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2 更新時間:16-01-31 23:09
翌日正是聖節,冷筠開始對逸王的黨羽進行清算,朝中和軍中都被清洗了一遍,這位睿智的君王終於在不惑之年除去了心頭之患。
被逸王阻礙了的烤肉宴在祥雲殿繼續舉行。宴會中,群臣山呼萬歲,各國使臣紛紛獻上賀禮,所獻之物皆非常品。
端坐在龍椅上的君王顯得神采煥發,唇邊一直帶著歡愉的笑意。
為表誠意,冷筠決定親自為各國使臣烤肉,他舉起火把,首先點燃碳盤下的柴火,一時之間火光大盛,這名神武不凡的君王立在碳盆旁邊,顯得霸氣迫人,讓人不敢褻瀆。
眾賓客在宴會中言笑晏晏,氣氛非常融洽。蕭段一戰成名,眾官員對他的輕視之心頓時煙消雲散,頻頻敬酒,一再感歎蕭段文武雙全。麵對眾官員的恭維,蕭段卻不驕不躁,執禮甚恭。
由於冷月瀾受了傷,冷筠命他進宮後必須先讓禦醫看過才能赴宴,因此當他出現時,冷筠已開始為眾使臣分割烤肉。
冷月瀾身穿九章袞冕,頭戴金簪,腳穿赤舄,一身玄色上衣顯得十分端莊。因日前中了蠍蛇之毒,冷月瀾一直在宮宴中缺席,各國使臣隻聞其名,卻未見其人。當他出現在大殿時,滿殿金玉仿佛都失去了顏色,各國使臣隻看了一眼便移不開眼睛了。
冷月瀾先向冷筠告罪,隨即坐在冷筠下首的位置,神色端凝。各國的公主偷偷打量著這名尊貴俊美的男子,隻希望能與他無意中目光相接,無奈冷月瀾目不斜視,讓掛在他身上的幾顆芳心碎了一地。
白天擇看著坐在對麵桌那明皓如仙的人,向身後的姚偉業感歎道:“雖然這天下未必找不到容貌可以媲美熙王的人,但若論風采,卻無出其右。”
說罷,他把目光轉向斜對麵,落在正與人對飲的蕭段身上。熙王雖俊,卻始終不是他心中想要的那個人,昨日從葉秋河手中接過那片衣袖之後,他一直想找機會和蕭段深談,無奈雙方都太忙,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當蕭段身邊敬酒的人散去之後,白天擇終於起身走了過去,向蕭段舉起酒杯,說道:“淨玉,我敬你一杯。”
此地並非說話之處,因此他們都默契地對昨日之事避而不談。蕭段舉起酒杯回敬,語氣不亢不卑:“多謝殿下。”
當他把酒杯湊到唇邊,正要喝下之時,忽有一陣靈香襲衣,他的動作一頓,一雙原本淡泊幽深的眼眸泛起幾縷波瀾,隨即抬頭注視著白天擇。
白天擇早有所料,而且可以說是刻意而為之,他知道蕭段是念舊之人,尤其懷念故鄉裏的一切,因此他今日特意命人焚了一種名叫亡川的香膏,此香的原料來自一種隻產於赤泱國的香樹,因此非常珍貴,赤泱國的皇族最愛薰此香,昔日的蕭段亦不例外。
白天擇輕撩衣袖,笑道:“我記得你最愛忘川之香,如果你想要,我明日就給你送過去。”
蕭段收回目光,唇邊泛起一抹笑意,婉拒道:“不必了,我很久沒用過此香了。”
白天擇看著蕭段那看似溫和的臉,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歸期將近,他卻無法與蕭段拉近距離,即使妥協撤軍也換不來蕭段的一個眼神,這讓他感到挫敗。
不管白天擇心中如何感想,但他和蕭段私語喁喁的模樣看在外人眼裏卻十分曖昧。冷月瀾端著酒杯,目光卻總是忍不住瞟向蕭段和白天擇,唇畔的笑痕漸漸淡去,眼眸慢慢黯淡下來。
對於這名一直參與蕭段的成長、曾經讓蕭段全心全意信任、並在如今仍能讓蕭段的情緒劇烈起伏的男子,他終究是在意的……
他不願再看,隻得歎息一聲,起身向冷筠告辭。冷筠知道他有傷在身,自然不會阻攔,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回去歇了。
冷月瀾出了宮,直接在馬車上換了外袍、發冠和赤舄,卻沒有乘坐熙王府的馬車,而是命車夫在原地等候蕭段,打點好之後,他邁步往宮門外的燈市走去,程古緊跟其後。
今年聖節因為有各國使臣參與,為了顯示北辰的繁華,冷筠下令在南門列燈市二裏,並在宮外建燈樓,更命人在燈樓上放煙火。
如今尚未到放煙火的時辰,但燈樓外已經站滿了人,冷月瀾一身華服、容貌俊美,惹得路人頻頻回首觀看,他完全無視路人的目光,遊走在街道上。
滿街璀璨燈火,人人笑臉相迎,隻有他那修長的身影顯得特別淒清。當他回過神來時,不禁有些好笑,蕭段那人雖然整天以麵具示人,但在感情方麵卻絕不會屈就,蕭段說愛他,那就一定是愛他,而且他能從蕭段的種種言行中看出蕭段的感情。
蕭段可能會隱瞞他、欺騙他,甚至在必要時刻犧牲他,但唯獨對他的愛是無法懷疑的。
既然心中早已清楚,為何還要鬧別扭?情之一字,果然容易讓人失去理智。
正沉思中,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位公子請留步。”
冷月瀾聞言停住腳步,轉目望向旁邊的當攤,隻見一名相士坐在桌子後,那名相士長得十分清瘦,顯得仙風道骨,他的身後插著一麵錦旗,上書一個“相”字。
冷月瀾上前兩步,低聲問道:“請問先生有何事?”
那名相士仔細觀察了一會冷月瀾的臉,隨即掐指一算,雙眉漸漸蹙起:“貪道觀公子命格不凡,想贈兩句,公子可願聽貪道嘮叨?”
冷月瀾乃不信天命之人,不過閑來無事,隻當消遣,便揖手說道:“請道長指教。”
那名相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冷月瀾便到桌前坐下,靜待下文。
那名相士又對著冷月瀾的臉端詳了片刻,這才說道:“貪道看公子眉宇間黑氣大盛,公子近日可是有過血光之災?”
冷月瀾聞言微怔,隨即點頭:“是的。”
那名相士接著說道:“公子的命格貴不可言,卻六親緣淡,應是自小離家或親人多早逝。”
冷月瀾全身一震,抿了抿唇,終究點頭承認:“是的。”
那名相士見狀,問道:“公子可否在紙上寫上你的名字?”
冷月瀾拿起桌上的狼毫,沾了墨,優雅地落筆,寫下“冷月瀾”三個字。
相士沉吟片刻,說道:“這個冷字的左邊有兩點,上短下長,右邊是個令字,說明公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月字乃情字的一部分,卻注定無法完整,而且這個月字若是過了便成了丹字,丹乃血色,說明公子命中有情劫,若用情太深便會致命。”
冷月瀾呼吸一窒,悄悄緊握雙拳,強迫自己繼續聽下去。
那相士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瀾字的左邊是水,右邊的闌字代表盡頭,公子命中忌水,恐怕命盡於水中。”
冷月瀾緩緩垂下眼簾,少頃才問道:“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那相士毫不猶豫地說道:“斷了情方能避災。”
冷月瀾聞言,眸光閃了閃,複又問道:“若不斷情,可有其他方法?”
那相士撚了撚臉上的長須,語重心長地說道:“公子還是斷了情比較好。”
冷月瀾沉默片刻,這才緩緩站起來,從袖袋裏取出一錠銀,說道:“多謝道長指點。”
說罷,他正要把銀兩放到桌上,卻被那相士攔住,那名相士搖了搖頭,說道:“貪道與公子有緣,這才嘮叨兩句,不必收銀兩。”
既然那相士不收,冷月瀾便不願勉強,於是收回銀兩,向那名相士作了個揖,轉身離去。
剛走了數步,便聽見燃放煙火的聲音,街道上的人紛紛轉頭望去,並發出陣陣驚歎聲。冷月瀾望著漫天煙火,想著自己那未知的命運,心裏一片茫然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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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段與白天擇交談了片刻,下意識望向冷月瀾的位置,卻發現他已離席,不禁心頭一跳,慌忙掃視全場,依舊不見那人的身影,他的心裏有點擔憂,暗忖著找借口離席,卻聽見一句讓他全身緊崩的話。
“陛下,外臣看熙王殿下氣宇不凡,不知可有婚配?”
蕭段心頭一凜,立刻轉頭望去,看見西豐國的禮部尚書陳達輝正一臉堆笑地纏著冷筠說話,他的身旁站著含羞帶怯的昭月公主,其意不言而喻。
蕭段既然認定了冷月瀾,自然不會讓旁人染指,當他望向昭月公主時,眸中隱隱閃過一絲殺機。
白天擇見狀,心裏漸漸有些明白,不禁有點慌,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蕭段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他隻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觀靜其變。
原本與陳達輝相談甚歡的冷筠聽罷,眼神疾閃,唇畔的笑意慢慢變淺,說道:“朕在熙王小時候曾請高僧為他卜過一卦,卦象顯示他命犯天煞星,命中無姻緣,倘若他娶妻,必有身死之禍,所以熙王今生不會娶妻。”
這件事早已在朝中傳開了,因此即使冷筠說出此言,百官也沒什麼反應,隻是心中有些同情冷月瀾,但西豐國的昭月公主聞言卻有些失望,她沉默片刻,終於開啟檀口,說道:“天命之事未必可信,我願意……”
“公主!”冷筠迅速打斷昭月公主的話,他雖然俊臉含笑,但眼神卻十分冰冷,讓人不寒而栗:“雖然天命之事不可盡信,但朕不想拿熙王的性命去賭,朕替熙王感謝公主的錯愛,但請公主另擇良人。”
昭月公主被冷筠的目光一盯,隻覺得如墜寒冰,嚇得幾乎不敢呼吸,她立刻倒退一步,別過頭去。
話已至此,即使再有什麼念想也隻能放在心上了。
蕭段怔怔地注視著冷筠,一時之間震驚得無法言語。他對殺氣十分敏感,所以沒有遺漏剛才冷筠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氣。那種一直被他忽視的怪異感覺也漸漸清晰,以前聽聞此事時,他一直想錯了方向,以為冷筠為了權勢才不允許冷月瀾比他先育子嗣,如今方知大錯特錯,因為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冷筠對冷月瀾的占有欲。
原來,冷筠竟對冷月瀾懷著這樣的感情……
頓悟之後,蕭段開始神魂不安。以前冷筠對冷月瀾的感情是極克製的,甚至刻意疏遠到讓人誤以為他想除掉冷月瀾;但不知從何時起,冷筠似乎漸漸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這是一個極危險的信號,稍有不慎便會讓冷月瀾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雖然蕭段極不願意走到那一步,但他必須及早為冷月瀾想定退路,以免悔恨終身。
思索至此,蕭段已無心再留,匆匆向冷筠告罪一聲便離開了。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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