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7 更新時間：15-11-15 13:09
這天氣也真是奇怪，越變越差了。烏雲密布的天空，時有閃電的劃過，空氣沉悶的令人窒息，在本來風和日麗的春天，實在少見。
涼夕站在前殿門外，忐忑不安：這個時間，皇上正在批閱奏折，我此時進去，豈不更容易觸動龍顏？可是，看玉妍哭成那樣，我也不能不管，時間越長，通過皇上的準許越難，涼夕啊涼夕，別猶豫了！
咬著牙，狠下心，推開門。
眼前，良公公正陪伴在皇上身邊，銀色的發絲，金黃的眼眸，他透出的那種威嚴，讓人覺得無法侵犯……
“皇上！”涼夕跪在福臨麵前。
福臨停下手中的筆，不解地看著涼夕。
“臣女有一事相求，請皇上應允！”
“有什麼事，不能起來說？”福臨皺了皺眉頭。
“請……請皇上準許貞妃出宮！”涼夕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也有些顫抖，她看到了良公公的一臉驚異與錯愕，也看到了，皇上漸漸嚴肅起來的麵孔。
“朕和你說過，不要在朕麵前提其他的事！你難道忘了嗎？！”可以聽出，福臨此時正極力壓製心中的怒火，他的聲音，像讓人無法違抗的命令，一字一句都在刺痛涼夕的耳膜。
“臣女……知道……可是貞妃真的很可憐，她是無辜的，皇上為什麼不能讓她出宮？”涼夕也極力地克製心中的膽怯，她抬起頭，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直視著福臨，用極大的勇氣吼出這句話。
“夠了！”福臨將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墨汁濺了一片。“就算朕不算她在花妖一事中的責任，她也犯了欺君之罪，這本就是死罪！朕現在隻是將她禁足，已經是網開一麵了！朕不可能再做出讓步！”
欺君之罪，臣女也有份！若皇上要處置貞妃，為何不將臣女一塊處分了？！”
“你……”福臨無法回答，他攥起了拳頭，極力忍耐著。“平日見你聰慧過人，今日怎麼會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因為……貞妃……是我的妹妹，我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涼夕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
“這麼說，這倒是朕的錯了？”福臨輕挑起眉毛，反問一句，許久，他閉上眼睛，轉過頭去：“董鄂涼夕，朕命令你，退下去！從今往後不準再提起這件事！”
“臣女……不從！”
“大膽！”福臨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朕的話，你也不聽了？你可知道，今日你說的這番話和衝撞天子的行為，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
“臣女……知道”
良公公終於看不下去了：“涼夕姑娘，你就別倔了，趁皇上還沒生氣，趕緊說幾句好話，這事就算過去了。”
福臨再次別過頭去，用手扶著額頭：“小良子說的對，你趕緊走，趁朕還不想發怒之前！”
“不……”涼夕小聲地回答。
福臨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快步走到涼夕麵前，托起她的下巴，卻看見一雙溢滿淚水的眼睛，這一瞬間，他似乎……心軟了。
“皇上……臣女求求你……求求你，放過貞妃吧……”涼夕抽噎著，那樣悲傷，那樣痛苦。
“你……讓朕如何是好？”福臨微皺著眉頭，愛憐地看著淚流滿麵的涼夕。
“皇上……臣女和你談個條件如何？……你讓貞妃出宮，作為交換，由我代替她，留在皇宮，留在您身邊……在您查明我身份之前，可以不給我任何物質方麵的東西，我也可以一直扮作小太監，不會有人察覺的，我可以幫您出謀劃策，盡一份綿薄之力，若臣女不慎觸犯龍顏，皇上大可任意處置臣女，要殺要剮，臣女都無怨言……”涼夕用手拂去不斷流出的淚水，哽咽地把話說完。
福臨看著麵前這個柔弱卻又堅強的女孩子，他動心了，那是一種被棉花堵住胸口，悶得難受的感覺，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隻是用他都沒有察覺的溫柔說：“別哭了。”然後下意識將涼夕摟入懷中，輕撫著她的發辮，輕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朕……答應你便是……”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貞妃董鄂玉妍求寵心切，誤入歧途，犯下欺君之罪，可因事態後果並不嚴重，朕也未受到任何損失，免去死罪！命貞妃離開清音閣，離開皇宮，從今往後，非詔不得入宮！欽此！”
“謝皇上！”玉妍雙膝跪地，激動地接過聖旨，她仍然有點疑慮地重新看了一遍聖旨，直到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聖旨上，她才抬起頭，將聖旨摟在懷中，任淚水在臉上肆意地流淌：“涼夕姐姐，謝謝，謝謝你……”
……
涼夕倚在窗邊，將手握成拳狀，放在胸口：玉妍就快出宮了，就快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了，而我呢，連曾經最為珍視的自由都得不到了……或許，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娘親，見不到爹爹，見不到玉妍，見不到費揚古弟弟，見不到……紫禁城外的一切了……
在她背後，福臨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她怎會這樣寂寞？是因為無法見玉妍一麵嗎？
“涼夕。”福林輕輕地喚著。
“恩？皇上？”涼夕轉身，用手趕快抹去眼角的淚珠。
“你，去看玉妍吧！今天護送玉妍出宮的都是朕身邊的人，況且這也並不是一件特別光彩的事，因此，應該不會有太多人去圍觀，你大可放心去，在她出宮前，見她一麵，和她講幾句話吧。”
“……恩！謝皇上！”涼夕感激地衝福臨笑了，連帽子都沒帶，就跑了出去。
望著涼夕漸漸遠去的背影，福臨喃喃道：別在朕麵前再次露出那樣的表情了，那樣的表情不適合你，朕真的不忍心看見你帶淚的目光……
玉妍！玉妍！”涼夕喘著粗氣，趕上了轎子。
“恩？！涼夕姐姐！先停下來！”玉妍輕快地跳下轎，來到涼夕麵前。
“太好了……我終於……趕上了……”
“涼夕姐姐……”玉妍咬了咬嘴唇，濕濕的東西又湧上了眼眶，“涼夕姐姐，玉妍……都不知該怎麼謝你才好。你幫了玉妍這麼大的忙，給了我自由，而我之前還那樣對你，對不起……”
涼夕笑了，幫玉妍拭去眼角的淚水：“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以前的事，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於懷。出宮後，記得好好孝順爹爹，可別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至於我娘……既然你不喜歡她，我隻求你不要為難她，畢竟我娘身體不好……總之，一切保重！”
“我不恨你們母女了，我會好好待她的，就像待我親娘一樣，我相信，她也會對我好的，涼夕姐姐，你在宮中，要多加小心，玉妍……走了……”
“恩……”涼夕和玉妍緊緊擁在一起，這難以不察覺的姐妹情，溫暖了整個春天……
可是，不遠處，卻暗藏著一雙陰險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涼夕：她竟然以太監的身份，留在了皇上身邊？！不行，得趕緊把這件事告訴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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