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1 更新時間：15-11-26 03:09
1。
——想在自己的回憶裏找到他，可是回憶很深，他走不進來，我也走不出去。
記得相遇的地方是在新生入學的教室裏，他靜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細碎的劉海遮蓋不住他秀氣的臉龐，陽光灑在他周圍，好看的很。
“嘿。”Jet搶了他旁邊的位置，把頭往前湊了湊。“你好。”
New被這突兀而來的聲音驚了一下，呆呆地轉過頭來說。“嗯……不好意思啊，這個位置有人了。”
“哈？”Jet皺皺眉。“那我先坐在這裏，等他來了再走唄。”
“可以。”New淡淡地低下頭，又看向窗外。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長得很好看。”jet壞壞地問了一句。
“有過吧，可能沒太在意。”
“那你要記住我說的。”Jet笑看著他。
第一次看見這個男孩，很陽光，也很開朗，好像一切的感情在他周圍都可以運轉開。自己其實不太喜歡這樣的人，對他，卻一點討厭的感覺都沒有。也許從瞳孔裏，看清楚了他將來的模樣，和一條路。這條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踩在上麵，留下痕跡。
“妞妞。”Sen深呼一口氣，把書包甩在了New旁邊的課桌上。
“誒……”New挑了下眉毛，問道：“今天第一天上課，你怎麼不穿校服啊？”
“那個啊……不知道放在哪了，又怕遲到，所以就隨便找了一件。”Sen打了個哈欠，New看著他身上那件白色的套頭衫，輕輕地晃了晃頭。
班主任看上去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長相和善而且不像是會多管閑事的類型。new托著腮在發呆，他就喜歡這樣恬靜又舒適的生活，不想看太過急切的風景。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別人的眼裏，已經是不能被忽略的存在。
“喂喂。”Sen歎了口氣。“你咋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麼愛發呆。”
“嗯……不知道。”New轉而一笑。“Sen你還不是一樣，做事總是那麼莽撞。”
“切。”Sen撅撅嘴，用眼神示意一下。“你沒發現咱們旁邊那位的眼神啊，熱的快跟撒哈拉並肩了。”
New順著Sen的眼神看過去，正好對上Jet的目光，嚇得他趕緊羞澀的避開了。“你說這麼大聲人家會聽到的。”
“你那麼矜持幹嘛，你越避著這種人，他們就越來勁，從小到大你吃這虧吃的還不夠多啊。”sen說的不是沒有道理。New自小就長得很清秀，雖然他並不喜歡與人為伍，但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最紮眼的那一個，受到的矚目也就多，反之而來的影響就越大。這些影響裏有好的，也有壞的，可好的都不是最好的，壞的卻可以壞的淋漓盡致。“反正你自己注意點吧，別輕易被人騙了就好。”
“嗯。”New淡淡地回應了一句。“你今天晚上還要去酒吧打工麼？”
“對啊。”Sen扶了扶額頭。“我上有八十老母要養，才不像少爺你這麼清閑呢。”
“嘶……你又開我玩笑。”
Sen抿了下嘴唇說。“那不開玩笑，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家小心點，我就不能送你了。”
“嗯，那你下班的時候也小心。”
“是是是，我又不是林妹妹，不用擔心我。”sen拉了拉肩膀上的書包。“我先走啦。”
“嗯，byebye。”New散發著不太常見的笑容。
這樣的生活還是一如往常，沒有接踵而來的驚喜，每天都按照安排好的方式上演著最平淡的劇本。也許是因為自己被騙的太多，於是心裏結出了痂痕，主觀的想要撕掉這層並不美觀的妨礙，卻又害怕戳人心肺的那一份痛楚。
收拾好了書包，第一天報道的情況大概也就這樣了。班裏十幾個同學基本都認清了，簡單地打過招呼之後，便走出了教室。
“等一下！”後麵有機車發動的聲響，還伴隨著今天最讓他記憶深刻的聲音。new轉過頭去，看見帶著頭盔的Jet，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這幅樣子，有點想笑。“New你一個人回家麼？”
“嗯。”淡淡地點頭算作回應。
“我送你。”直接的話語有時能代替猶豫時的驚愕和不措。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坐公車。”New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抓住了，感覺有一道電流穿過了全身，它們各自遊走，徘徊在最最脆弱的地方。
“快點上車，不然我硬來咯。”Jet挑著眉毛，一臉壞笑地看著New。New看他這麼堅持不懈，也隻好作罷。
Sen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的身體也不太好，下麵還有一雙弟妹要照顧，所以家庭的重擔就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從十二歲開始就天天打工，從不羨慕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沒有嫉妒他們好像隨時都能生出錢來的戲法。Sen八歲的時候就跟New說，我和你做朋友不是因為你家有錢，而是因為我能看到你最不像有錢人的地方。這樣來來回回，他們的友誼也持續了將近十年。
機車停在了酒吧的後門，他推開有些發繡的大門，發現已經有些客人入座了。如往常一般，吧台裏隻有兩位調酒師，他走到唱台旁邊，拿起一把黑色的木吉他，坐在椅子上，開始唱歌。酒吧裏四處都回響著他柔軟又不失力量的嗓音。昏暗角落裏的人，端起麵前的曼哈頓，靜靜地欣賞著。
“你和你的同桌看起來關係很好啊？”jet在前麵開車，也不知為什麼就是想問出來這句話。
“嗯，我和Sen從很小就認識了。”New雙手扶著後座。
“哦……這樣啊。”Jet說著，沒把持好方向，車子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害的New差點掉下去。New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腰，同時也沒有看到，jet在前麵心滿意足的表情。當然隻是那一下，又把手縮了回去。這時候jet故意又往右擺了一下車子。
“誒……”New隻得抓著他的衣角。
“你要是害怕就摟著哥哥的腰。”Jet的表情像是吃到了蜂蜜一樣的甜。“快，哥哥的腰無償貢獻給你。”
“不要啦……”New害羞的把手伸回去。
“我說要就要。”Jet扭頭，一隻手抓著妞妞的胳膊，鎖在自己的腰間。“要加速啦，不知道還有多遠。”
New聽話地摟住了他的腰，眼神不自主地落在Jet的側臉上。有些真實，那種真實開始想讓自己相信一些人，非常想。
其實有時候自己也不想唱這些歌，那些歌大多是一個人的過場，或者是如候鳥一般的變遷，來過，也就走了。更欣賞能在心裏留下痕跡的旋律，哪怕是一個世紀的煎熬，也比一分鍾的空巢來的痛快。
酒吧的老板對Sen很不錯，說的清楚一些，他其實也是看中了Sen的才華，有不少人是因為Sen的歌聲才成為酒吧的返場客。他甚至開始考慮和sen簽訂長期的合同，畢竟Sen的家庭狀況他也知道，要支付起大學的學費，也不容易。
接過了一天的費用，Sen背上書包離開。在巷子口彎腰打開車鎖的那一刹那，黑暗中有個人影朝他迎麵而來。Sen很淡然，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待那人再走近兩步，一個掃腿加過肩摔輕鬆的解決掉。
“我靠！”那人被摔的不輕，不過這聲音倒是有些熟悉，Sen低頭看去，發現那人竟然穿著同校的校服。“你怎麼這麼生瓜。”
“生瓜是什麼鬼比喻啊。”Sen也意識到有點不對，趕緊去扶他，這才看清他的麵目，明明就是同班同學啊。“那個同學……不好意思啊，你叫什麼來著？”
“Frank。”Frank一邊揉著自己的老腰一邊沒好氣地回答道。“長得比人妖還好看怎麼力氣這麼大。”
一聽到人妖Sen整個人就不能淡定了。“你丫才人妖呢，你全部落都是人妖。”
“你摔了我敢還這麼橫。”Frank擠擠眉毛。
Sen的語氣軟了下來。“那你在這做什麼，大半夜的裝鬼麼？”
“你見過這麼帥的鬼麼，我是在這消費，看到有同學在就想打個招呼。”Frank甩了甩胳膊。“沒想到上來就這待遇，幸好沒磕到臉，我要是毀容了肯定第一個上了你。”
“嗬嗬嗬嗬，就您老人家這小身板還是算了吧，上了我？”Sen笑了笑。“你也不怕你第二條人生也被我給折斷啊？”
“算了算了，你嘴巴厲害我說不過你。”Frank撓了撓後腦勺。“這麼晚你一個人回去啊？”
“不然呢？”
“用不用我陪你？”
“你陪我幹嘛？”
“怕你被劫色唄。”Frank吹了聲口哨。
“你剛也嚐到了我的戰鬥指數，誰閑著沒事來劫我啊。”Sen說完這句話忽然恍然大悟了一般。“是不是你害怕呀？”
“我呸。我一堂堂男子漢我怕個屁呀。”
“我勸你不要拐彎抹角的罵人，我的魔法傷害其實也挺高的。”
“不要送就算了，我裏麵還有朋友。”
“哦，那你們玩吧。”Sen本來要走了，可能覺得不好意思又回頭說了一句。“那……明天學校見。”
“嗯。”
在窗子裏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才能稍稍的安心一些。
打開手機，發現Sen已經給他發送了平安到家的信息。再瀏覽一遍信箱，才發現聯係人少的可憐，除了Sen以外就是父母的來信，而有一條，竟然已經是一年前的消息。可是自己怎麼從來沒有重視過這個問題呢？
看著窗簾的紋路，有一點點想過去把它重新拉開的心情，因為總覺得，Jet的影子好像明明滅滅地刻在上麵。可是仿佛並不能輕易地走過去，即便是被風吹散的拚圖，要重新連接起來也要有時間的陪伴。如果不能做到，那就證明自己的確是在陰影下活的太久了。
New扶著額頭倒在床上，另一手沿著冰冷的牆壁碰到了按鈕。
一念之間，世界仿佛都黑了。
站在樓下的Jet似乎被入夜而涼的夜風吹的有些緊繃，卻還是要親眼看到他拉下燈光的那一刻。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看到。
就像是站在完美的舞台劇中央，對著淚流滿麵的觀眾說，他的王冠是我戴上的，也必須由我摘下。
想到這裏，不自覺地笑出聲來。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麼陸離的想法。
他微笑著，離開了這個深夜，帶著一些安慰，像是一隻重新找到方向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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