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76 更新時間：16-09-11 18:56
羅明媽揣上錢往村頭王家去了，一進屋子的外圍雞棚就見一堆人在那兒嘰嘰喳喳地買雞蛋，也是了，都到月中了，大夥兒從鎮上賣點兒東西換得的錢也該花花了，給自己家人補補。（一月到頭，唯獨月中村子裏最忙，一月剛開始積攢點的錢都開始花費了）人群中眼尖的寡佬太瞧見羅明媽來，緊著打了聲招呼：“喲，羅家妹子，你也來買雞蛋啊？”
羅明媽本是想先進屋子找這爺倆的，然後在出來買點兒雞蛋，哪成想這討厭的寡佬太先叫應了她。她順著眼望過去，明顯看到了村頭王抬頭看她時的眼神有多少驚訝，旁兒來買雞蛋的人都咧咧歪歪的笑著，有嘲諷的意味。
羅明媽沒法子隻好往裏頭走，經過寡佬太時點點頭“哎！”了聲，“喲，羅家妹子啊，你來買雞蛋，村頭王必要給你留好雞蛋的咧”然後笑笑，自己也跟著羅明媽挑著雞蛋“妹子，你這是要買幾個啊？”看了眼村頭王和羅明媽，揶揄道：“給誰補啊？”這寡佬太說話真的是討人嫌！
羅明媽覺著上次村頭王把她給扇了，是不是還沒扇醒，又在這兒胡話！“給我們羅逸啊！這孩子昨兒回來了！”羅明媽拿了倆雞蛋讓村頭王算錢。
“喲！敢情好事兒啊，又回來個俊仔了！”寡佬太望望村頭王，“村頭王，你家英子呢？還在屋不肯出來呢？這是招了啥邪氣了哦！要不要我幫忙看看？！”
“看什麼看！”村頭王聽著這話就火了，“你買不買，不買趕緊走！”惡言向向地趕寡佬太走！
“哼！好心沒好報！活該姑娘送上門都沒人要！”說完，寡佬太趕忙就跑了，她知道這話必定讓村頭王發通火，但她說著就是解氣！活該這一對兒鰥寡！還想著湊親家，該！當她聽到村裏人在說聾子不要王英，王英回家哭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她就解氣。今兒見了真人了，非得要過過嘴癮不可，她可恨死村頭王了，上次扇了她，她又得了兒子一頓罵，這仇她可好好記下了！
“死婆子！”村頭王向寡佬太的背影狠狠地罵了聲！
“哎呦，老王啊，你也別氣，也要好好勸勸你姑娘！
“旁邊的婦孺插了句嘴，“趕明兒我給你姑娘找個更好的！”說話的是張老漢的弟媳婦，她像是村子裏的媒婆，也是熱心腸，看到好的姑娘小夥兒就給介紹介紹。她是做針線活的，織得一手好毛衣毛褲，小孩兒的大人的都有，織完往鎮上或者隔壁村賣，自己跑路子多賺還能認識好多人。
“不用不用”村頭王也不理她，收了羅明媽的錢又往她布袋子裏塞了個雞蛋，又接過旁邊一個人的雞蛋籃子，算錢，“1毛2”也不看羅明媽。羅明媽曉得村頭王對她有怨氣，這村子裏的閑言碎語還是少嗎？她不是沒有聽到過，但她不知道怎麼和他、還有王英解釋，或者是道歉吧。
她知道，王英是好姑娘，村頭王對自己也……很好，但事兒總要她去解決的，即使她有她的無奈，可總是說不過去的。想著羅明媽便走出去繞到了屋子的後門，朝窗戶口看了看，又推了推堂屋的門，走了進去喊：“英子，英子，你在嗎？”沒聽到回應，她又朝裏走了走，“喲”一下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影來把羅明媽給嚇了一跳。
“哦，阿姨啊”王英叫到。
“唉，英子啊，你在家呢”
“嗯，在呢，阿姨你來買雞蛋嗎？在外麵”王英指指屋子外。
“不不不，阿姨是來看你的。”羅明媽上前拉著王英的手說話，她是慣做不了這般殷勤事的，上去就拉人小手顯得是自己有多少做作，多少虛偽，可她真的沒辦法，她的一門心思差點兒害了這姑娘。她深知謠言的可怕和給她帶來的影響，羅明媽是內疚的，她不得不做出這樣讓自己討厭的舉動以減輕自己的內疚感，拉近所謂的距離。
“你還好嗎？”羅明媽看著王英，“怎麼都不出門？”
“挺好的，沒處跑啊”王英說的輕鬆，但她也知道，外頭都在說她呢，她也沒在意多少，反她也不出門，說就說吧，過些時間也就不說了。
“怎麼沒處跑呢？來阿姨家啊，阿姨還指著你和我說說話、聊聊天呢”羅明媽摸摸王英的腦袋，她心裏也挺難受，這麼得就錯過了個好媳婦兒。
“哦，那過段時間吧”王英也沒什麼話說了，還去人家家裏幹什麼呢，她也是要臉的呀。
“阿姨知道你委屈了，真的，我知道小明有錯，阿姨自己也沒把事情給辦好。委屈你了。”
“委屈什麼，我自願的啊”王英聳聳肩，本來，就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不是，阿姨也希望你能夠做我的媳婦，你一定會對小明一輩子都好的，是不是？”是，但那又有什麼用？王英笑說：“一輩子太遠了，我連現在都沒想好呢”
“慢慢想，你還小，不急。阿姨是怕沒多少日子了。”
“什麼？”王英疑問到：“您說什麼沒多少日子？”
“沒有”羅明媽說，“我年紀大了，比你是沒多少日子了”
“阿姨還年輕！”
“嗯，你爸”羅明媽指指外麵，“最近還好嗎？”王英瞧瞧外頭：“挺好”又到：“就是有時候罵幾句，喝點兒小酒”
“你爸……好像，好多年沒喝酒了吧？”
“唉，我媽死後就沒怎麼喝了”
“哎，勸勸你爸吧，還是少喝點兒。”
“嗯”
“英子，阿姨還是喜歡你來我們家玩兒，多來玩玩，好嗎？”羅明媽真誠地看著王英說，她估計真的沒有多少時間再為孩子操心這檔子事了，她眼神裏透露出迫切和激動來。王英不知道說什麼，有種說不來的氣氛壓抑感麵向她而來，壓著她莫名地想哭，還是這些日子委屈得想要哭？王英哽咽著應了聲“好”。
沒多會兒，羅明媽和王英講完話就走了，走前，看到村頭王坐在雞棚門口的矮石頭上抽旱煙，“王大哥”羅明媽喚他，村頭王抬頭望她，“我走了”
“嗯”又低下頭繼續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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