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論黑化和救贖,都是一念之間

章節字數:7067  更新時間:15-12-26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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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噶嗒。

       噶嗒。

       噶嗒。

       扳機有些糾結的掰動,放開。

       我眨眨眼。

       黑風衣發出淒唳,順著血色長空遠去,像一隻幹瘦的蝙蝠。我屏息,準確的發出一槍,不多久那黑點連著一條殷紅就緩緩殞落。我收回槍管,輕輕吹去管口的白煙。

       腳底踩著低級血魔的骨骸,我一個用力,踏碎了好幾個頭骨。

       就是嘛,爺果然還是在屍體裏打滾感覺舒坦,強顏歡笑的拍宣傳片不是我的菜。

       新來的助手名叫特羅範,一本正經拿儀器探了下它的生命氣息,確定無誤後輕捷一躍就躍入了無邊林海,不一會兒就隱沒於黑暗之中。

       “紫晶魄,純度85%。”特羅範眯眼,朝著陽光看晶核純度,一向清冷的陳述語氣掩不住讚歎。

       我作遺世獨立狀,隻淡然45度風流雅痞的望天。這表情我對著鏡子練習過很多次,絕對是完勝各種校草校花。

       #T3T腫麼樣有木有很叼#

       #我的男神光環#

       特羅範似乎察覺到什麼,頂張麵癱臉回頭瞅我一眼,冷的跟塊冰似的。我打了個哆嗦,帥臉差點維持不住。

       #看啥看#

       #爺要把持不住了……#

       他淡然回頭,手裏轉著車鑰匙,取車去也。

       餘光瞥沒了人影,我雲淡風輕酷炫高傲的神情立馬陣亡。以右腳為軸轉了好幾圈,跳著腳,吸溜著涼氣咬牙,小心拔去手臂上插入血肉的半顆尖牙。

       尖利的過了分的牙齒,是屬於吸血鬼的生理特征。

       不愧是睚眥必報的血魔族啊,明知即將死去,也要拚盡氣力在獵人身上留下傷痕。占有欲極強的暗黑種族,你們是要以黑夜的圈養,來表達森森的愛意麼!

       #QAQ嘿喲喲,疼得我生理性淚水都出來了#

       我一把抓過外套,簌簌扇動,隱去了額頭滾滾而下的冷汗。垂下的流海,我忽然一個恍惚,恍恍惚惚中,異於這隻蒼老,一個燦爛耀眼的黑發少年,微笑著向我伸出左手。

       #不過……倒也不是所有的血魔,都想要拉獵人同歸於盡#

    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

       疼痛麼?

       那麼

       你能料想到

       全身血肉脫落的滋味麼?

       這就叫疼痛的話

       那麼骷髏的疼

       被眾叛親離的

       偷偷哭著咀嚼的哀傷

       就是

       永遠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都是無法被救贖的存在了吧

    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ག

       他沉默,我也沉默著。

       好像我們要被無盡的苦澀海水淹沒,頭頂是墨黑色渾濁的悲傷,透不過陽光。

       又是這熟悉的,夜夜複現的窒息感,糾纏我,充斥著絕望……

       我合眼,壓下心底澀澀的疼。睜開眼,仍是人前光鮮,耀眼到讓人流連忘返的六星獵人。

       就活在我的心裏也好……至少再也不會有你仇恨的背叛。

       邪魅,我甩外衣於肩頭,狂霸炫酷拽走起。特羅範把晶核小心收好,趕幾步追上我的腳步。

       #嘀,您小弟就位就緒,賬號〔龍傲天〕已上線#

       =3=+

       我歐貝黎,是個吸血鬼獵人。隸屬千蔻堂門下,為了獵殺血魔我不敢說不擇手段,但也算是心狠手辣。

       為了獵殺時足夠狠辣無情,老大兒從小就教育我們——他唾沫橫飛,紅光滿麵的一揮手:“幹掉血魔,維護世界和平!”

       眾獵人:“……”

       老大兒:(′▽`)ノ來來掌聲響起來,群眾們熱情不要收斂啊!

       眾獵人:“……好好好!太tm精辟朗朗上口動人心魄了哈哈哈!”

       我:( ̄◇ ̄;)

       但我爹媽是因血魔而死的,這事兒很準。

       在三歲時,我的父母葬身於血燼森林,那是血魔貴族的聚居之地,當他們回來時,我躲藏在大人身後,懵懂望著。

       “可憐啊,死狀很淒慘,血都被吸幹了呢。”

       “說是顯赫一時的獵人,可去那種地方就是去送死啊。”

       “塞古夫婦,很可憐呢……還留下了這麼年幼的孩子。男爵,不如幫忙去申請一下騎士徽章吧。”

       他們看我,用同情目光,事不關己的看熱鬧心態,搖頭嘖嘖,看得我心裏逐漸湧起驚慌。我的眼,緩緩轉向了地上兩具瑟縮的骷髏。僅僅包覆著單薄的皮膚,身上華美戎裝仍是眷戀的擁抱在一起,不分彼此。

       塞古伯爵夫婦。

       人們,不就是常常這麼叫我父母的麼?

       “……所以這兩個……”

       “是我的父母麼?”

       我的淚,緩緩淌下。冰涼的觸感,是我不熟悉的苦味。

       皇家伯爵。

       母親溫柔的笑臉:“傻孩子,如果爸爸媽媽不是厲害的皇家血魔獵人的話,家裏是不會有這麼大的房子哦。”

       媽媽,媽媽,我不想要這麼大的房子了,你們不要是伯爵了好不好,你們不要當獵人了好不好……

       “小黎,”爸爸伸長手臂把我高高舉起,我歡快笑著,他又把我貼近他的臉頰,被胡子紮的癢癢的我想掙開,睜開眼看見了他被陽光斑駁陸離了的笑容,“我的小黎最乖了!等這次出完任務,爸爸和媽媽要請一個月的假,去乍得海岸陪小黎好好玩個痛快!”

       爸爸……爸爸你說好的呢,你怎麼能食言……

       小黎,小黎再也不相信你們了。

       我捂住嘴,好像聽到什麼很好笑的事情,淚的冰澀混合著甜蜜的笑意,誇張的,笑了起來。

       我的父母……居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被吸噬的生命去了哪裏呢,他們再不會坐起來,溫柔的擁抱我,輕拍哄我入眠……

       我的父母騙了我呢,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騙子,騙子,原來他們都是騙子啊,我癡癡相信了好久。我好蠢啊,我好好笑呐對不對,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周圍貴族們還在交談。

       “申請有什麼用呢,陛下也不會批的,因為是血魔獵人嘛,被血魔獵殺也是常有的事兒,畢竟是自己選擇去找死的。”雪白大卷發的男爵皺眉,拿手帕掩鼻,撲著脂粉的臉驕矜,厭惡和畏懼。

       “可是肆虐的血魔該怎麼辦呢,那些可怕的魔頭……”

       “沒什麼可惜的哦,不久陛下就會在聖殿召開大賽呢,會有更加厲害的高手顯露頭角的。”

       “那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正好伯爵夫婦死去,可以讓新鮮的血液注入皇家獵人呢。”

       “也對哦……”

       “這麼想是不賴哦。”

       “嗯嗯,就是可憐了小孩。”

       我懵懂看著,左右盡是冰冷的唏噓感慨聲,僵硬的憐憫神色,黑裙的貴婦人,衣冠楚楚的紳士,言語中隻有嬉鬧的涼薄。暗紫色的羽扇輕煽,精致眼妝的貴族Alpha婦人,露出“畢竟是兩個Omega”的輕蔑表情。幾句無關痛癢的慨歎後,他們就會離去,徹徹底再不會踏進這個庭院。

       曾經繁華喧鬧的,被陛下親封為伯爵的家族。

       終於是要被遮蓋了麼……

       那麼我呢?

       隻有這冰涼過於龐大的別墅,兩具糾纏一起的骷髏,和跌坐在地的我。留下我們一家,在這裏向終極的,慢慢腐爛。

       我忽然一個激靈。

       麵前宣泄扭曲的血色褪去了,小小的三歲的我抱膝坐著,眼中盡是茫然不解。

       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呢,偏執的咒罵叔叔阿姨們,極端的怨恨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不要怪小黎哦,小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小黎是怎麼了我好怕……

       周圍是死一樣的靜謐,他們都走了麼,果然還是走了麼……什麼都沒有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和爸爸媽媽的屍體……

       有植物在陰霾中生長,纏繞了我的脖頸,讓我孤獨到窒息。

       直到……溫柔的觸感覆於我的額頭。

       “原來是你哦,孩子。”舒服柔和的觸感,一隻手,輕輕的把我頭發捋於耳後,好溫暖……

       我掙紮抬眸,入目是微翹的華美發,然後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不怕了,再也不會怕了……原來是溫柔清涼的月光啊。

       冷靜銀眸,恍若冰幕的披肩銀發遮蔽了絕望恐懼。一隻身上帶有親切氣息的Omega將我摟進懷裏。他胸前有很漂亮的金色徽章,眼中盈滿了深邃的悲哀:

       “被惡魔看上的孩子……魔鬼以血腥來表達傾心的人……嗎?”

       他說的話我聽不懂,我隻是很喜歡他身上的氣息。我在他懷裏蹭了蹭,很滿意見到他緩緩展開的笑容,疼惜的,讓我感覺到自己對他很重要,及他的那句話——

       “以後我會陪著你的,我會用生命捍衛你……還請多多指教了,小孩,我叫包枕。”

       那是第一次見到我的便宜娘,然後他抱我回了千蔻堂,那棟未來會與我人生軌跡糾纏不清的建築。我路上一直在玩他的胸章。

       “孩子,你很喜歡這個嗎?”

       “嗯。”我揉眼,睡眼惺忪的點頭,在這個人懷裏非常安心,舒服的我幾乎昏睡過去。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從小身邊就不乏這些金碧輝煌的精致物件,卻偏偏對這枚情有獨鍾。

       “抱歉,我不能給你。”

       他見我失望的嘟嘴,又寵溺的微笑,“隻是這枚……我是不能夠給你的。你若是真心喜歡,也可以加入獵人,憑自己力量去奪。”

       ……獵人?又是獵人……

       我打了個哈欠,破罐子破摔的睡過去,真正失去意識時,我聽見他輕柔的呢喃:

       “斬殺血魔,贏得榮耀……你的父親在十歲的時候,可就獲得了第一枚黃金胸章呢……”

       然後,我就稀裏糊塗加入了千蔻堂,天天馬步打拳,開始了自己與血魔糾(相)纏(愛)不(相)清(殺)的一生。

       千蔻堂,又名聯邦吸血鬼和喪屍局•塞弗裏奇Selfridge分局。大廈門口的金匾上是這麼寫的,但我們念著舌頭打結,想著腦仁痛,幹脆簡稱:FVZA。

       千蔻堂位於安地郎達克山脈的背陽麵,預示獵人們要與黑夜作伴,與Vampire搏鬥的陰霾宿命。安地郎達克山脈是個蠻奇妙的地方,它與埃及尼羅河有異曲同工之妙。山的恩澤,水的滋潤,崇拜與畏懼。人們相信安地郎達克是分割晝夜的深淵,旭日於東山升起,代表蘇醒與歡樂;西山則是火球殞落之處,無盡的黑夜,吞噬了光明與熱量,是我們國度,人們公認區分生死之界限。

       而我們血魔獵人,則是於生命河擺渡的引渡人,搖動太陽船,於死神手中搶奪人命。一個不慎,就會從人間墮落冥間,輾轉不得重生。

       千蔻堂的等級森嚴,獵人共有三層階級:MARIA,PETRA,MAUSOLEUM。瑪利亞有365名,以歲日命名;佩特拉有12名,以月份命名;而至高無上的摩索拉斯隻有5名。

       十八歲那年,我的成人禮,我正式加入了千蔻堂,繼我生身父母、及便宜爹娘的衣缽。

       超級榮幸的,我是佩特拉,是掌管七月的鳶尾花JUlY。若論堂內的武力值,我進得了前三。

       十年獵殺生涯中,我割下的頭顱沒有一千也總有八百了。千蔻堂又是個壓榨勞動力很嚴重的地方,我斬來斬去的手都麻了,搞得我血呼喇嚓洗手的時候,不得不跟我那小助手諂媚傻笑:

       “特羅範啊,今個兒咱幹掉的血魔是男的女的啊?我趕活趕得太著急,都忘記看了。”

       特羅範:“……”

       當然,我不總是這個樣,正經幹活時候我還是很靠譜的,該下手時絕不手軟,極少婦人之仁。

       ……我說了,是極少,不是百分之百。

       唯一的特例是隻六星血魔,這家夥危險至極,按說捕獲後該一槍直接爆頭的,但我沒有,還欺瞞千蔻堂沒剁他腦袋。這件事兒,還讓我對娘愧疚了好幾天。

       愛戈波特。

       隻有他一個。

       好了,了解我的斬魔生涯之後,我還有一個關鍵信息要告訴你。這個世界是分為ABO人種的……你知道什麼叫ABO嗎?

       Alpha,阿爾法,掌權者。

       Beta,貝它,中庸者。

       Omega,歐米伽,生育者。

       其中,Alpha個性強勢,是社會的主要掌權者,Beta平平凡凡沒說頭,Omega……基本上跟代孕者是一個意思,在社會上毫無地位。沒有人權,沒有學習工作的權利。而且一到發情期就自動變身(嘩——),三天三夜跟Alpha在床上翻滾造人。

       Alpha氣場霸道,Beta溫柔,Omega嬌憨。女Alpha鐵血女皇,男Omega是小鳥依人的可人兒。所以這裏實際上有六個性別。

       那我呢?

       Alpha?當然不是啦,我有那麼強勢傲慢嗎?Beta,拜托我沒有那麼平庸好伐!

       ……

       好吧,我就是那種倒黴催的無人權無地位的生殖機器Omega。

       Omega天生體弱,但我們千蔻堂的一眾怪獸比尋常Alpha還要凶悍。再加上堂內有個叫伏特加的醫學怪咖,研發出了種能抑製Omega信息素的注射液。沒有了發情期的困擾,我們一幫O瘋子算是可以徹底的肆意妄為、縱橫馳騁了!

    (寫到包枕就一秒鍾出戲了,我應該不是一個人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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