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3 更新時間：16-05-30 16:36
晚風襲來，吹散山間雲霧。天上繁星璀璨，曙天門華燈初上。此時，從曙天門最高處的繁星閣望下去，猶如星河倒掛。
“如何了？”繁星閣木門緊閉，一股黑色的氣息盤旋不止。老嫗背對木門席地而坐，望著蒼梧山下的雲夢澤。
“愈急愈不能成。”一個平靜冷淡的老蒼聲音，從木門後傳出。
“天下都以為眾妙閣名傾天下，有謫仙除魔之能，隻是有誰知道我上官雲芷數十年來都在竭力壓製自身的魔毒。”晚風蕩漾，老嫗理了理長袍，似是有些冷。
“師妹莫要悲觀。師兄終會悟出除魔之法，救了你和黎城主。”
“師兄，魔毒除於不除都已經無礙。有時，回想當年，倩兒做的決定也不嚐是一種解脫。”
“胡說！我等正道，應執天下正氣，蕩盡三界之內邪魔。”老者翁隆隆的聲音，震得繁星閣窗欞浮動。
“強如你我都無法祛除魔毒。人間哪裏還有正道？我不想盡惹師兄生氣，隻是師妹偶然午夜夢回之時凡心動蕩，響起百年前與師兄在這蒼梧山觀日台比肩練劍。”
老嫗動了動喉頭，有話哽著，一時啞了。
繁星閣內也啞了。
天地一時也啞了。
過了近乎一盞茶的時間，老嫗站起來，山下雲夢澤映著天上繁星，對岸琳琅城與曙天門一樣，燈光璀璨。風一吹，搖亂了群星，搖亂了紅塵燈燭。
“師兄想是累了，師妹告辭。”
老嫗沒有召喚仙鶴，而是縱身一躍，猶如一隻恣意翱翔的風箏，在空中騰挪飄飛，掠過曙天殿，掠過觀日台，一直向下。踩在攬月樓的樓頂，胸中氣血蕩漾，一吸一呼之間，一聲模仿的鶴鳴響起。仙鶴也不知身在何處，聽見老嫗召喚，先是清冽的一聲回鳴，然後騰空而起，朝主人直奔而去。
老嫗也不踩上鶴背，而是雙臂舒展，雙袖烈烈作響，猶如一隻孤鶴，空中飄飛。
幾起幾落，瞬間落在了天璿真人的青色小院中。
院中池水映著繁星，石桌上放著祝天衡的老虎帽，清風徐來，院中空無一人。屋內燭光晃動，隻聽見祝天衡的嚎啕的大哭。
“姐姐，別走！”
天衡拉著天雨，天雨臉上全是憤怒。
“誰是你姐姐，三歲的時候爹爹抱你回來，從此隻疼你，不疼我。”天雨憤恨地甩開天衡的手。
上官掌門推門而入，看了看一臉無錯的天璿真人。天璿真人臉上滿是無奈，坐在玉質的椅子上，雙手一攤，無可奈何。
上官掌門也不吭聲，一臉不耐煩，大袖一揮，拉起天雨就走。
天衡拉著，嗓子猛的一嚎，隻震的天璿真人兩耳失音。
天雨厭惡地一把拽開天衡的手，抬腳隨上官掌門而去。
天衡哭得昏天暗地，抬腳要跟姐姐出去。
上官掌門再一震袖，木門啪得一聲合上。
天衡也不開門，一屁股坐在地上，揉著眼睛號啕大哭，仿佛心肝都碎了。
上官掌門拉著天雨，輕輕一躍，落在仙鶴背上，騰空而去。
祝天雨一路無語。
仙鶴過了曙天門山門，眾妙閣弟子踩飛劍，跟上師尊。此時，上官掌門和兩位弟子才聽見天雨低低的抽泣聲。
月光清冷，老嫗低頭，雙手抱著天雨。
“哭吧，孩子！哭出來好受些！”
“我和弟弟還能再見嘛？”
“能！”
“那我爹爹呢？”
“我收你為徒，日後你親自為你爹爹報仇！”
蒼梧山上，新長出來的樹葉，隨著山風嘩嘩作響。祝天雨的哭聲，淹沒在其中。
仙鶴本來向西，打個轉，轉而向南飛過雨夢澤，飛向曙天門對麵的琳琅城。
仙鶴剛剛掠過山門，一道黃影就飛入山門，朝著西北直射而去。
蓮心剛剛入院，就聽見祝天衡震天響地的哭喊。
推門而入，蓮心蹲下來，抱起祝天衡。
蓮心哄了片刻，也許是哭累了，最後祝天衡隻坐在石床上抽泣，不再嚎哭。
“師兄可還想收他為徒？”
“哎！”天璿真人揉揉耳朵。“徒弟我還是照收不誤，但現在還是跟著你吧！”
蓮心也不惱，從袖袋中摸出一塊玉來，對著玉石道：“清風速來！”
天衡最後抽泣了一聲，盯著那塊玉看。
“你要喜歡，我送予你。”蓮心一拋，玉石正好落在天衡懷裏。
這塊玉石呈橢圓形，全身微藍，中心一點黃光。天衡正看的出神，玉石突然震動，發出聲音道：“是！師尊！”
蓮心看著天衡一時被傳音玉吸引，淺笑了一下。回過頭來，坐在天璿真人麵前道：“上官前輩所說的魔族沒有找到，就連魔氣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可是聽其他在場弟子所述，似是有妖救了清湛。”
天璿真人沉思了片刻道：“今日查探清湛傷勢時我便發現，其身中魔氣的確很淺，隻需數月便可清除幹淨。但妖氣侵入氣海，而且正在滋養其氣海。若不是有這股妖氣，恐怕那兩處劍傷立時要了清湛性命。”
蓮心一笑，道：“你可知劍傷如何來的？”
天璿真人道：“恐怕不是邪魔所為！”
“是，事發突然，兩柄劍同時飛起，一柄用以截住魔靈，另一柄劍用以誅殺清湛。這兩劍是上官前輩所發。”
天璿真人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能明白，如若劫殺魔靈不成，清湛身重魔毒，不如當場擊殺，以杜絕十年前的慘事。”
“中了魔毒，真有如此可怕？”
“掌門師尊還在閉關，自從十年前，一直未出關。魔毒一旦進入氣海，實難祛除。”
“那師兄以為，中了魔毒和中了妖毒哪個更為致命？”
“中了魔毒，自心相害。中了妖毒，世人相害。”
蓮心站起來，想了想道：“師兄，如何處置清湛？”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天璿真人用手敲著身邊的石桌，不假思索道。
蓮心微微一笑，門外有弟子道：“弟子清風拜見師尊，拜見天罡長老。”
“如何？”蓮心問。
“罷了！”天璿真人答。
“回去吧！這裏沒事了。”蓮心開門對弟子清風道。
“是！”
蓮心轉頭，對著正在玩弄腰間玉鶴以及傳音玉的天衡道：“日後，好好聽你師尊的話。”
天衡抬起頭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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