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煙雨樓

正文  第一幕 安遠城的劍客

章節字數：1835  更新時間：15-12-22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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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江湖上來往的人們傳言，這幾十年來，武林中最大的盛事便是嘉興煙雨樓的論劍大會。每隔三年，各門各派都會彙集在煙雨樓下，以本門最精湛的武學與其他門派一較高低。

    劍聖的名號在每次論劍大會之後都一再易主，自從十二年前，一個劍客技壓群雄之後，這個名號便一直跟隨著他，再也沒有換過主人。劍客一直在江湖上行走，見過他的人很多。但是，直到一年前朝廷派人召請他作武林盟主，他就突然消失了；至此，很少有人再見到他。

    有人說這個劍客不是中原人，有人說他厭倦了江湖紛爭，也有人說他不服從朝廷的調遣，早已被刺殺了。但這都是傳言，沒人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

    在湟水河畔的隴西之地，有座北方的重鎮——安遠城。安遠城地處邊關，是通往玉門關的必經之路。西去東來的商賈、出關入關的俠客莫不經過此地。中原流傳著的江湖事跡，也被往來的行人帶到了這座古老的城鎮中。

    一日清晨，陽光還沒有發散出明朗的光亮，一個年輕人背著一把劍，步履飛快地走過北街的茶鋪，朝著荒蕪的土城門樓走去。

    茶鋪的老板剛好走出門來灑掃，看見迎麵走過的年輕人，熟絡地打了一聲招呼：“四銀，又出去練功啊？”

    那個年輕人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笑著答道：“薑叔早啊，我正是去城樓上練劍。”說罷，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哎，如今的年輕人都不務正業了，聽了一兩句江湖上的事，就一心想當大俠，打打殺殺連飯都吃不飽……”茶鋪的薑叔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這個繼續著輕快的腳步的年輕人叫作普四銀，是南街鐵匠鋪的繼承人。安遠城不大，熙熙攘攘的南北兩條街也隻有兩家打鐵鋪子。在鄉親們眼中，能經營一家鐵鋪，也算是讓人安穩度日的不錯營生。

    普家世代都是鐵匠，一直紮根在安遠城；平日裏，鐵鋪隻製作一些家用的刀叉農具，很少打製兵器。唯一溶過一次好鐵是在十二年前，好鐵鑄成了一把劍，被一個年輕的劍客帶走了。

    三年前，普四銀為自己打製了一把劍，說是要練習劍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年少貪玩，並未十分當真。隻是一年複一年，普四銀非但沒有中斷每日的練劍，反而到處求教來自中原的俠客們；別人每次賜教一招半式，他都記在心中，來日晨起，必然在土城門樓上練習。

    普四銀離開薑家茶鋪時，並沒有聽到薑叔在念叨些什麼。他此刻滿心想的都是前幾天學來的招式。不知不覺，他已走至土城門樓下，抬起頭向上看了看，隻見一個身著水藍紗衫、銀紅長裙的女子依在土樓的垛口旁，一直朝著東邊望去。

    “這個女人怎麼又在這裏？”普四銀心中有些不悅，他並不喜歡自己練劍的時候有其他人在場。這座門樓在平日裏鮮有人踏足，但在最近的一段日子裏，卻總有個女人在城樓上安靜地望著遠方。

    “隻要她不打擾自己練劍便好。”普四銀一邊走上城樓，一邊無奈地想。他站在城樓的空地上，抽出背後的劍，按照昨天記下的招式，開始比劃起來。

    普四銀試圖將之前學會的劍招連貫起來，不停的揮舞著劍鋒。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女人開始轉過頭看向他，眼神中滿是疲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瀾。

    普四銀停下了揮舞著的劍，回過頭和那女人對看了一眼，有些不解和茫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盯著自己，隻覺得被她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看，渾身很不自在。

    那個女人微微地笑了一下，輕輕開口道：“你的劍招東拚西湊，是連不到一起。”

    “你懂劍術？”普四銀顯然對於女人說的話感到驚訝。

    “別白費力氣了，你打不過他們的……”女人垂下眼，自顧自地說著一些不相幹的話。普四銀聽後，更加覺得雲裏霧中。

    “你老坐在城門上幹什麼？你又在看什麼呢？”普四銀收起了劍，順著她的目光望了望遠方。

    “十年前，安遠城的正門就是這一座。當時在這座城門下，發生了一次慘烈的流血拚殺。自那之後，人們都說這座城門的風水不好，容易有血光之災，再之後，這座城門就廢棄了。”

    “你是安遠城的人麼？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安遠城的人，我來這裏是為了等人。”

    正當普四銀想要問些別的事情的時候，忽然見東邊的地平線上飛揚起陣陣塵土。轉眼間，一行馬隊向安遠城疾馳而來；馬隊中間豎起的官旗在漫天的黃沙中也顯得尤為醒目。普四銀睜大了自己的雙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禁驚歎道：“安遠城從來沒有來過官家的馬隊，他們來這裏做什麼？”

    轉眼之後，官家的馬隊來到了土城門樓前。為首的一名年輕將軍望著廢棄的門樓，微微皺起劍眉道：“原來這城門廢棄掉了，換另一條路入城吧。”說罷，揚起馬鞭，領著隊伍改道而行。

    普四銀看著隊伍漸漸遠去，有些自嘲的語氣說道：“官家人的行裝就是不一樣，從上到下，個個英姿颯爽。”

    “多麼像他離開時的情景啊。”站在一旁的女人已經流下了熱淚，她那暗淡的眼睛終於又浮起了往昔的一絲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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