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1 更新時間：16-01-02 09:03
秦雲崖自屋中邁步出來，正看見站在廊下的林墨染。兩人四目相對，林墨染旋即淡淡地轉過頭去看著屋中跟著走出來的白薇卿。秦雲崖也隻是腳步頓了一頓，而後頭也不會地離開了後院。
錦繡一路端著茶，小碎步一刻不停地挪動著，終於氣喘籲籲地到了廊下，雙手將茶捧到林墨染麵前，恭敬地道：“公子，茶滾了。”
“公子屋中請吧。”白薇卿閃身讓開門，與林墨染擦肩而過走到錦繡的麵前。
“這……”錦繡哀怨地看著白薇卿。
白薇卿笑了一聲：“這茶賞你喝了，華姑娘腕上受了傷，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錦繡才要說什麼，隻見白薇卿沉了目光盯著自己，忙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低聲道：“是，姑娘，我這就去辦。”
眼看著錦繡將茶遞給一旁的華聞歌的侍女，白薇卿轉了身進屋。轉過屏風，就看見林墨染端正地跪坐在方才秦雲崖坐著的位置上，平靜地看著對麵的元辰。
“這人真是太混蛋了。”元辰咬牙切齒地說著，手裏托著華聞歌的手，“必須著人請大夫來看一看，這手腕上都紅腫了。”
“我已經吩咐人去請大夫了，想必很快就回來。姑娘且先忍耐一時吧。”白薇卿不冷不熱地說道。
元辰聞言忍不住稱讚道：“薇卿姑娘當真是心細啊。”
白薇卿麵具之下嘴角冷冷彎了一下，眸色卻仍舊平靜溫和：“華姑娘這件事情是如何打算的？”
她這話元辰久已經想問了，隻是礙著不知華聞歌心裏到底如何想的，思忖了許久也沒敢問出口。如今白薇卿說了出來，元辰目不轉睛地盯著身邊的人，手不由得蜷縮起來，握住華聞歌的手。
“我自然不會同他走。”華聞歌感受到從手上傳來的緊張，偏過頭對著元辰微微一笑。
“怕是那位秦公子未必就如此撩開手。”白薇卿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林墨染在一旁看著這三個人，淡淡開口：“不如請華姑娘暫時到城主府中暫避一時。秦雲崖既然是來雁回城做生意的，總歸不會在這裏長久地待下去。”
“正是啊。”元辰送給林墨染一個感激的眼神，認真地看著華聞歌，“華姑娘你覺得呢？”
“這……”華聞歌猶豫著沒有回答。
“等那個混蛋走了，我再將你送回來就是了。”
“不妥吧。”白薇卿在一旁輕聲開口道。
“姑娘覺得有何不妥？”林墨染抬眼看著站在屏風附近的白薇卿。她一身玉色衣衫襯了身後屏風繡著的繁花似錦，倒是好看得很。
華聞歌心中也微微詫異，然而並不曾做聲，隻是等著白薇卿下麵的話。
“華姑娘是聞歌樓的主心骨，若是沒有她，這聞歌樓怎麼辦？姑娘在這裏五年，聞歌樓便是她的心血。”
“她隻是暫時住在城主府。”
“城主大人是想說讓華姑娘自由出入城主府？便是兩位不嫌棄，到底聞歌樓的姑娘是些歌姬舞姬，隻怕不妥當吧？”白薇卿慢聲細語地將這一句話說完，看著元辰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她笑了一笑，繼續道：“況且，幾天之前聞歌樓才出了越國的奸細。清者自然自清，但流言蜚語卻不饒人啊。”
林墨染看著白薇卿，心中動了一動。這樣的一個姑娘，如此通透地了解眼前的事情，不緊不慢地參與著，又保持著隨時抽身的分寸。
白薇卿，究竟是因為你曆經戰火離亂，還是因為你本就來曆不凡呢？
元辰有些為難地看著華聞歌，若是華聞歌能夠親口說她同意為元辰從良，那麼即便涉及了諸多不便他亦不會退縮。
“華姑娘，你覺得呢？”
“那位秦公子或者也隻是一時興起罷了。”沉默了一會兒，華聞歌低聲回答。
元辰的臉上掠過一層失望，他轉過臉去沉了沉自己的情緒，勉強笑了一聲：“也好，看以後的情況如何吧。”
林墨染看了白薇卿一眼，隻見她指尖輕輕的點著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玉戒指，似是在出神。
幾個人各自沉默，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娘，大夫到了。”門外錦繡脆生生地喊道。
“請進來。”白薇卿忙轉步走過屏風，迎麵見錦繡引著一位老者走進來。他手中提著木製的藥箱，須發皆白，身體有些佝僂。
“這邊請。”白薇卿接著，對錦繡使了個顏色。錦繡會意，停住腳步站在門口。
老者走進屋中，林墨染與元辰都站了起來。華聞歌抬眼看著那大夫，稍稍停頓了一下，笑道：“真是有勞您了。”
“客氣，客氣。”老者笑著，一麵朝著華聞歌走過去。
元辰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老者給華聞歌診脈上藥，白薇卿仍舊站在屏風旁，目光一轉卻看見林墨染的眼神始終落在自己身上。
“既然此間無事，我二人就先離開了。”林墨染徑自走到白薇卿身邊，“薇卿姑娘以為呢？”
白薇卿垂眸，目光落在他胸口上，輕聲道：“公子請。”
林墨染率先轉過屏風朝著外麵走去。白薇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柳眉緊蹙的華聞歌，麵具下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也轉步出了屋子。
“一會兒將大夫好生送出去。”白薇卿吩咐站在門口的錦繡。一抬眼，卻看見林墨染站在月亮門口，正看著自己。
一如來時一樣，白薇卿與林墨染並肩走在碎石的小路上。三月春風尚不曾到邊塞之地，故而園中仍舊如冬日一般蕭瑟，微微透著幾絲寒意。
“姑娘今日的舉動，似乎不合常理。”林墨染在一棵微有新芽的樹下站住，偏了頭看著白薇卿。
“為何？”
“若是借著今天的事情入了城主府，以元辰對華姑娘的心，華姑娘後半生無憂了。”可是，白薇卿今日分明是不想讓華聞歌為元辰從良入城主府。
聞言，白薇卿輕聲笑了一聲：“想不到，公子會這樣想。”
“莫非我想錯了？”
“自然是錯了。”白薇卿含笑回答，眸色之中閃過一抹狡黠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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