片刻之後,複又動作起來!

    杜思圓:唔……明、明晚…也睡地下!

    思圓雙手虛軟地攀住他,色厲內荏地威脅道。

    肖千朔:你耍賴!!

    這下肖千朔可是猛然抬首,緊盯思圓不滿地大聲嚷道!

    他心說你天天躺床上,一覺夢醒至天亮;朔夜夜睡地下凍成傻狗,軟玉溫香留不住,一片傷心難畫成!你簡直是癡人說夢,我偏不叫你如願哼!!

    杜思圓:東家也可不入局,又何來以身試局呢?都說智者不入危局,千朔如斯慧黠,這般通透,又怎會參不破?

    思圓推坐起身,抬手自顧捋了捋頭頂青絲,那挽得齊整的螺髻早已被人撫弄得四散。她不得已隻好施簪隨意挽了個結,鬢邊還漏下幾綹發絲飄來蕩去。

    肖千朔:朔早已身在局中,隻盼與小姐戮力同心共破死局,再開新局,方才不惜代價,以身試局!思圓聰慧過人,定能知我心意,憐我真心,應我真情……

    他情真意切地說完,伸手拾起思圓鬢邊垂落的一綹發絲,送至唇邊輕輕吻上。

    杜思圓:千朔……竟有此等頓悟麼?看來,是圓思慮不周……

    思圓也順勢輕倚在他肩畔,內心有所觸動。圓一心隻想保全你與肖府上下,而你卻願與我共破死局,另求出路嗎?隻是恐怕此間代價非比尋常,非同小可,千朔你當真不悔…?

    肖千朔:思圓你頭上的傷還疼麼?

    杜思圓:不疼,也不知師父他老人家如何了……

    嗯,怎麼我一挨著你就總犯困呢?思圓安心地倚著肖東家,迷迷糊糊地想:算了,管他呢先眯一會兒再說……

    肖千朔:朔已安排人手一路照應,應是無礙,你大可放心。

    杜思圓:嗯——甚好、甚好……

    她頭枕著東主大人,跟隨馬車是一顛一顛地猛點頭。

    肖千朔:朔今晚要睡床上!

    杜思圓:嗯……

    肖千朔:明晚也要!

    杜思圓:好……

    千朔見她閉目養神,仍是不住頷首,不覺心隨意動!

    肖千朔:再給我親一下……

    杜思圓:不好。

    思圓雖是閉目養神,可聞言卻立馬否定說道。她偷偷睜一隻眼去瞥滿臉無奈的千朔,心道圓就知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呢!

    肖千朔:哼!等你睡著了再親!

    東主大人氣鼓鼓地回道!

    “哈……”

    等回程的馬車一路到達肖府大門前,跟在車後矯作護院的青玉衛望著他們東家,懷抱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東西的杜某人是“噔噔噔”一路小跑進入府中!

    那二人望著肖東家匆忙身影,不禁互相攀談起來。

    幫凶一:嘿你說,我們東家這一天天的天不亮,就上趕著去那甚麼醫館找活兒幹,幹到天黑了才轉回來,是不是吃太飽了撐的,閑得哪兒哪兒都疼啊?

    幫凶二:喲嗬,你也看出來了,可不就是嘛!

    幫凶一:那、那你說東家他圖甚麼呢?

    幫凶二:你有媳婦兒不?

    幫凶一:無有。

    幫凶二:相好兒呢?

    幫凶一:也無。

    幫凶二:那有看上眼的?

    幫凶一:……看不上我。

    幫凶二:該!!

    幫凶一:嘶…!怎麼你有媳婦兒有相好的有看上眼的?!

    幫凶二:……快滾!!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繼續分說。

    ——彩蛋——

    杜思圓:先生,圓天天來醫館幹活也就罷了,怎麼千朔他也跟著幹上了?

    張雲瀚:不幹活兒的都別想吃飯,管你是公主王爺還是販夫走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得幹活!!某說得對不對?!

    範漁陽:……你對你對。

    彭玉婕:先生,今天的藥材都整理好了!

    肖千朔:先生,這藥碾漏了你快給朔換一個……

    張雲瀚:怎麼漏的,讓你那麼用力了嗎?!

    杜思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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