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20 更新時間:16-01-01 12:08
傳沁是一隻墨蛟,頭上雙角直而短,通體碧綠偏暗,頸部一片白色花紋,頭部有一片暗金色的鱗片,成扇形,紋路深刻。
九天雲霄,烏雲陣陣層層滾滾,一波接著一波,夾著血紅色的雷電,一次又一次轟在了傳沁巨大的蛟體上,痛得他身軀扭轉盤旋,翻滾雲層,聲聲悲鳴從它的嘴中傳出。
“嗚——嗚——”
第七十九次天雷降臨後,傳沁不抵雷擊,從第七重天直直摔下了地麵。“又失敗了……”
“轟!”
巨大的墨蛟渾身是傷地砸進了後瑤山的桃花山穀,將地麵砸出了蛟體的深坑。塵土和被震散的桃花洋洋灑灑蓋上了嗚嗚咽咽的墨蛟身上,肮髒和美麗兩種反差極大的形容如今混在了一起,倒是增添了一番別樣風情。
劫雷散了之後,天又放了晴,明媚的陽光撒向天地間。
在陽光的照耀下,山穀裏的墨蛟處處留著血的軀體暗色的鱗片熠熠生輝,那麼低沉的光芒,尤其是頭部扇形的暗金,簡直閃瞎了躲在巨石後偷看他的龍宮太子——敖烈的一雙眼睛!
那眼睛裏,是驚豔,是慌張,是欲念,是說不出的占有欲和懊惱。
也說不上是偷看,這後瑤山整個都是他的,隻不過是今日在玉龍池中待的無聊,才出來呼吸一番新鮮。想不到,竟會有如此美景可看。
“你是何人?”
竟被發現了?
敖烈這才發現,他失神的時候,從天墜落的墨蛟早已失了蹤影,山穀裏隻留下一個長曲形深坑,和破敗的桃花。而如今現身在他麵前的,則是一個一身黑墨鎧甲長發及腰,大腿手臂上衣衫染了血跡,眉心一片暗金扇形印記的俊美男人。
男人皮膚十分白皙,眼角有些細紋,看著不但不顯老態,彎彎淺淺的紋路反而流露出一絲媚意。“你是何人?”見敖烈閉口不言,男人又問了一遍,聲音輕輕的,如羽毛飄過。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淡色的唇瓣還有些殷紅痕跡,一張一合,很是吸引人。
本該慌亂失措的少年一臉鎮定,眉目間還是有那麼一絲懊惱可以尋到。“你又是哪的妖物?這整個後瑤山都是父王給本太子的,你這妖物竟敢選在此地渡劫,該當何罪!”
後瑤山是北海龍王在三百年前,立敖烈為龍宮太子之時,親自賞賜給他作為行宮的。
“你是龍太子?”男人淺淺地皺了皺眉,低垂下眉眼,目光映在腳下的水印,閃閃的,似是在回憶什麼。“這裏已經不是……沁水山了嗎?”這才不過五百年,竟連名字都換了。也好,也好……
不知道為什麼,敖烈十分不喜看見男人這麼一副顯然在想些什麼人的神態。他也不知當時是怎麼了,他抬起手,溫柔地撫上男人的眼角紋路,來回磨蹭,低啞著聲音:“看著我,告訴我,你是誰?”
男人似乎有些不太習慣少年親昵的觸碰,有些蒼白的臉躲開了少年骨感分明的大手。“打擾了。”
冷淡漠然的三個字,不留溫度地扔給了敖烈,男人便提著木劍轉身離開了,一步一清塵。敖烈的大手尷尬無比地蕩在了半空中,追也不是,放也不是。
這老男人!
龍太子心裏很不好受,長這麼大小還沒被人這般無視過,難道他的魅力今日退了分量?
憤怒之後,是不可撚滅的好奇,那探求欲就像是貓爪子似的,在敖烈的心裏撓啊撓啊撓,癢癢的好不難受。
他不甘心地跟了上去,不近不遠的跟著,走過了一小段溪流,又過了幾個小山坳。可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那男人竟不見了蹤影!饒是他找遍了整個後瑤山,也不見那人蹤跡。
“老男人,你以為你甩的開本太子?”
當下敖烈便化作了龍形,直上九天,雲中北向遊出了三千零六十丈,直奔北海龍宮,不過半個時辰。他要回龍宮查一查四海蛟龍的記錄名冊,查一查他是哪家的不開眼的玩意兒,竟敢輕視他這個當下的北海龍宮太子,日後的北海龍王!
“龍,就是龍,生來就可遊曆九重天,不是我這個蛟可比的。”
“此次渡劫又失敗了,隻有經曆了九九八十一次雷劫,才可衝上九天,化蛟成龍……可我,已經是第三次了,又是止步在第七重天。隻是,每一百年才可渡一次升龍劫……此生,化龍無望了嗎?戚哥哥……”傳沁一身黑墨鎧甲筆直地站在桃花穀的深坑裏,仰著頭,長發柔順地垂在腰間,他細眯著眼睛,眉心暗金的扇印幽幽地流著光,呆呆的看著天空,那裏是敖烈龍遊九天的地方……曾經年少,他就是這樣仰望那條白銀巨龍的。
之前他並未消失,不過是用了蛟族王族法術,又借了法寶隱匿了自身氣息,才避開了敖烈的跟尋,他隱隱覺得不該和這個俊朗的少年扯上關係。
蛟有千歲壽元,今年他已七百九十歲,再無多少時日了。他的眉眼早就不是少年英姿模樣,他醜了……他老了。
不比龍族,他們生來便是被賜福的,即使是最弱小的龍,也有壽元五千歲,龍中王族甚至最少也有一萬歲。
他們蛟族,是罪族,無論修為,無論道行,隻要是蛟,壽元不過千。這是天地為了懲罰蛟族曾經與“界主”爭奪天地霸權的懲罰。
“我不會走的,你一日不來,我便不會離開沁水山。”曾經執拗的誓言還回蕩在耳畔,譏諷而心酸。
“你將名字改了,是為了告訴我,這裏已經不是“沁水山“,我便可以自己破了誓言,離開這裏……是嗎?”
傳沁吞了一口丹藥,壓製著體內之前渡劫的傷勢。提著木劍,一步一步,出了山穀,向著之前閉關的山洞前行。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沒有!怎麼會沒有?”
富麗堂皇到處水晶寶石的太子寢殿“英子殿”內,敖烈氣得坐在貝殼椅上一件一件摔著黑水晶,霹靂啪嚓!
龜丞相將腦袋緊緊縮在龜殼裏,時不時將兩隻眼睛露出,謹慎地盯著脾氣大發的龍太子,心裏一陣發苦。
也不知這太子抽什麼瘋……不不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兒,一會到寢殿就命他取來了四海內曆代蛟龍的名冊。
翻看一番,這龍太子的俊臉越來越黑,越來越難看,一絲絲水藍的紋路都顯現在了臉上。那是敖烈發怒或是情緒激烈的表現,情緒波動過大時甚至那些水藍的紋路會越來越實體化,長出一片片鱗片來。
龜丞想哭的腦袋躲在在龜殼裏不時搖搖,有苦難言。唉,當初怎麼就腦子一熱就選了跟在龍太子的身邊呢?一定是被美色所迷惑了……四王子當初那麼懇切,老奴可是就沒理人家。唉,現在想想,當初做的有些絕了,搞得如今換不了主了。
其實若論美貌程度,四王子敖萱也不差,就是氣質太柔弱了些,不及龍太子敖烈硬朗霸氣。
他就是迷上了龍太子身上那股舍我其誰不服弄死你的霸道勁兒了,嗬嗬嗬。哎呀,老奴都這個年歲了,當然不可能有什麼非分之想了,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非分之想怎麼了?老奴又不做事兒,想想還不成啦?真要逼死龜了……”
“你說什麼,龜丞相?”
嗯,龍太子什麼時候來他身邊啦?太過神遊,竟未發現龍太子早就跳下了貝殼椅,看這老烏龜縮在龜殼裏嘀嘀咕咕的,一臉不解。
“哈哈哈,無事無事。太子殿下,您這……所謂何事呀?”老龜一見事態不對,索興腦子直挺挺的伸出龜殼,一臉深思擔憂,活脫脫一副好好臣子為君分憂的模樣。
也許是早就習慣了龜丞相這番變臉功夫,敖烈挑了挑飛揚的眉毛,拍著手中的蛟龍名冊,不是好臉色。“裏麵是不是漏記了啊?”
“漏記什麼?”龜丞相吞了口水,兩隻大眼睛琉璃般轉悠著,就是不肯直視龍太子。
“哼!還敢裝糊塗!”敖烈一個手掌朝著龜丞相的圓腦袋就拍了過去,但是沒用大力。“你每次說謊,都是這副德行。說,是不是有一隻墨蛟,你沒記啊?”
墨蛟?什麼墨蛟,這龍太子今日說話怎的沒頭沒腦的……等等!不會是……我的八輩龜祖宗!龍太子怎的會知曉那隻蛟的事?
“這個,呃,這個。哎呀,老奴最近許是上了年歲,有些陳年舊事都記不清了……哎呀,哎呀,好疼啊!太子殿下,老奴的頭好疼呀!”龜丞相索興抱著頭,在地上滾了起來,痛苦嘶喊。但是因為龜殼擋著,他的兩手反而想夠夠不到腦袋,隻能在半空中支楞著,急的滿頭大汗,那笨拙的樣子,別提多醜了。
完了,演過頭了!都怪老奴太有天賦,演什麼像什麼,就忘了考慮自身硬件來著……
敖烈一臉嫌棄地繞過滿地打滾的龜丞相,捏著手中那本蛟龍名冊,臉上陰晴不定,上了玉石床閉目歇息。
老烏龜見場麵被他控製住了,臉上悲痛心裏得意的緊,偷偷出了英子殿,出了門卻是腳步一轉,匆匆的去了龍王的寢宮。
它隻道是龍太子被他精湛的演技糊弄過去了,卻不知本該在英子殿歇息的龍太子此時就跟在他不遠處,化作了水草,一點一點飄著跟蹤他。知道看他進了龍王的寢宮,敖烈才定著水草身形,原路返回了自己的寢宮。
“陳年舊事……自然是老烏龜從前認得那個老男人。而且應該頗為熟悉,不然怎麼我一說“墨蛟“,又未有其他描述,它便這般驚怪?還編了這種謊兒來騙本太子!”
“可是老烏龜它為何會去找父王?父王也識得那老男人嗎?”
敖烈回了寢宮,匆匆收拾了一些法器,龍宮寶貝,便化作了龍形真身一股煙兒飛上了九重天,小半個時辰便遊回了後瑤山。
他有預感,那個老男人一定還在那裏!當時,該是用了什麼法術遮了他的眼,而他又是激怒攻心之下,才亂了神智,當他是不見了離開了。
“本太子怎的,會被一隻蛟牽動心思?”這事兒,誰人說的清楚?左右不過,一個緣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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