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13 更新時間:16-02-04 12:45
孔靈醒了,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玩電腦玩得不亦樂乎,飯前帶我挖野菜,飯後他衝瀑布我泡溫泉……這種平靜的日子在鬼王約定的第七日被打破,孔蒼出逃了,幫凶有三——孔修、孔疏、孔靈。
三兄弟一致為大哥的幸福著想,幫助孔蒼“逃獄”,他們把孔蒼放走後,孔靈抓著我和行李箱就走,孔修和孔疏也背著背包,看樣子,他們是要帶著我“畏罪潛逃”。
自然,我們是沒逃過孔爺爺強大的追蹤術和孔爸爸一把抓的本領,我們尚未踏出孔家大門就被拎了回去。
期間,我後腦勺著地磕出一個大包,孔靈媽媽為此將孔爸爸一頓臭罵。
“讓你輕點輕點,咱家三個兔崽子經得起摔,清淺能嗎?哦看看,這聰明的腦袋要是磕壞了,你對得起未來的親家嗎?!”孔靈媽媽邊說邊用藥酒揉我的腦袋,疼得我淚眼汪汪。
孔蒼不愧是長子,藝高人膽大,這一去就沒再回來,孔家三兄弟關了幾天小黑屋就給放出來了。
翌日,孔靈一手牽著我,一手拉著行李箱,這回,是真的要走了。
“常回來看看。”孔靈媽媽的千言萬語在臨別時分,隻能化為一句帶著哭腔的期盼,孔靈是小兒子,是她寵大的,兒行千裏母擔憂,不是空話。
孔靈“嗯”了聲,頭也不回地走出孔家。
我知道,他怕自己一回頭,就舍不得。
孔修比較慘,作為孔疏孔靈的三哥,他沒有起到好榜樣的作用,孔爸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孔疏在戲台上唱了一曲《竇娥冤》配上那飛雪連天的場景,把孔老爺子聽得肝疼,半句責罰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和孔靈連夜趕路,他說要送我回家,我樂的有人幫我提行李,就隨他了。
隻是我沒來得及給媽媽買土特產或者紀念品,孔靈也是兩手空空出的家門,我們一路上麵麵相覷,生怕我爸媽一個不高興把孔靈掃地出門。
孔靈在去我家的路上打了個電話,我上廁所回來,他剛好掛斷,笑得賊眉鼠眼:“清淺,你未來婆婆真是太偉大了!”
他這麼變著法兒誇自己母親的意義何在?
到了我家門口,街坊四鄰曬太陽,都能看到我們,還熱情地打招呼,我媽剛開門,這邊一輛跑車開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輛麵包車。
跑車上下來的人是孔悠,他手術做完了?
孔悠冷冷淡淡瞥了孔靈一眼,轉而對我媽恭恭敬敬說:“伯母你好,我是孔靈的二哥,非常感謝您讓清淺來我家過年,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他。”他打了個手勢,麵包車上下來幾個人,搬家公司似的從車上搬東西下來,隻聽孔悠不以為意道:“這些是我們母親準備的見麵禮,路途遙遠,她很遺憾不能親自登門拜訪,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
我瞪孔靈,低聲問:“你打了什麼電話啊?阿姨玩這麼大!”
孔靈摸摸鼻子:“我就說要一份得體的見麵禮,沒想到她直接讓我二哥傳送過來了。”
我看我媽幸福得要暈倒的樣子,就沒和他計較,媽媽心心念念羨慕的隔壁家的女婿,在孔家的大手筆下,弱爆了!
孔悠沒進屋喝茶,他仿佛隻是來給我媽爭麵子似的,彎腰鞠躬走人,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我媽一個勁兒誇讚孔靈媽媽教導有方,隻恨自己隻生了我一個女兒。
孔靈蹭了一頓午飯,然後跑去住孔悠的大豪宅,看著那副奸詐的嘴臉,我希望他不會被孔悠一腳蹬開的好。
在孔家過了個年,再回到自己家中,有頗有種恍如隔世之感,好像很久都沒在家陪爸媽好好吃一頓飯了,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勁兒吃媽媽夾的菜。
回家後,我偷得半日閑,另外半日去市場買新鮮的食材,爸爸剛拆石膏,媽媽讓我多買點排骨。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孔靈的電話,他要跟著他二哥去什麼療養院,幾句就掛了電話,看樣子很倉促。
我收了手機,回家,燉排骨湯。
當夜,孔靈發短信過來,抱怨什麼荒郊野外療養院又破又亂還鬧鬼之類的話,我問他怎麼回事,他就回了個笑臉顏表情。
有孔悠在,孔靈吃不了多大的苦,我洗洗睡。
陪著媽媽逛街喝茶過了幾天“頹廢”的日子,這天逛商場,媽媽看中一件男式大衣,砍價砍得那叫一個心狠手辣,買下來的時候對我說:“回頭帶給小靈哈。”
小靈?孔靈!容我汗顏一下,都說丈母娘看女婿怎麼看怎麼順眼,這話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大衣還是要幫忙帶去的,問題是孔靈現在在哪我都不知道,市內有好幾個療養院呢。
媽媽買完東西就和居委會的大媽們八卦去了,我見她的話匣子一打開,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便悄悄離開。
這麼一走,我遇到了高中的同班同學,她本來就和我一個小區,出門左拐就能看到他們家的樓層,一時之間沒想起她的名字,倒是記得她有個響亮的外號,叫白妞。
白妞的皮膚很白,娃娃臉,如今二十來歲的人看著還像中學生,更可怕的是她還梳了雙馬尾。
“清淺,好陣子沒看到你了。”白妞熱情地上前打招呼。
我點點頭:“出了趟遠門。”
“聽我媽說你男朋友家很厲害啊,見麵禮一車的啊?”她拍我的肩膀,“上學那會兒追你的闊少爺知道還不哭死。”
“沒什麼。”那一車不是古董花瓶就是金銀玉器,為了防止碰著摔了,我連夜把它們堆進倉庫不見天日。
“你男朋友什麼來頭,說說唄。”白妞一臉好奇的模樣。
我答:“也沒誰,你知道的,孔靈。”
這個名字也算是如雷貫耳,白妞的笑臉僵了,不可思議道:“你們居然還在交往?乖乖,都三年了。”
“嗯。”
“那他家幹什麼的?這麼有錢。”
“呃……”這個確實很難以啟齒,他們家涉及的行業比較多,說捉鬼降妖肯定不行,說經商吧,孔蒼現在下落不明,說開醫院吧,都是孔悠一個人在忙活,說攝影?孔修居無定所,算職責麼?那麼就是孔疏了,可他是唱曲兒的,戲班子啥名字我都說不上來。
“你不會連那個神棍家裏幹啥都不知道,就這麼傻傻跟了人家三年?”白妞湊過來小心地問:“你們那啥了嗎?”
“……”我艱難地搖了搖頭。
“嘖嘖,純情啊。”白妞道。
我頭一回和人交談談出束手無策的挫敗感。
“下個星期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去拍個微電影,你也來串場吧。”白妞說著就掏出手機發短信,十秒過後抬頭眉開眼笑的:“搞定啦,後天收拾東西跟姐姐我去獻身藝術吧!”
“……”她將自說自話的本事練就得爐火純青。
我回家和媽媽說了這事,白妞第二天也親自登門了,她和我媽討論什麼藝術什麼創作,把我媽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我去拍微電影的事情敲定,我媽親自給我收拾行李,告訴我一定要好好拍!
我就這樣被我媽賣給了白妞的三無劇組。
一起拍微電影的有十來個人,白妞是內定的女一號,其他人都是她的大學同學。
他們要去拍一個懸疑的靈異片,拍攝地點在城郊,比較荒涼。
當我看到頭頂鏽跡斑斑看不出是什麼字的牌匾時,我就頭皮發麻。
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建築物,看不出是用來做什麼的,劇組的人打聽過,好像是什麼敬老院,很多年前就荒廢了,過幾年就要拆掉。
一行人進了賓館,地方很小,條件簡陋,我和白妞還有一個叫小娜的女孩一起住。
小娜和我們一個年紀,不愛說話,總是捧著書在看。
白妞一邊和我抱歉一邊說這次微電影得獎會有多少多少獎金,然後開始背台詞。
我在劇中負責扮演一個沒舌頭的女鬼,沒有台詞,隻負責“飄”。
當晚,月黑風高,我們摸進那個不知名的建築開始拍攝。
主樓後麵還連著一棟住房樓,裏麵還有燈光,那兒還有人住,但這棟樓卻作廢了。
化妝師在我臉上塗塗抹抹三個多鍾頭,我一照鏡子差點被自己的臉嚇得心肌梗塞。
我脖子和手臂上也“割”了傷口,血肉模糊的我在二月份的寒夜裏,穿著雪白的吊帶裙,光著腳站在鏡頭下緩緩移動。
我一定是腦抽了才過來遭罪!
等一個鏡頭結束,我凍得尿意滋生,裹著毛毯找洗手間。
那個高談闊論的導演沒有和這裏的居民打招呼,如果被發現我們私闖廢建築,要挨罵的。
我用手機打光上完了廁所,哆哆嗦嗦摸回小房間,發現白妞他們不見了,不過拍攝器材都在,還有地板上打翻的熱茶。
無奈之下,我打電話,沒人接。
“……”我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啊!”
外麵的走廊盡頭,傳來白妞的慘叫。
我趕過去,走廊盡頭樓梯口的拐角處有一些黑乎乎的人影,我刹住腳步,小心翼翼過去,等到了拐角處,那兒什麼也沒有,隻有通往下麵的台階。
我沒傻到走下去,轉身回小房間等他們,期間我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在這裏凍睡著了會出人命的。
我洗完臉,頭發沾到水濕漉漉的,漏風的樓板發出類似哭泣的聲音。
“啊啊啊啊!”這不隻是白妞的慘叫,是一群人整齊的尖叫出聲。
聲源在樓上,我到走廊上台頭看天花板,腳步聲很淩亂,他們在跑。
我心一橫,走進樓道裏,想大喊一聲告訴他們我在這裏,結果就是我手一抖,手機掉下台階,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不得已,我下去撿手機,摸黑找到了電板和後蓋,還差手機的主體的,我摸著摸著,感覺有人在看我?一回頭……“啊啊啊啊啊!”我發出了高分貝的叫聲。
我身後站了一個人,就那麼筆直地站著,把我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動彈不得。
“水清淺……”無力的語氣幽幽的,“你……叫個屁啊!”
啊咧?我一愣。
孔靈劈頭蓋臉把拉起來我一頓罵:“大半夜你不好好在家睡覺跑這裏裝女鬼很有意思嗎?還有你你你你!有夫之婦是能穿這麼點的嗎?半夜三更亂跑給誰看啊?當我死的嗎?看到老子叫什麼叫?我有你現在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嚇人麼?有麼有麼……”
吧啦吧啦……孔靈說了很多,我消化不完,抹了抹眼角被他嚇出來的淚花,我笑了出來:“你是超人嗎?哪裏都有你。”
孔靈抬手就召喚了一團火球在手心,幫我把手機拚湊回來,又在我身上套了件羽絨服,他說:“其他人都被我二哥帶出去了,你跟我走吧。”
我一聽就有點怕,畢竟上次在鬼刹山做過噩夢,狀況和此刻差不多,我問:“你真是孔靈?”
孔靈氣不打一處來:“水清淺,你信不信我在這兒把你辦了!”
“嗯嗯,我信我信。”我也懶得計較太多,目前有個熟人在身邊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孔靈帶我去了後麵那棟燈火通明的住房樓,裏麵的環境算不上好,但比起三個人擠一間的賓館小房間,實屬不易。
在那兒,我見到了孔悠,他正在給劇組的一幹人等做檢查,等做完了手頭上的事情,他對我微微點了下頭。
孔靈給我倒水喝,讓我壓壓驚,順便瞪了白妞一眼,在來這裏的路上,我已經把事情的原由告訴了他,他自然對白妞沒什麼好感。
白妞對孔靈可以說是印象深刻,當即就大叫:“是你啊!”
孔靈冷淡地賞了個眼角餘光。
孔悠摘下聽診器,掏出一大把鑰匙扔茶幾上讓大家分配房間。
我的爪子剛抬起來,孔靈就微笑著把我拖走,順帶和他親愛的二哥說:“晚安。”
外麵的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和孔靈同床共枕,在這之前我用屋子裏唯一的熱水瓶擦了下,把身上的“傷痕”都洗掉。
孔靈一沾枕頭就睡著了,他的黑眼圈濃重,似乎許久未眠。
鬧騰了一晚上,我精神振奮,輾轉難眠,天亮後小睡了一會兒,然後就聽到天花板上乒乒乓乓的動靜,應該是這裏的住戶起床了。
我醒了就很難再睡著,爬過孔靈下床找拖鞋,跑去洗手間刷刷洗洗,看著鏡子裏的拍拍臉,嗯嗯,氣色不錯。
走出去看狹窄的樓道裏有人來人往,孔悠從對麵的房間走出來,他讓我跟上,和他走到了樓頂的天台,幾個聒噪的婦人在曬被單。
“孔靈睡著了?”孔悠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理所當然道:“嗯,睡得挺香的。”
孔悠斟酌一番,告訴我:“他最近失眠,晝夜顛倒,可能和你有關。”
“啊?”孔靈失眠嗎?那房間裏睡得和豬一樣的是誰?!
孔悠露出一個兄長擔心小弟的神情,一字一頓講的異常清楚:“孔靈一個人的時候會失眠,這也是我這段日子發現的,他在晚上會排斥去睡覺,仿佛在懼怕什麼。”
如果說一個人晚上怕睡覺,那麼就是說睡著以後會有什麼令他恐懼的事情發生,比如說跟常見的:噩夢。
孔靈害怕做噩夢?這個玩笑是星際級別的。
“我無從得知他失眠的原因,”孔悠說,“他獨自離家數年未歸,自力更生,遇到困難也不會告知家裏人,他從小不與我們親近,和孔修還算玩得開,但也不是無話不說,我們兄弟五人中,唯獨孔靈八麵玲瓏心思縝密,他要瞞一件事,誰都挖不出來。”
我聽得冷汗直冒:“你別和我說,孔靈把自己逼出精神病了?”
孔悠搖頭:“沒有那麼嚴重,他對你有心裏依賴,你在他身邊他會感覺到安心,至於失眠的問題,他自己會克服,在他看來,沒有什麼比你接受他更難能可貴。”
“這應該是我說的。”我笑歎:“沒有孔靈,我的人生該有多枯燥啊,一成不變墨守陳規地過完一生,太慘淡了。”
孔悠在晨光中綻放出一個如風的笑:“能遇到你,是孔靈的福氣。”
和孔悠聊天結束,我回到孔靈的房間,他已經起來去食堂把早飯打包回來了,睡了一覺,他的精神可嘉。
“你最近失眠?”我開門見山地問。
孔靈打了個哈欠:“有點,來這個療養院前開始的吧,貌似有個比較難纏的夢魘跑我身體裏了,不好弄,我就讓它多住兩天。”
“……”
他輕描淡寫說著人命關天的大事,欠扁的模樣讓我恨不得把肉包子砸他臉上。
孔靈若無其事喝完豆奶,伸懶腰道:“我不會有事的,尤其是你在,我就更要擔起保護你的責任,那個什麼破夢魘,呆不久的。”
為什麼我一來他就能睡得天昏地暗,原因終於知曉,原來我是他的“安眠藥”啊!
我摸摸他有點凹陷的眼眶,說不心疼是騙人的,可表現太明顯他又太得瑟,於是我唬著臉嚇他:“難看死了,還沒那個拍微電影的男一號好看。”
孔靈拍桌而起:“我去做掉他!”
我無語問蒼天,把他拽回板凳上塞了隻包子堵上他的嘴,這裏形同虛設的牆壁樓板不隔音啊不隔音,給別人聽見指不定想成什麼樣。
孔靈吃完包子打飽嗝,摸了摸肚皮,然後說:“這個療養院有問題,我和二哥要耽擱幾天。”
之後孔靈簡單解釋了下來這裏的原因,接著我知道了,我們拍攝微電影的地方並非什麼敬老院,而是療養院的住院部,現在這棟住房樓是療養院後來分出來的,以前是療養院的一部分,有一段時間是敬老院,若幹年後就成了貧民窟。
療養院倒閉後一直無人問津,年前出現了鬧鬼的傳聞,孔悠收到療養院曾經的院長孫子,如今的醫學界泰鬥好友的請求,來這裏一探究竟。
孔靈打聽到療養院倒閉的原因,是因為二十年前,這裏鬧出了數條人命。
我突然覺得前麵那棟陽光下的建築有一層陰影籠罩,陰冷得可怕。
孔靈邊收拾桌子邊說:“管它什麼牛鬼蛇神,我會護住你的。”
“嗯,有勞保護。”我沒有半點驚慌,有他在,我總會化險為夷。
孔靈把手上的垃圾一扔,湊臉過來:“那先把保護費付了,親一個親一個!”
“……”這人啊,正兒八經的時候要多帥有多帥,一歡脫起來,怎一個“賤”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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