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

小樓篇第二卷·山水兩茫茫  第四十五章 宴席間

章節字數：1518  更新時間：16-09-20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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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刀出身自洞庭漁家，即便後來得蒙小樓提拔，成為洞庭分樓的樓主，也一直慣於在水上生活。幼時家境清苦，後來不愁溫飽，卻還是喜於大魚大肉。

    洞庭捕上來的鱸魚肥美鮮香，經燜燒讓魚肉更嫩，口感更佳；長安運來的酥油餅撒蔥裹醬，入口即化，觸齒即發脆響。如此種種，桌上每道菜都十分精致，即便是盤上當做擺飾的蔬果，也都雕成花飾。但無論是黃燜鱸魚還是香炸脆餅，在艾刀看來，都不如原來船上的一塊煨牛腱子肉。

    這宴席上，菜色不符合艾刀的口味，人也極不符合艾刀的口味。

    坐在並蒂左手邊的麻子臉是天津盤風腿諸家的當家人諸海，四五十歲的模樣，須發已有些發白，但雙目炯炯有神，十分有威懾力。大概是因為常年練腿功的原因，諸海上身與普通武夫無異，皆是一身精實健壯的肌肉，下盤穩於常人，兩條腿幾乎有酒壇口那麼粗。

    大概是因為出身於武學名家，諸海臉上一直掛著一種十分得意的神情，眾人未開口，他便率先發難了：“早聞小樓在關中一帶聲名遠播，所行之事不拘小節，此番得見樓主，實在三生有幸。不知此次去拜見紫虛真人，樓主帶了些什麼禮物？好讓俺一介武夫也見識見識。”

    諸海說小樓之人行事“不拘小節”，顯見並非褒獎，但又憚於小樓在前，隻能把話說得委婉。

    小樓瞟了他一眼，起箸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良久，才應道：“什麼也沒帶。”

    小樓如此說，便意味著長安小樓的地位不低於洞庭，是以前去見紫虛真人便不必帶去禮物。而諸海卻需攜禮相見，自然低了一等。

    諸海一聽，臉上一陣青白，轉而向並蒂右手邊的人講話：“祁家與我雷家擔當了‘南拳北腿’的美名，實在久仰了，不知祁家少主這次來帶了些什麼？”

    並蒂右手邊那人喚作祁徵，是揚州十字拳祁家的四公子。揚州祁家門下門徒眾多，均憑借家學十字拳行俠仗義。但這祁家四公子卻是不習武的，聽聞他幼時患病，身虛體弱，不適習武。席間看來，這祁徵麵色白皙，一雙桃花眼顯得有些女氣。隻見他一直坐在桌前，宛如一個木頭人一般，不曾動筷，更不曾喝下酒水。此時被諸海問詢，他便抬頭看著諸海，卻也不言語。

    並蒂這時才開口道：“祁公子近來感染風寒，不便說話。”說著，她朝祁徵看了一眼，見祁徵點點頭才接著道：“祁公子帶了三箱揚州玉器。”

    揚州玉器久享盛名，祁家這禮絲毫不遜於諸海所帶。諸海一聽，便不再說話了。

    小樓朝那祁徵望去，本想仔細瞧瞧他的雙臂，卻見他端坐桌前，兩臂卻往下垂，掩在桌下。

    這時坐在祁徵身旁的亂發大漢開口了：“久聞艾刀出刀必見血，不知閣下可得空能與我切磋一番？”

    這小眼大嘴、一頭亂發的大漢正是關中刀客雷開，以一套驚雷刀法馳騁關內，少時曾以一人之力蕩平通州黑陰寨，是個品格剛正的好漢子。

    雷開在這船上，倒出乎小樓的意料。

    人若是癡迷武道，見了同道中人，不免都要較量一番的，雷開便幾乎是個武癡了。

    雷開癡於武道，艾刀卻癡於魚肉，他隻埋頭苦吃，吃得開心了，才抬頭答道：“我刀法拙劣，這刀也不是什麼好刀，”他拍拍自己的刀，說道：“用來切肉切菜尚可，切磋就不必了。”

    說完，艾刀摸了一把光頭，繼續低頭吃肉。

    雷開看他如此，知他是自謙，卻不打算放過他，開口繼續約戰：“既是如此，便等艾兄弟吃完了我們再比試比試。”

    艾刀隻當沒聽到，專心吃喝。雷開也不再開口，卻當桌將自己的刀從鞘中抽出，細細擦拭著。

    此舉無疑是在向艾刀示威，但冒犯的卻是主人。

    並蒂微微蹙眉，說道：“雷大俠，在座的都是紫虛真人的貴客，切莫因動刀劍傷了和氣。”

    雷開卻置若罔聞，手腕一翻，那刀便橫在艾刀麵前，離他手中的雙箸僅有兩寸，刀影幾乎要將雙箸攔腰斬斷。寒光閃得艾刀再也不能安心吃肉喝酒，他抬起頭來，臉上已不見絲毫笑容。

    艾刀朝小樓看去，小樓微微頜首。經得小樓首肯，艾刀猛的站起來，椅子被掀翻在一旁，他朝外走去，嘴裏邊說著：“跟我來。”

    雷開麵上一喜，便離席隨艾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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