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65 更新時間:16-07-01 04:26
南宮雪扁了扁嘴,心道:“難得本姑娘心情好,想跟你化敵為友,你就是這種態度來對待我?”卻也不敢太過拂逆,隻得將話全吞回肚裏,悶悶的跟在後邊,一會兒想:“你還真是別扭,難道以前跟楚姑娘一起執行任務,也是這麼全沒笑容?”接著又想:“那也沒錯,他們魔教的任務,自然是去殺人,假如還成天笑嘻嘻的,可沒這種道理。”
這一趕就過了幾天,南宮雪已是精疲力盡,苦於總不敢先提出休息。這天行到個僻靜小鎮。這鎮子雖非地處繁華,卻也不是窮鄉僻壤,街上情形卻荒涼異常,難見幾個行人。店鋪稀稀拉拉的零散各處,老板趴在櫃台上無精打采,放眼四顧,大略也獨他一人。南宮雪心中暗暗稱奇,幾次想與暗夜殞探討,最後都苦著臉咽了下去。
橫跨過大半個鎮子,眼前出現了家“福豐客棧”。這招牌算不上什麼百年老店,頂端牌匾也剝落了大塊木漆,一個“棧”字隻剩下半邊。整座屋宇破敗不堪,牆上蛀出好幾個洞眼,遠觀似是搖搖欲墜。南宮雪雙腿酸軟,一見客棧疲累更切,輕輕拉了拉暗夜殞衣袖,雙眼可憐兮兮的對他眨了眨,滿臉哀求之色。
暗夜殞口上沒答,腳步卻已自動拐進了客棧。南宮雪微微一笑,感到心頭一陣甜滋滋的。到了店中,小二都不知去向,隻剩個胖胖的掌櫃獨自擺弄賬本,幾根粗短的手指不住在破舊的算盤上輕撥,珠子碰撞聲聽來極為遲滯,似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骨節作響。
南宮雪再也按不住滿心好奇,走上前敲了敲櫃台,道:“店家,容我打聽一句,這鎮上出什麼事啦?是有土豪鄉紳為富不仁,還是附近山頭上的大王時常欺男霸女?”
那掌櫃的苦笑著搖了搖頭,南宮雪又道:“那莫非是到此地留宿的年輕女子,每到夜裏就會失蹤?”此時她已換回女裝,將頭發挽成兩條麻花辮,鬆鬆垮垮的垂在肩上,瞧來自有一派清新。
暗夜殞神情淡漠的向旁走開幾步,與南宮雪拉開段距離,卷起袍袖,似是與她挨得稍近就會沾上些髒東西一般。
那掌櫃的哭笑不得,道:“姑娘,你還真是會猜,當我們這裏鬧妖怪麼?唉,你多走幾處就會明白,這現象也不是咱們鎮子的特例,現今時局不穩,不知何時就又是一場血戰。平民百姓怕受牽連,都躲在家裏,隻想過些安生日子。”南宮雪奇道:“你說武林時局動蕩?我久已未在江湖行走,能否麻煩您說得再詳細些?”
那掌櫃的歎道:“你不知道最近的禍事麼?華山派受魔教妖徒進攻,幾乎是全員覆沒,掌門人孟老英雄也不是對手,聽說華山第子傳訊時有意避重就輕,孟掌門的傷勢可能更嚴重得多……”南宮雪急得眼淚又要冒了出來,低聲道:“我師父……我師父……我就是華山門下,這件事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正要趕回山門安置後事,我師兄……李……武林盟主李大俠,他應該才經過不久。”
那掌櫃的道:“武林盟主麼?這個倒是沒留心。如果隻是華山一派,那也不致江湖人人自危,近日凡是有些名望的山門大派,無一不遭遇妖人重創,首當其衝的就是昆侖、點蒼!崆峒派早如一盤散沙,經這次襲擊,能再幸存的也不知尚餘幾人,響當當的一個門派,就這麼垮了。要說魔教辦事,那還真夠徹底!稀奇的是,他們尋仇隻找一派掌門,對後輩弟子就視而不見,又或是不屑與之動武。唯獨對華山派麵麵俱到,也不知兩派互有多大仇怨,殺得他們差點就是滿門盡滅,實在可憐!”
那掌櫃的唾沫橫飛的說了一大通,南宮雪隻急急追問道:“那個凶手,長得什麼樣子?”
那掌櫃的道:“聽說蒙著麵紗,年紀看來應該是挺小。唉,就這麼一個小丫頭,各大派的掌門人竟然都不是對手,遭她一一斬於劍下,實該自省,這麼多年的武功,都練到哪裏去了?正派要覆滅魔教,難啊!再說起她手裏的兵器,可就不得了了哇!那就是號稱呼風喚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武林至寶殘影劍!這寶貝自歸魔教所有後,一直供奉在總舵祭劍堂中,受聖火淬煉。此次魔教羽翼豐滿,就要用它來給武林施一個下馬威。姑娘,聽我一句勸,現在的世道,千萬別同魔教硬碰硬,還是選擇依附強者保命為上。”
南宮雪目光投向暗夜殞,未見他有絲毫動容,定了定神,正色道:“話不該這麼說。如果人人如你這般心思,隻抱著置身事外的消極態度,將來魔教勢力壓過正道,還怎能奢望他對你們一眾平民抱有仁慈之心?否則也不會稱其為魔教了!我南宮雪篤信,邪不勝正……”
暗夜殞額頭青筋跳了跳,冷著臉道:“夠了沒有?女人一旦廢話多,就是麻煩。你別隻顧著跟他聊得興起,耽誤正事。”南宮雪這才記起兩人進客棧是為投宿,慚愧的笑笑,從衣袋裏摸出銀子,端端正正的碼放在櫃台上,道:“兩間上房。”
那掌櫃的臉上訕然,道:“這個……不瞞客官說……小店真有些為難處……請問二位,彼此間是個什麼關係?”
南宮雪一頭霧水,同時臉上微紅,奇道:“你問這做什麼了?跟住店有關麼?”說完向暗夜殞偷瞟,幾乎想脫口說出和他是朋友,但想他單對著自己也從沒承認過,在外人麵前更不敢輕言,隻怕惹他動怒,咬著嘴唇沒開口。
南宮雪剛一收回視線,暗夜殞也正好看了過來,冷冷答道:“沒有關係。”
南宮雪一怔,雖然的確說不清跟他有何往來,聽他不留情麵的說出,還是稍感失落。那掌櫃的瞪大兩顆綠豆般的小眼,道:“沒關係?可你們這麼成雙成對的……一起走進來,說你們不認識?”
暗夜殞朝前走出幾步,道:“現在我也跟你站在一起,我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接著右手拇指翻向頸後,衝著南宮雪指了指,道:“她,包袱,懂麼?”
那掌櫃的搓了搓手,幹笑道:“這……那可就有些難辦了……我原以為,二位是一對兒,那就算住一間房,互相也沒什麼忌諱……”南宮雪聽到那店家將她與暗夜殞看成是“一對兒”,心髒又是撲通亂跳。那店家也覺這話說過了頭,忙解釋道:“而且現在的江湖,處處暗藏殺機。就說我這小店吧,可也不是個太平之地,兩位住在一起,真遇到不測,相互也好有個照應。”
南宮雪蹙眉道:“聽你語氣,倒似是料準了我們定會遇到險情?你這家卻是黑店不成?”那掌櫃的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小老兒隻是勸二位以防萬一,平安是福啊。”
暗夜殞冷哼道:“我說你這老東西,還真是舍己為人,就想著讓客人彼此照應,寧可少收一間房錢?這道理怎麼也說不通吧?你在糊弄誰哪?”說到最後一句,聲色俱厲,提掌在櫃台上重重一拍。那案板老舊,給他擊得塵土簌簌灑下。
那掌櫃的縮了縮脖子,道:“客官,小老兒吃飯的家什全係在你們身上,怎敢得罪了各位大主顧?隻不過……小店已給一戶來往商賈包下了,但餘最後一間上房空出,我願意給你們住,還是擔著老大風險……”
南宮雪道:“你剛才說鎮中居民都躲在家中避禍,可這小店也並非日日爆滿的所在,那些商賈怎會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個時候前來投宿?當此時局,奔走販貨,我看也不是個最佳選擇?”暗夜殞道:“是啊!你要如何解釋?”
那掌櫃的道:“天地良心!客人們想什麼時候來,我就得什麼時候招待,哪裏是我能決定的?敝店本小利薄,做上幾筆大生意不容易,哪個店家腦子被驢踢了,反把客人往門外推的?你們也知道,商人嘛,很多時候為了賺錢,可以不要命,萬貫身家都是在刀尖上滾出來的。二位可否就委屈一晚?”
南宮雪蹙眉,滿不情願的搖了搖頭,向暗夜殞道:“你覺著怎樣?實在不願也不必勉強,要不咱們就再到別處去住,反正這鎮上,又不是隻有他一家客棧。”
暗夜殞正眼也沒看她,淡淡道:“我沒意見。”走到櫃台前收起了半價房錢,道:“何必多此一舉?一間客房,我要了。”
那掌櫃霎時歡喜得如同天上掉下了餡餅來,喜道:“好!好!還是這位爺頭腦清楚。哈哈,我什麼都沒說,兩位客官,這邊走。”說著費力的從櫃台後挪了出來,點頭哈腰的領先引路。
暗夜殞默不作聲的跟上,仍沒回頭。南宮雪心下卻是起伏不定,對暗夜殞的反應大惑不解。陸黔好色成性,對自己始終存有企圖,心思顯而易見。但暗夜殞則全然相反,時常對她愛搭不理,冷淡到了極點,南宮雪常以為他對自己非常反感,這次除了震驚,竟還有些隱約的欣喜,感到跟他之間的隔膜也並非無法消除。再想及兩人同處一室,麵頰不禁漲紅發燙。
掌櫃的親自將房間打掃幹淨,鋪好床褥,禮數周到的鞠了一躬,滿麵春風的退了下去。南宮雪等他下了樓,轉身將門掩上,插上閂,忸怩著想詢問一事,偏是不敢開口,在房中繞來轉去,徘徊不定。暗夜殞在房內正對首一張椅上坐了,不耐道:“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轉得我頭暈。”
南宮雪假裝委屈道:“是你不準我說啊,你看,我夠聽話了吧?”暗夜殞冷哼道:“得了,別給我裝受氣小媳婦。有話直說。”南宮雪做了個深呼吸,站在他座椅對麵,手指沿著桌麵紋路輕劃,低聲道:“我有個大膽的猜想。你說那店家所說的蒙麵少女,會不會……就是夢琳?”
暗夜殞半身回轉,雙指如電閃般點出,停在南宮雪眼前幾寸處,冷冷的道:“我告訴你,以後不準在我麵前說起夢琳,連她的名字也不許提。”南宮雪怔怔的瞪視著他,道:“搞不明白你在想什麼,隻準你自己在心裏惦念她,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你還像揣著秘密一樣死守著它不放……”
暗夜殞道:“你沒有必要明白。”抬起眼皮與她對視一眼,雙指下垂,肘腕支在桌麵,以扇柄撐著額頭,道:“你想說我性格古怪,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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